第十六章 聚會
“這位就是方先生的女朋友嗎？果然非常漂亮。”
方天佑端著酒杯對著眼前獻殷勤的人微微一笑，此刻他的身上完全看不到之前那種疏離或者是漫不經心的輕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華貴的優雅，讓陳樂感覺異常陌生，感覺就像是曾經在電視上看到過的方天佑曾經又出現在了她的麵前。
“應付這些人真是麻煩。”
不過這種感覺並沒有持續多長時間，等那些人離開之後方天佑又恢複成了之前的樣子，他很是有些不耐煩地抓了抓頭發，看過來的時候臉上又露出了笑容。
“感覺還習慣嗎？”
陳樂跟著方天佑一起來到了這個聚會上，雖然在來之前就已經做了很多心理建設，但真的等看到眼前這一切的時候她還是感覺極其不適應，尤其是那些往來帶著惡意和探究的視線，她一個從前各種班會都隻是在下麵看著的普通人突然被這麽多眼神注意，是怎麽都不能適應的。
而且這身衣服也實在是感覺很古怪，雖然方天佑說很好看，但她還是第一次穿這麽昂貴的禮服。一想到這她就忍不住下意識地扯一扯衣角，總感覺裙擺上鑲嵌的碎鑽好像把所有的光芒都給吸引了過來，讓她無所適從。
但想起之前方天佑和她說的那些話——可能是她的心思太過天真，但不得不承認，她確實同情起了方天佑。
想到這裏陳樂自己都感覺有些好笑，就像是那句影視劇裏非常經典的一句“你一個丫鬟，你不覺得自己可憐，覺得你錦衣玉食的主子可憐”，不過陳樂自認為她的煩惱與方天佑以及他所擁有的金錢來說都是不對等的，於其擁有那些過往，還不如一開始就是一個普通人。
所以最終她還是跟隨方天佑一起來參加了這個聚會，雖然感覺非常不適應，但那些人到底還是看在方天佑的麵子上不會給她為難。
“那邊幾個人要多注意一下。”
就在陳樂想著這些事情的時候方天佑湊近了她的耳旁，看起來就像是在親你一樣：“那邊幾個人和方家的關係很差，要是之後我脫不開身，你千萬離他們遠一點。”
陳樂下意識地就想抬頭，但方天佑及時將她的腦袋給按住，她幾乎能感覺到吐息的溫度，將聲音也一起吹入了她的耳膜中。
“不要去看，他們正在盯著我們。”
心髒的跳動不自覺地就好像加快了，陳樂幾乎是在極力按捺著自己的情緒，但她之前別說戀愛了，連異性的手都沒有牽過。在此刻突然經曆這樣的事情她經常會覺得自己的情緒變得有些古怪。
人之常情，人之常情。她這樣安慰著自己。
“我不會看的。”她也小聲地湊近方天佑：“你可以離我遠一點嗎？”
“你在緊張？”方天佑的嗓音帶上了幾分笑意，平常聽起來感覺很是欠扁的話語在此刻聽起來竟然有種安心的感覺：“不用擔心，他們再怎麽說都是衝著我來的，到時候萬一有什麽不對勁你直接自己離開就行。”
這話說的……陳樂真的以為自己參加的不是什麽聚會，而是007的集會了。
“方少，之前聽到一些小道消息說你受傷，現在看來完全就是流言蜚語嘛。”
就在兩人竊竊私語的時候有人走了過來，陳樂抬頭，就看到這正是之前方天佑說的“不要接觸”的那幾個人中之一。
“媒體嘛，總是喜歡見風使舵地報一些沒有依據的東西。”方天佑對於這種言論早已經見怪不怪，隨意地對著眼前人舉起酒杯：“不過我們也不能聽信那些謠言，不是嗎？”
那人聽到方天佑這樣的話忍不住笑了起來，看起來倒像是真的被逗笑了一樣，手上的酒杯對著他輕輕一敲，語氣聽不出什麽情緒：“說的也是。”
這邊的你來我往就算陳樂從前沒怎麽接觸過也感覺有些膈應人，不過看方天佑應付的很好，那個人什麽也沒套出來，當著周圍人的麵也不可能直接衝上來驗證，最終隻能悻悻地離開。
“那個人不會再來了吧？”
等方天佑回來的時候陳樂有些緊張，雖然她隻是一個圍觀的，但不知道為什麽情緒那麽緊張。
“不清楚。”方天佑搖了搖頭：“還是不能掉以輕心。”
之後又有幾人前來攀談，所說的也就隻有之前的事情，方天佑一一回應，還得和那些人一起碰杯喝酒，看的陳樂膽顫心驚。之前主治醫師專門說了好幾次要少喝酒，而且方天佑傷到的是右邊肩膀，他一個右撇子每次抬起手臂都得用右手，看的陳樂真的很擔心一會傷口又出血了。
“誒誒誒！讓一讓！”
就在陳樂盯著方天佑看的時候遠處突然傳來一陣躁動，她立刻扭頭，就看到一個侍應生踩到了不知道誰扔的香蕉皮，他跌跌撞撞地手中端著幾個酒杯，就這麽橫衝直撞地往這邊來了！
“小心！”
方天佑端著酒杯扭頭的時候就看到陳樂擋在了他的麵前，而在陳樂跑過來的下一刻侍應生毫不含糊地直接一頭撞了過來，當即兩人直接同時滑倒，原本放在端盤上的酒杯更是全部都飛了起來，摔在了身上。
“砰！”
“哢嚓！”
玻璃杯在地上摔成了無數碎塊，紅酒混合著從地上暈開，周圍的人發出一陣陣驚呼，趕緊上前來將侍應生和陳樂扶起。
“對不起，對不起！”侍應生很是慌亂地解釋，看著陳樂身上一看就知道價格不菲的衣服更是麵如土色：“我、我不是故意的……”
“沒關係，不過我們得去清理一下了。”陳樂的大腦飛速旋轉，侍應生肯定是被推出來的幌子，甚至可能是完全不知情被陷害的。現在去追究侍應生沒有任何用處，得想辦法先把方天佑帶走。想到這裏她抬手擦了擦裙子上的酒水，然後故意抓住方天佑，像是撒嬌一樣地甩著他的胳膊：“我要你和我一起去！”
“對不住了，各位。”方天佑也很適時地露出一臉為難的表情：“我帶她去換一身衣服。”
旁邊半天沒問出一句話的聚會發起人看他們都打算走了，頓時不依不饒地走上前來，裝作關心地說：“雖然現在是夏天，但也不能穿著濕衣服回去。正好今天這家酒店我都包下了，你們直接在這裏換了吧。”
“那還真是謝謝你了。”方天佑誠懇地說。
酒店裏的冷氣開的很足，陳樂一到房間裏就立刻換上了寬鬆的衣服，雖然之前那件禮服一個邊角料就能買這種衣服幾十件，但陳樂感覺這身可穿的舒服多了。
看來自己果然還是更習慣普通人的生活啊，這樣的狀況哪怕隻是一個聚會都有些受不了了。
正在陳樂想著這些事情的時候突然聽到門後傳來什麽動靜，她知道是方天佑過來了，一邊繼續用毛巾清理那件昂貴衣服上的酒水一邊頭也不回地對他說：“等會你就別下去了，我們爭取拖一拖時間，或者你找個借口離開這裏。剛剛那侍應生太嚇人了，要是直接撞在你身上傷口又要……”
“砰！”
突然從身後襲上的力度讓完全沒有防備的陳樂整個地被按在了床上，緊接著湧上來的熱意迅速包裹了她的身體，她的瞳孔緊縮，渾身都繃緊了。
“酒裏麵，有東西。”
方天佑的呼吸依舊是清淺的，但在此刻那樣的熱度卻是極其滾燙，噴灑在脖頸後的皮膚上帶起一陣灼燒的溫度，她的動作也因此整個地僵住了。
“對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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腦袋昏昏沉沉，像是在大海上不斷漂浮的船隻，隨著海浪翻滾。
她在半夢半醒中睜開眼睛，看到的就是暖橙色的燈光暈開在床頭。
這裏不是之前的酒店。
陳樂的腦中迅速得出這個結論，以至於之前還有些昏沉的大腦在瞬間就清醒了起來。她一下子從床上跳了下來，接著就看到床頭櫃上放著的紙條。
【有事暫且離開，晚上見方天佑】
方天佑……
在此刻看到名字陳樂的心情頓時變得異常複雜，她重新坐在了床上，然後捂住了腦袋。
之前的事情她尚且有記憶，那樣的混亂在出來之前她從未想過。就在方天佑進來的前一秒她還在想著這件事後盡量與他劃清界限，然後慢慢地重新回到原來的生活中去。
但現在看來，一切都不可能了。
該死的，陳樂簡直都想罵人了，她誰都想罵，不光是那個給方天佑下藥的人，更還有方天佑。她可不信這個家夥真的那麽容易就能中招，最後明明尚且理智清楚，就不能出去找個女人？再不濟自己動手自我解決一下也行，她還真不信這藥物厲害到能檢測當事人是自己動手還是去找了別人。
但令人頭大的是，她沒想到自己喝的東西裏也有，以至於迷迷糊糊地就……
陳樂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氣，她反複地告訴自己，這種事情不算什麽的，不要去管這些事情，大不了就一個人孤獨終老，這隻是一個意外，她甚至都不太記得清到底發生了什麽。
但這是不可能的，自我安慰失敗後陳樂隻能奄奄地換衣服，然後出門。
他們現在重新回到了方宅，但這並不能讓她更安心一點，或者說反而更鬧心了——她簡直無法想象自己到底是怎麽被帶回來的。不管是哪種設想，感覺都非常的……不知道該用什麽言語去表達。
“醒了？現在感覺如何？”
陳樂剛從房間裏出來就看到方染正站在旁邊，她的心髒猛地一跳，之前見到方染的時候她都覺得方染很厲害，比方天佑靠譜多了，但在此刻卻異常尷尬，並且莫名有種很是緊張的感覺。
“沒、沒什麽問題……”她結結巴巴，幾乎都不知道該怎麽說話了。
方染看了她一眼，突然笑了起來，整個人直接湊到了她的麵前：“在緊張嗎？不用緊張的，這件事說到底是方天佑的過錯，如果你不同意的話，我是不會讓他勉強你的。”
這樣的話落在陳樂的耳中簡直就像是仙樂，以至於她簡直都要感動了，但很快她就意識到方染話中透露出來的意思，一下子就感覺不好了：“什麽勉強？”
“你是剛醒所以可能還不知道。”方染露出一臉“我就知道”的表情：“方天佑說他要對你負責，娶你為妻。”
“咳咳咳……！”陳樂直接就被自己的口水給嗆到了，要不是現在她還扶著牆真的能像那些誇張的動畫一樣直接摔在地上。此刻她也沒之前的想法了，隻是露出一臉鬼見了我的樣子：“娶我為妻？他認真的？！”
“他確實是認真的。”方染沒想到陳樂會如此震驚，以至於有些忍不住地差點笑出聲來：“這還是他第一次提起說要和哪個人結婚。”方染搖了搖頭：“之前安排的聯姻都被他直接拒絕，以至於直接黃了一單生意……所以我可以確定，他最起碼是認真的。”
“這實在是太突然了！”陳樂完全難以接受，雖然她現在對方天佑也沒那麽討厭了，但兩人才認識了半個月不到，就在上個星期她還想大刀向著方天佑頭上砍去，結果今天突然就快進到談婚論嫁，這簡直比坐火箭還快：“那隻是一個意外。”
“這確實是意外，但也是人為的。”方染聳肩：“要是方天佑真的不願意，他肯定會想盡辦法，但現在看來他根本就是順勢而為……”
雖然之前陳樂對於方染的好感度很高，但這種時候她真的很想磨牙：“你的意思是說，他是故意的了？”
“這肯定的，你一直想要離開，他又喜歡你，這麽做不是很正常嗎？”方染說到這裏的時候表情有些無奈：“所以我想問問你的想法，如果你真的非常討厭他，我會盡量彌補你，然後把你送回去。如果你對他也有好感，為何不嚐試相處一下？說不定，你也會喜歡他的呢。”
說完這些後方染就拍了拍她的肩膀，然後轉身離開了，留下陳樂一人在原地皺著眉頭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