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畢業
很多人都對學生時代有著各種各樣的想法。
有的人覺得那是自己一生中最美好的時光，有的則是悵然曾經的許多回不去和遺憾，有的則是慶幸已經已經遠離了那段黑暗，還有的生命永遠定格在了那段時光，蒙上了一層晦暗。
但對於陸瑕來說，不論是曾經還是之後，學生時代都總像是她心中最深的眷戀，好似夜幕下泛起漣漪的池塘，帶著溫柔的夏季的風，沉澱著繾綣的幻夢。
她放下筆，屋外的蟬鳴已經隱約響起，帶著夏季的風從校門口徐徐傳來，熱鬧的人群聲響，還有熟悉的燒烤香氣。她從教室裏走出，操場上高一高二的學生還在追逐著籃球，球鞋在跑道上摩擦出刺耳的聲響，揮汗如雨中，又是一個夏季的味道。
她看著手上的鋼筆，從重生後她就給自己買了這支筆想要它重新伴隨著自己成長，她以為自己會用這支筆簽下很多大單子帶來不一樣的人生，卻沒想到這支鋼筆盡到了它作為一件文具的義務——數不清的試題和卷子從它的墨跡中湧出，那些知識可能不久後就會全部忘記，但卻都湧入了她的身體之中，化作了骨血。
握緊了手中的筆，她長長地吐出一口氣。
孫老師將準考證全都收起來以防有同學明天考試的時候忘記帶上，同學調侃著說孫老師要是自己忘帶可就糟糕了，在他們之後是各種拍照留念的學生，黑板報上的畢業字樣大而鮮明，本來算得上是歡快的氛圍，卻讓不少人都掉了眼淚。
不論那些人曾經都有著怎樣的高中生活，在一切結束之時，如若有那麽一些美好的記憶，就總是會感到悵然若失，或者說就算沒有那麽美好滿是苦痛，扭頭往後看的時候也總是會對一段經曆的逝去而惆悵。人好像總是會如此回憶和懷念，曾有句話說隻有現在過的不好的人才會容易回憶過去，但就算活的很好，陸瑕覺得自己也一定會經常回想起這段時光。
那種青澀的，帶著一種溫柔繾綣意味的日子，雖然磨礪在學習的浪潮之中，卻依舊有著猶如映照水麵月光一般的漂移，隨著浪花一起衝刷上岸，投下一片反射的光芒。
陸瑕將筆掛在了衣領上，向著操場走去。
明天就是最後一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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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清晨開始整個世界好像就隻剩下了高考這一個主題，各大街道都能看見大批誌願者和交警，行色匆匆的學生和家長來了又去，媒體則是帶著攝像機候在校門口，期望能拿到一手消息。
參與高考的學生們則是在考試之前或緊張地走進校門，或與家長告別，或是和家長大吵一架，當然也有一些現在都還在看書的學生，也有的學生看起來胸有成竹，還有一些超齡考生，他們也都走進了考點，雖然不止一次來到此處，但卻依舊有些緊張。
“等明天結束了，你去我家吃飯好不好？”兩人被分在了同一個考點，但並沒有在同一個位置，在準備互相分開的時候沈霽突然來了這麽一句，陸瑕感覺自己的心髒跳了跳，最終還是點了點頭。
沈霽頓時笑了起來，他毫不避諱地在陸瑕的臉上落下了一個吻，這讓旁邊路過的學生都露出了驚訝的表情，校門外的記者也忍不住躍躍欲試，有的甚至都已經想好標題改如何撰寫。而門外過來陪考的陸闕還有沈雲開都有些不忍直視地別開了頭，不過陸闕是克製自己上前揍人的衝動，而沈雲開則是覺得自己這個時候笑出聲來實在是有些不尊重人。
來到自己的座位上拿出紙筆，待考卷發下來後她就平複了心情，開始認真寫了起來。
不得不說今天真是一個好天氣，六月的陽光還沒有那麽灼熱，帶著一種溫柔的溫度透過玻璃灑在桌麵上，陸瑕寫完了卷起抬頭就看到了那樣的陽光，她微微轉動著手上的筆，看向走廊。
走廊的窗戶裏無數的學生都在埋頭寫著，他們手下的是幾乎能決定他們未來一生的卷子，午後的陽光正好，帶動一陣清風，將滿枝頭的樹葉都拉扯的沙沙作響。
考點之外的門口圍著那麽多的人，但他們都是安安靜靜的，每一顆心都在圍繞著坐在考場之內的人轉；安靜的街道上繞路的司機合上正在播放高考通知的f，滴滴的打表之下也掛著誌願者的標識；各大網絡平台的熱搜也緊跟時事，他們或是懷念著自己的高考，或是悵然失去的青春，或是高談闊論著作文以及數學題目，或是報道著各種高考段子；還有些人對此漠不關心，他們上班下班，行走在道路上的時候偶爾撇去那麽一眼，也許心中還會有一種“曾經我也如此”的想法。
這一切的一切與坐在考場內的陸瑕都毫無關係，她隻是定定地看著窗外，看著那些考生，也像是看著自己。
不論是高考的這種感覺，答完試題後的安靜與祥和，還是看向遠處時那種悠遠。講台上的監考老師製止了她看向窗外的動作，然後提前收走了她的卷子，於是陸瑕就這麽第一個走出了考場，她看著外麵擁擠的人群，風帶著溫柔的味道，像是從遙遠天際一直吹來，直至落在她的麵前。
就好像隻是一個普通放學的下午。
自己可能永遠也不會忘記這種感覺。陸瑕想。
就像是在高考結束後她最後一次回到學校的時候，同樣也是這樣陽光正好的一個下午，那樣耀眼的光芒錯過窗戶投入教室之中，有段日子沒有人的教室飛起了些許粉塵，那樣細小的顆粒在陽光下漂浮，帶著一種老電影一般的慢動作。黑板報上的畢業字樣還是那樣兩眼，但已然失去了最開始的鮮活，上方的時鍾還在一寸寸慢慢地挪動，如同之前三年裏的任何一天，就好像這也隻不過是普通的一天罷了。
但教室是如此安靜，陽光之下桌麵上的印跡曆曆在目，有人學著魯迅刻下一個早字，有人用筆寫上自己喜歡的詩句，還有人中二地寫下動漫的台詞，也有的互相在桌子上留下“等會吃什麽”的字樣。一幕幕都是過去每一天的日常，但在此刻都歸於了平靜。
不久之後這裏會再來一批學生，和他們一樣，又或者不太一樣，但總歸也會像如此，來了又去。
陸瑕關上了門，向著站在樓梯口等著她的陸瑕走去。
樓下的月季一如既往地盛開，嬌豔的花瓣在陽光下舒展著身姿，高一的教室傳來朗朗的讀書聲。
“我欲因之夢吳越，一夜飛度鏡湖月。
湖月照我影，送我至剡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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仲長空看著那些校園裏出現的成人麵孔，拿出手機果不其然又到了這個時間。
“果然高考一結束，學生就喜歡紮堆回來看老師。”已經又帶了兩批學生的孫老師感慨萬千：“有時候真覺得當老師也是磨練心髒的活，送走一批又一批熟悉的學生，迎來完全陌生的學生，相處磨合，最終又要告別……也難怪有些老師完全對學生不上心。”
“孫老師，你這說法聽起來還真是很奇怪。”對麵的老師笑了起來，但隨即又有些悵然：“我現在也差不多要忘記最開始帶的那一批學生了，有的時候他們很是興奮地拉住我，但我對他們已經一點印象也沒有，這種感覺還真是令人悵然若失。”
仲長空沒有加入他們的對話，而是拿著保溫杯走到了窗邊，從這裏往下能看到很多曾經的學生正在校園裏到處穿梭，他們有的甚至還穿著當年的校服——看起來這麽多年還真是再也沒長過個子。
陸瑕和沈霽也在這群學生的隊伍之中，陸闕也被她拉著一起來了。作為屹今為止依舊沒有人能打破記錄的年級第一陸闕自然是受到了學生和老師的圍觀，在聽說她現在已經準備繼承陸家的時候倒也沒多意外，都覺得像她這樣的人擔起陸家不是什麽問題。
倒是沈霽的身份讓大家大吃一驚，看著他和陸瑕這麽多年依舊在一起的樣子，孫老師也忍不住下去圍觀了起來。
很快辦公室裏也就隻剩下了仲長空一人，她慢悠悠地喝了口茶，視線落在了桌上一捧捧的鮮花上。
校門口人群熙熙攘攘，來了又去，又是一年月季盛開的季節，一切好像都沒變，但曾經穿著白襯衣走在樹蔭下就能收獲大批愛慕的少年如今成為在公司趕加班到昏天暗地以至於吃出大肚腩和禿頂，曾經暢談理想的人們最後為了現實妥協奔波在a市之中，這座城市是如此之大，但又是如此之冷，閃耀的霓虹燈與摩天大樓，隻有在下夜班的時候穿梭過天際，住在此處，但卻從未真正接觸過它。
街邊的燒烤店已經因為城市規劃而不得露天，搬入了店鋪之中，被熏黑的牆麵清洗幹淨，嶄新靚麗，卻總像是少了點什麽。越來越的店鋪消失和出現，熟悉的天際線被替換，風來了又去，映照著這座曆史悠久的學校。
操場的跑道依舊是400米一圈，曾經的少年在運動會上踏上跑道為了獎勵而奮鬥，她的衣衫被汗水浸透，長發在空中飛舞。
她、他們，向著前方跑去，再也沒有回頭。
時事過遷，而仲長空就像是一個在人間遊蕩百年的幽靈，她注視著這一切，她的人生像是被定格了一般，是在長劍穿透胸膛的那一刻，還是煙花燦爛中墜落的身體，又或者是那場像是能燒紅整個天際的大火？
【宿主，任務差不多已經可以結束了。】
消失了好幾年的人工智能終於再次出現，它的聲音一如既往，帶著冰冷的機械，卻無端顯現出幾分比人類更加深沉的感情。
“東煌泉又繼續催促了嗎？”仲長空並不意外，之前東煌泉就已經好幾次要求她結束任務，在他看來隻要完成任務就可以結束，隻要為了任務完成度就可以不惜一切手段，是個實實在在的隻看結果的人。但仲長空可不管他，繼續我行我素，東煌泉拿她沒辦法，最後幹脆就不來了。
【主神大人怕是已經到極限了。】人工智能如此說：【最近他幾乎每天都在看書，我偷偷瞥了一眼，發現他在看《無人生還》《體育館之謎》《殺死一隻知更鳥》這些書。】
“前兩本還能理解，《殺死一隻知更鳥》也要放在一起？”仲長空感覺理解不能：“他不會就是衝著名字去的吧？”
【總而言之這個任務到目前為止已經完全不一樣了，現在陸闕已經接手陸家，陸瑕也開始繼續自己的學業，未來估計也不會有什麽大的變動。】人工智能說：【扭轉度也卡在76整整三年，就算繼續下去估計也不會再有什麽大的改變了。】
“看來差不多該結束了。”仲長空放下了手中的杯子，然後順著走廊走了出去。
此時正是課間，走廊上的學生來來往往，她穿過人群，很快就消失在了走廊的盡頭。
【t級任務：《豪門千金》
原劇情結局：女主成功複仇並和男主沈霽在一起，陸家被顛覆，成為沈太太。
現劇情結局：陸瑕與沈霽結婚後繼續深入研究古代工程，因為沒有經濟的壓力所以她能比其他從業者更加純粹，經常自費修建各種古代建築以及文物，屢屢獲得各種獎項。直播盛行的年代她直播修複建築以及瀏覽很多古代建築為她收獲了大量粉絲，並帶動了不少年輕人從事此專業；
陸闕承擔起了陸家的責任，她每天出入高樓大廈以及談判會所，閑暇時間總喜歡看天空，尤其喜歡星象以及宇宙的未知。仲長起每天都會給她寄各種照片，偶爾也會被拉過來幫忙；
沈霽成為沈家繼承人，在這種情況下和陸瑕幾乎快成為異地戀，最後幹脆把事情都扔給了沈雲開，自己也旅遊去了。
任務完成度：76
評價：a】
【是否結束任務？】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