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了一會兒,韓林試探性地說,“你們也不用太擔心,秦菲也許隻是累了,說不定很快就會清醒。”
李文博眸光微閃,沒有說話,卻跟韓林默契地看向了鬱林俊。
看著兩人一副洗耳恭聽的模樣,鬱林俊嘴角上揚了幾分,“別這樣看著我,我可沒你心思縝密,我隻希望她沒事。”
這話分明是說給韓林聽的,李文博卻笑得意味深長。
看來他家老大對秦菲的那點小心思是瞞不住了,也許是不想再隱瞞了。
事實上,秦菲這一覺睡了三天三夜,險些把東方玉卿給嚇壞了。
他以為秦菲會跟他以前一樣,出現短暫的植物人狀態,幸好還是醒過來了。
“你剛看到了嗎?秦菲的手指好像動了一下。”鬱林俊麵無表情的說。
“我怎麽沒看見?”
“因為你一直盯著她的臉,而我看的是她的手。”
東方玉卿鬱悶地衝著天花板翻了個白眼,很想把鬱林俊攆出病房怎麽辦?
躺在病床上的是他心愛的女人,別說隻是盯著她的臉看,就算是一天24個小時抱著,那也是他東方玉卿的特權,哼!
“你去叫醫生過來。”鬱林俊依舊目不轉睛地盯著秦菲的右手。
東方玉卿顯然不願意離開,生怕秦菲醒來後看到的第一個人不是他,“為什麽是我?”
“你是她前夫,理應是你身體力行比較合適。”
“嗬,你少跟我咬文嚼字,我自己的女人肯定要親自守著才比較踏實。”
鬱林俊尷尬一笑,站起身準備離開,卻被人拽住了手。
“喂,放手!”鬱林俊顯得極為不悅,甚至還想順勢踢東方玉卿一腳。
遲遲等不到東方玉卿的回應,鬱林俊扭頭一看,居然是秦菲拽著他的手?
“菲菲,你總算醒了?”
“你倆嘰嘰喳喳那麽吵,我就是想繼續睡下去,也不能夠啊!”
短暫的怔愣後,東方玉卿小心翼翼地捧住秦菲的臉,情緒激動地說,“老婆,你有沒有哪裏不舒服?”
“請注意你的身份,別動手動腳的。”秦菲有些幽怨地甩開了東方玉卿的手。
東方玉卿猶如五雷轟頂,心想著秦菲該不會是撞傷了腦袋,再次忘記他了?
可是聽她跟鬱林俊調侃的語氣,分明是正常的,怎麽輪到他就像是變了一個人似的。
如此想著,東方玉卿便問了出來:“秦菲,你又不記得我了?”
秦菲投給了某人一記“算你有自知之明”的眼神,然後就將視線定格在了鬱林俊受傷的胳膊上。
氣氛一下子就變得詭異了幾分,鬱林俊像是在回應東方玉卿,又像是在自言自語:“那個,秦菲剛醒,要不先去找下主治大夫?”
眼看著鬱林俊轉身離開,東方玉卿難得開口,“還是我去吧。”
這一刻,東方玉卿多麽希望秦菲能夠開口挽留他,可惜是他想多了。
秦菲目送東方玉卿離開後,就看到鬱林俊一臉興味地看著她。
秦菲的心咯噔一下,大有一種做錯事情被當眾抓包的尷尬。
“你倆吵架了?”鬱林俊靠近病床,但也有意保持了一定的距離。
秦菲咬著下唇,輕輕點了點頭。
“哥,對不起!我不知道嫂子懷孕了。我……孩子怎麽樣了?”秦菲頓時紅了眼眶,說不後怕都是假的。
這是秦菲自昏迷後第一次醒來,自然最為關心的就是她踹出的那一腳,有沒有造成什麽無法挽回的傷害?
“流了,不過這樣也好,她現在的精神狀態不適合當母親。”鬱林俊尷尬一笑,接著補充:“隻要你沒事就好,是我主動提出的退婚,她一時想不開,難免會找人發泄。”
秦菲知道鬱林俊這樣雲淡風輕地說著既定事實,都是為了安慰她,但她心裏卻更加難受。
雖然她暫時還不清楚鬱林俊退婚的真正原因,但是李美婭因為她的魯莽才流產是更改不了的事實。
她就像是個儈子手一樣扼殺了那麽小的一個生命,怎麽能心安理得地躺在床上休息呢?
“對不起,是我的錯,是我踹掉了你們的孩子。”
秦菲情緒激動地翻身下床,可是腦袋一陣眩暈襲來,使得她往床下栽去。
鬱林俊眼疾手快地將秦菲扯進了懷裏,輕輕擦拭著滑落臉頰的眼淚,“你是無心的,我不怪你。那個孩子還輪不到我傷感,我跟她壓根沒有發生過關係,一次都沒有。”
原本不想跟秦菲提起這些的,但鬱林俊卻意外感到了釋懷。
秦菲突然停止了哽咽,一臉震驚地看著鬱林俊,顯然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聽。
“傻丫頭,這種事情我還不至於胡說,你哥我再怎麽貧窮,也不需要別人拱手相讓的綠帽子。”
“哥,你沒事吧?”
“嗯,之前是心情不好,去酒吧喝了一點酒,讓你們跟著擔心了。”
一時間,秦菲不知道該說些什麽才好,隻懵然地凝視著鬱林俊的臉頰。
鬱林俊默不作聲地將她扶到床上躺好。
秦菲後知後覺地發現病房門口有急促的腳步聲傳來,唯獨沒有看到東方玉卿的身影。
不知道出於什麽心理,秦菲眸底一閃而過的是久違的心酸和失落。
一陣緊鑼密鼓的檢查後,發現秦菲隻是輕微的腦震蕩,暫時沒有發現其他並發症。
直到秦菲再次昏睡過去,也沒有等到東方玉卿返回病房。
主治醫生的辦公室,帶著黑框眼睛的男人有條不紊地分析著秦菲的病情。
東方玉卿和鬱林俊聽得很認真,各自沉默著。
眼看著快要結束的時候,鬱林俊的肚子忽然不爭氣地發出了一陣叫聲。
東方玉卿難得勾唇淺笑,醫生看向尷尬的始作俑者,如釋重負般地說道:“情況就是這樣,她最好不要再受什麽刺激……如果覺得待在醫院悶得慌,也可以辦理出院手續。”
顯而易見的是,該給病患家屬叮囑的也都說了。
鬱林俊本要轉身出去,回頭卻見東方玉卿並沒有要離開的意思,仍坐在會客沙發上,聚精會神地研究著關於秦菲腦部的病理分析報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