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覆水難收
自那件事情發生之後，已經過去三個月有餘。
周雲越再未同溫顏說過一個字，甚至都甚少出現在他的麵前。
明明宣和殿也就那麽大，但是就在這三個月裏，他見到溫顏的次數也都屈指可數。
溫顏就像是有意為之一般，每次事後不是在他上朝的時候，就是在多人麵前，幾乎不給他一絲辯解的機會。
或者說他也不知道該如何去辯解這件事情。
周雲越後來仔仔細細從頭至尾將周亦澤的生平翻看了一遍又一遍。
周亦澤的生平就如所有開國皇帝一般，遠見高知、善用賢才、賢明之像……皆是諸如此類的誇獎詞。
百來本的書中講了許多人，包括前朝後宮無數人，卻在此之中從未提及過“溫顏”這麽一個名字，甚至那些牆壁中的房間裏的那些裝飾製造也從未有過其他的贈禮記錄。
她的存在像是被人刻意抹去。
同時周雲越也很清楚能夠做到這點的隻有一個人，那就是他的先祖——周亦澤。
溫顏到底是什麽人？為什麽周亦澤要如此費盡心思的將她的存在抹去？又為什麽會在宣和殿之中又那麽一件密室存在？
通過密室的裝潢布置來看的話，溫顏也一定是被當成過座上賓來對待的。
但是……到底是發生了怎樣的事情，才會使得她無法離開宣和殿四百來年？
這些疑問全都堵在周雲越的腦中，無法解答。
這日，他一如往常的走到宣和殿內，預備開始批改今日的奏章，卻在殿中見到明顯在躲避於他的溫顏。
“你們都下去。”周雲越匆匆丟下這麽一句話，將所有宮人阻隔在門外。
“阿顏……”他張了張嘴，脫口而出的竟是他一直未曾對她開口的這般親昵的稱呼。
果不其然，聽到這一聲，溫顏的眉頭緊緊蹙起。
緊接著她就想遠離周雲越此人。
不曾想周雲越早有準備，時刻關注著她的動作，在她預備離開之時，緊緊的抓住了她的手腕。
“你……”
“你先別走。”
其實溫顏也知道，她此刻的行為就叫做遷怒……但是，她又無法克製住自己。
試想，你所憎恨的那個人早已經幾百年前便已離去，現在最後隻剩下他的最後一名子嗣站在她的麵前。
她起初還是可以抑製住自己的情緒的，但當她看到那一本又一本的，誇讚某人的書……
但又覺得不能遷怒於他人，幹脆便躲著周雲越的身影。
雖說宣和殿不大，但要真正讓別人找不到其實也是挺容易的。
就這麽直至今日。
“……有什麽事情嗎？”
溫顏頓了頓這才開口，她並沒有打算和他過多糾纏的意思。
“我……你……”周雲越張了張嘴，卻一句完整的話都沒有說出口，他像是被什麽扼住了咽喉，明明有許多的話想說，但什麽也說不出來。
溫顏見他這般動作，一句話也未說，隻蹙了蹙眉看著他。
“對不起……”
良久，周雲越這才說出這三個字。
聞言，溫顏不由得挑了挑眉梢，嘴裏卻帶著嘲諷與惡意的語氣道:“你又有什麽錯呢？你又替誰道歉呢？”
她察覺到了對方可能是知道了某些事情，關於她與那個人的，但是……
那又如何？
“我……”
周雲越聽了這話愣了愣，他若說他是替他們先祖道歉就更讓溫顏她覺得惡心了。
“雖然我不知道你會不會原諒我，但我看書上說精怪都喜歡帝王之血，我想著你或許可能需要……”說著周雲越就割破了自己的左手手掌……
……
“誒你……”溫顏屬實被他這一番騷操作給震驚到了，她連自己都沒有反應過來就拉住了他的手，而且順手便施了治愈的法術將他手掌的傷痕給愈合了。
而兩人沒有注意到的是，溫顏觸碰到了周雲越的血之後，她似乎變得沒有如之前那般的虛無縹緲之感。
溫顏居然還有些恨鐵不成鋼般道：“誰告訴你我要這種東西了，少看點這種書。”
“算了。”
看著對方一臉懵逼的模樣，溫顏的心中滿是無奈。
那個人一副精明相，怎麽他的子孫看起來……如此不聰明的樣子。
但周雲越並不這麽想。
他注意到溫顏此刻的動作，便知道自己這一步走的十分巧妙。
周雲越早就發現溫顏她實則是個及其溫柔的人，所以這才采取了如這般的計策……
畢竟隻是流個血而已，而且還是左手並不怎麽費事。
現在也差不多已經得到溫顏的原諒了，那這點血就更加不算什麽了。
“阿顏，你原諒我了？”雖然心中是那麽想著的，但周雲越依舊還是要問出來，畢竟明麵上的原諒也是很重要的。
說出口的才是事實。
而且他還暗戳戳的開始改變稱呼，隻有溫顏沒有拒絕，那麽之後便可以以此表示親近。
“是的是的，行了吧。”
溫顏此刻沒好氣的回答他道。
果不其然，溫顏並沒有發現周雲越對她的稱呼發生了變化，甚至還隻覺得對方是個萬中無一的傻白甜。
“對了阿顏，我之前看你在看遊記，我便派人搜集來了近些年有名的遊記，你看嗎？”
周雲越的計策第二步，得到原諒之後，便是討好。
不得不說，他的確將溫顏的心思重心抓的及其到位，溫顏聽到這話眼睛都亮了亮。
“我這就讓他們把書送進來。”
“劉英，進來。”
周雲越高聲呼喊了一聲，劉英便推開殿門急匆匆的走了進來。
劉英從殿外步入，徑直便伏倒在周雲越的跟前，直道：“陛下。”
“劉英，你去將上次吩咐給你，讓你找的遊記都搬過來。”
周雲越看著他說完這些話，便又將頭轉向溫顏。
“是，陛下。”
劉英一如往常的回答道，就在他準備離開的時候，他愣住了。
他們的少年君王旁邊還站著一位……他從未曾見過的少女。
他仔細回憶了一番，早前離開宣和殿之前也從未見過這名少女的出現，這個人又是從哪裏出現的？
而且看陛下的反應，兩人是早已相熟。
但……劉英跟在周雲越身邊這麽多年，從未見過這名女子的出現。
莫不成是宮中新進得宮女？
“劉英？”
周雲越見對方無絲毫反應，而且眼神還直勾勾的看向溫顏的方向，他一下子覺得事情不對勁了。
“陛……陛下，奴才鬥膽，這名女子是何來曆？”
此話一出，倒是輪到溫顏和周雲越兩人麵麵相覷，不知作何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