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章 明日亥時
小妖倒是不知,這範成倒是何時學的這般巧言令色?亦或是原先就帶的,隻在她麵前才故作深沉,如今見了個赫赫有名的龍王,便顯露出來了?
那西海龍王亦未與他多作寒暄,許是對個凡人倒亦不如何看重,於是隻拿了姿態冷淡問話:“你還未說,來此倒是如何?”
“啊吧啊吧卟!”小妖一急,胡亂脫口說了幾個字。
範成又握拳咳了咳,將腿垂下了榻。他左手握了拳掩在嘴前,那龍王自是便隻看著他的左手,然小妖卻留神到他搭在榻邊的右手微微掐動。
而後他沉靜半響,終是開口說道:“我來此,自是和大人的麟兒有關。”
“麟兒?”西海龍王捋了捋胡須,不以為然道:“你說的,是我哪個兒子?”
範成則不緊不慢地回道:“自是龍王大人的大太子,摩昂太子。”
那西海龍王昂著頭,甚是高傲地背著手問道:“我兒摩昂倒是怎了?”
小妖不禁偷摸咽了口口水,暗想這範成若是亂說但願說的遠一點,讓這龍王一時間查亦無從查證,否則看這龍王的模樣怕是不好相與。
範成那掐算的右手停住,直言道:“明日亥時,你摩昂太子怕有一難。”
小妖一驚,於心裏不住搖頭,暗想我的爺爺,你怎地不說一刻鍾後,我們亦好早死早投胎?
果然龍王一聲冷嗤,不屑道:“你說有一難便有一難?你若能將我西海之事都算的如此確實,又何以還是個凡人之姿?怕是早成了仙了罷!不,即便初出為仙的,怕亦是沒你這般本事罷!”
那範成隻是回道:“我自是有我的機緣,確是於夢中曾得太上老君點化,這一幹過往和近在眼前之事,倒亦是能掐算出一二的。”
小妖聽得一愣,倒是不知是這範成想要托大好令這西海龍王信服,還是睡得多了有些迷糊。許是再睡上一天,便覺這西海亦都是他的了罷?
那西海龍王眯了眯眸,幾分危險的意味追問道:“那你說,我兒倒是如何?”
範成卻是一搖頭,言說道:“我還未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有些事還是不能亂議的。就仿若大太子這事,我雖看破,卻未見得可以說破。”
“那你何來!”西海龍王怒甩了下袖子,喝道:“我看你亦隻是胡言亂語,臨時湊來的章法罷?來人,將他二人給我拉下去!”
小妖有幾分急,奈何口不能言,亦不知光靠動作如何以西海龍王息怒。那範成倒是絲毫不緊迫般,隻慢悠悠由榻上下了地,又咳了咳後道:“你明日可派人去西山探查一二便知。”
他都被那蝦兵蟹將夾了臂膀,仍慢悠悠加了句:“若是你那仨兒夠用,亦不用理會我之言亦可。不過三太子既已皈依我佛,你眼前便亦隻剩下兒子了。”
隨後那押著他們的倒是問了句如何處置,那西海龍王似有不悅,瞪了範成半響,才一揮手叫押回牢房。
小妖仍就是原來那間,這下範成與她比鄰而處倒亦不孤單了,隻是,亦無人可救她了。
故而她死死地貼上那麵牆壁,將個眼鼻都給壓歪了,有氣無力道:“範老,你若想見你家娘子,倒是還有別的方法可想,並不用這般快的。”
範成未理她,許因身上的病不大有氣力地仰躺到了木板之上,單臂搭在眼上並不搭話。
小妖又哀切切的喚了幾聲,範成仍就不理,她不大有趣便亦從牆上收回了臉。
倒是後牆那女子又隱她說了幾句話,小妖有一句每一句地答著,想著可有何辦法在亥時之前跑了。
突然她一頓,一掌拍在自己腦上,覺著自己簡直甚是蠢笨!
她走到那牢門之前,看著門上那偌大的一個個窟窿,暗笑自己怎地就沒想到變回原身跑了啊?
然她剛張開手臂轉得個身,卻發覺視線並未有所不同。再低頭向自己頭下看看,仍就是一身白衣的形容。
小妖皺了皺眉,想是自己最近疏於修煉,不但那甚五雷正法未勤加練習,便是這小小法術亦使不得了?
她不信邪的又試了試,然結果卻仍沒什麽變化。她這才知原這西海的地宮囚牢,亦沒得這般簡單,倒不是她一個小妖想來即來、想走即走之地!
於是隻得氣餒地回了那床板上挺屍,想著明日亥時一過,那龍王倒是會怎生處罰她倆。
這範成多半是沒事。為何?他雖是一個普通凡人,然亦勝在他是凡人。若他因這西海龍王而死,回到地府他大可以在閻王殿上狀告這龍王的惡行!
說來這無故傷及凡人性命,於天庭倒是大罪一樁的。故而於範成,多是打一頓轟出去罷?
隻是,於她這個妖,且又是蒙騙西海龍王的主犯,怕是沒那般好善了了。
小妖煩躁地翻了個身,暗想不知這龍王對突然多出個孫女可有興趣?她若是叫他幾聲爺爺,可否將她當作這西海龍宮的氣泡一般給放了?
她怏怏地想著,不大一會卻亦是未抵擋得了周公的召喚。
而後於這稀奇古怪的地方倒是做了個夢,夢見她左手碧玉藤右手捆仙索,是打的這西海龍宮的蝦兵蟹將一路潰敗。打的他們是個頂個地跪地求饒,追著喊著要叫她奶奶。
她則威風凜凜地踏著那蝦兵蟹將的屍體,不屑地對天長笑道:“我可生不出來你們這班蝦兒蟹孫!”
她當時還想著:我要一生生一窩的,還不嚇死個人?
後她又闖進了龍王殿,將那眯著眼看她的龍王給揪著領子拽了起來,煞是威風地扇了他一個又一個的巴掌。
直扇的自己手都開始麻了,她才醒了過來,見自己不住地拍著床板。
她呆呆的看了半天,才想起自己倒是處於甚麽地方,隻得擦了擦流出的口水,遺憾地打了個哈欠翻了個身。
小妖亦不知她這毛病算好算壞,要是那要害她性命的要緊人站在麵前,她是說甚亦要緊張應對伺機逃跑的。
這死刑之前非要給她個緩刑,便亦隻擔憂了一會,就又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