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章 比手畫腳
“狀告？”那聲音似是有片刻迷惑，而後又哭泣道：“他一個妖怪，我又去哪裏能告得了他？何況我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即便有地可告怕亦是出不了這水牢禁地了。”
“正所謂人外有人上外有山，你既見得有妖，又豈知妖上麵便無可管束的？你怕不是未曾聽過說書的先生講的故事罷？”
小妖清了清嗓又道：“說的是甚麽甚有名聲的人來著，我確是忘了，然倒記著這故事大概。大意是一個山野妖精據山為王，霸占了個那甚有名聲的愛妻。後被他死後給一狀告到了玉皇大帝那裏，給了那山野妖精好一頓處置呢！”
她邊說著邊覷著牆後的反應，見未有人臉卻有聲音低喃道：“竟真有玉皇大帝麽……”她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之中，未曾留神小妖竟貼到了牆壁，悄無聲息地湊了過去。
小妖聽上去細看，果見那牆便如那女人所說，遠觀看不出甚名堂，然貼到近前卻覺那牆越發透亮，竟隱隱看到了個人影抱膝坐在那裏。
小妖閉了一隻眼，細細看去，見那女人一身桃紅衣衫，頭上戴著明閃閃的發飾，隻除了五官看不大清，旁的亦是可見的。
乖乖，這西海龍宮倒是與旁的地方大為不同呢！這稀罕物件真是不少，便這一處不顯山露水的牢房牆壁，都這般獨特。
那女人一回頭，唬得小妖狠退了一步，剛要說些甚麽又聽隔壁牢房的牢門似是被拉動。
她又覷眼貼上去看，果見個甚麽人物走進了那女人房中，他聲音壓得低然小妖貼在牆上亦是聽出了，那人是在問女人心意可改之類的。
那女人自是理他都不願的，隻扭過頭去別扭的不看他。那人亦未多說，似是隻例行公事般的問問而已。見她不語，又扭頭出了那屋。
小妖這才有幾分信她是被這西海龍王擄過來的了，而後又問了個至關重要的問題：“比被關在這裏多久，每日可有吃食相送？”
那女人似是一怔，而後才回道：“已經一年多了，每日三餐送食。隻是亦不知……我那兩個孩兒現今如何了，可有長高？我去年為他們縫補的衣服，隻怕是都小了……”
小妖見她幾分萎靡，隻略勸了勸。知了並不是房內鬧鬼，便安安心心地躺了回去，靜心地等飯。
然約莫著到了飯點，隔壁已有幾個婢女送了精致的吃食，她這方卻連個皮毛皆無！
她不禁扒在了牢門上對著外麵叫嚷，生怕是她初來乍到被人家給忘了。結果隻換來一句大喝：“你一個妖精吃什麽吃！”
小妖不服道地回嚷道：“妖精怎麽了，妖精便不是人……妖精雖不是人，然……然，我是你家龍王留下做客的，你們如此怠慢豈是待客之道？”
那方理都未理她，自下去忙碌了。
小妖泄了氣直接坐到了地上，摸了摸微癟的肚腹，想著倒不知那蝦兵蟹將可否當作平常蝦蟹搞來吃？
雖她對海味的興趣不大，然人在屋簷下亦是可以暫且屈就一下的。
小妖躺回了床板之上，沒吃的姑且留了心神想想後麵脫身之法罷！然想著想著，小妖倒是睡了個好覺。
於她覺來不過是打個滾，便讓人給驚擾起來。她坐起身揉了揉眼睛，又打了個哈欠才迷蒙問道：“何事？”
那來喚她的一貫作風，話亦未說拉起了她向外走。小妖甚想拉住門框不與他去，然又明了他既來此，定是那範成有了消息，於是亦配合著走去。
後被拉到了處寬敞的洞穴般的屋市，不止範成躺在床上，便是那龍王亦是在此。小妖偷偷覷了他一眼向範成看去，果見那範成微微闔眼似是已醒過了神。
小妖見了亦不顧與那西海龍王做甚虛禮，隻幾步上前奔到那範成榻邊晃他手臂高聲問道：“範老可是醒了？這龍王陛下還在等著你說的那樁於西海有關的事項……”
範成亦不知可否聽清，小妖卻被人一把拉了起來製住，隻聽西海龍王頗有威懾地警告道：“不須你說，本王一是一二十二，自是會問得清楚。”
小妖張嘴剛要說些甚麽，卻隻若喉嚨一緊，再出口已隻能啊哦作語。
她驚了驚，張嘴卻隻是道：“啊嗚嗷嗚嗷~！”她說罷瞪了眼死死看向那龍王，又去摳自己嗓子看可有異常。
那西海龍王卻不緊不慢地回道：“不急，稍後待你說的這活神仙將話給說清了，你若是沒騙我我自是會為你解開。然……”
他話鋒一轉，眯了眸又威脅道：“若隻是尋本王開心的話，你這妖精，嗬嗬，自是逃不開的。”
小妖一個激靈，渾身一抖，由身體內向外冒出陣陣寒意。看那龍王眯著眼打量自己，又幾分不適地抖了抖，強自鎮定地指著那範成嚷道：“啊哇哇哇！”
西海龍王亦回頭看去，小妖借機指了指他的後背，用雙手掐住自己的脖子，伸長舌頭做了吊死鬼形容予那範成看。
範成咳了咳，終是清醒了些般。微微撐著想要起身，卻手腳一軟又跌了回去。
那龍王近前兩步道：“老人家畢竟年老，稍有不適，怕是要將養些時日。說來，你與這女子可曾認識，又因何而來此？”
他回頭去看，小妖立時放下自掐的手，對著他彎了彎嘴角，強擠出了個笑容撐著。
龍王又回了頭，小妖立時瞪圓了眼比了比範成和自己，做了個掐算的手勢。
範成又咳了兩聲，終是坐起了身，隻是要背亦不如往常挺的直，隻虛弱地撐著坐著，而後一抱拳對著那西海龍王拜了拜。
就似是意欲宣告自己重病似得，他又咳得兩聲，而後才道：“小老兒見過西海龍王大人，大人卻是照坊間流傳的畫像，更為年輕英挺一些。”
小妖停了比手畫腳，不可思議地看了看他，又側頭看了看那西海龍王。他一頭一臉的紅色長須，幾分蓬亂地布滿了大半頭顱，這範成哪裏便看得出他的年輕？哪裏又尋得出他的英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