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覆水難收
不知道溫顏現在在不在裏麵？
周雲越遲疑了一瞬，而後抬手在牆壁上輕而緩的敲了兩下。
“溫姑娘，你在嗎？”
屋內，正在看書的溫顏聽到這麽一聲，手微頓了頓，但絲毫沒有打算回應他的意思。
溫顏依舊老神在在的看著手裏的書。不過一刻鍾，周雲越自己打開了牆壁，直衝著溫顏的方向而來。
“溫顏，你在這裏啊？那你怎麽不回答我的話啊？”
周雲越的語氣之中竟然還帶著一絲絲不易察覺的委屈。
而溫顏隻是微微抬眼看了他一眼，複又低頭看著手中的雜談。
“又怎麽了？之前想找的那些人都拒絕你了。”說罷，她將書頁翻至下一頁，似是隨意般道。
坐在她一旁的少年眼睛亮了亮，湊到她的麵前，驚訝道：“你怎麽知道是這件事情？”
“很明顯。”
她隻冷冷淡淡的這般回複道，並沒有打算做過多的解釋。
但是周雲越卻不答應了，通過這段時間的相處，他已經逐漸摸透溫顏此人到底是怎樣一個性格了。
溫顏雖說不喜和他過多言語，但隻要多纏著她，服個軟之類的，溫顏便會回答他的問題。
當然這個問題不能太過得寸進尺，稍微收斂一點就沒問題。
“怎麽明顯了？我覺得我也算半個明君了啊。”
“況且……那個人完全就是運氣好。”
周雲越提及這些，語氣之中帶著憤憤不平之意，繼而又接著道。
“而且，他完全不能和我們大周的開國皇帝相提並論。”
……
“啪。”
還想再繼續說些什麽的周雲越，忽然被溫顏這一聲拍桌子的聲音給驚愕到，不明白她為何此刻情緒波動得如此劇烈。
自周雲越遇見溫顏以來，他從未見過溫顏此刻這般嚴肅，且表情中還帶著恨意的模樣。
他不由得思索起他方才的話中是不是提及到了不該提及的人或事。
是那個人嗎？他的對手——葉知淵。
那個滅大周的……被稱之為救世之人的葉知淵嗎？
周雲越幾乎是第一個念頭便是想到他，胸中帶著連自己都未曾發覺的妒色。
很快，他便冷靜下來。
不對，不是他。
之前也曾經和溫顏提及過葉知淵的事情，但對方並沒有任何反應，像隻是提及了一個陌生人一般。
那……會是誰？讓溫顏有這般大的情緒起伏。
方才他還提及到了什麽人？
周雲越沉下心來，仔細思考剛才的話語……
難道是……
大周的開國皇帝？
思來想去，周雲越隻得出這麽一個答案。
再度仔細回想的話，周雲越察覺到溫顏的情緒變化的確是因為他提及了他們大周的開國皇帝。
可是……他們大周的開國皇帝和溫顏她又有什麽關係？
那可是幾百年前的人了……
說起來的話，最初見到溫顏的時候，她身上所著衣物樣式皆是那個時候多款式、流行。
再加上這間屋子裏的某些官製品，周雲越曾注意過，大多都為開國時造。
溫顏她……和他們大周的開國皇帝周亦澤之間，肯定有著什麽聯係。
而且還是有著及其之深的矛盾，可能還有恨。
不然為什麽，溫顏最初見到周雲越的時候明晃晃的帶著恨意。
是恨屋及屋？
大有問題。
“陛下，時候不早了。”
劉英推開殿門，輕聲提醒此刻正伏在案前，專注寫著批文的少年皇帝。
聽到聲音，周雲越這才抬起頭來，目光沉沉的看向屋外，屋外已經是深夜了。
“現在是什麽時辰了？”
他看了許久，這才收回視線。
“回陛下，已經是子時一刻了。”
見案前的少年皇帝久久沒有動作，劉英乍一聽這個話連忙回道。
“這麽晚了啊，那就回宮吧。”周雲越將視線轉向那麵緊閉的牆壁，停留片刻後提步預備離開。
而後他又像是忽然想到些什麽，對著一旁都劉英囑咐：“劉英，你去替我找關於高祖的紀要，什麽方麵的都要。”
他很想知道溫顏到底與周亦澤之間有什麽樣的關係。
既然溫顏不回答的話，那就他主動去尋找這個秘密。
“是，陛下。”
雖說劉英很疑惑，但作為臣子他很清楚不該問的事情就不要問，這是深宮之中眾所周知的生存之道。
第二日，劉英便派人將關於高祖的起居注全都帶到了周雲越的麵前，在宣和殿內堆了不下十堆。
周雲越來到宣和殿的時候，見到這樣一大堆的起居注，心中不由得升起一絲做賊心虛之感。
“劉英，你們怎麽將它搬到這裏來了？”
他先是看了看宣和殿中是不是有著另一個熟悉的身影，確定沒有見到她人之後，這才放下心來。
畢竟，溫顏的的確確是不待見周亦澤的，他很明顯能察覺到。而他現在還這般的大張旗鼓將這人的起居注都擺到這裏來，簡直是挑釁。
“回陛下，現在是要搬至何處？”聽見少年君王的詢問，劉英手下的小太監不由發問。
“當然是……”
周雲越正想回答他，將這些搬至他的寢宮，卻見溫顏從屋外走了進來，生生將他得話給截住。
“算了，你們都下去吧。”他如此幹脆的下達命令，殿內的宮人魚貫而出，偌大的宣和殿內又隻餘下溫顏與他二人。
周雲越緊緊盯著溫顏得動向，在她預備抬腳走向那成堆的起居注前擋在了她的麵前。
“溫……溫顏，今天天氣真好啊。”
溫顏聽到他這話，愣了一愣，這才回道。“是挺好的。”
而後繞過他，查看這一堆書是什麽。
甫一拿起最頂層的那一本書，剛看清書封上的字，她就沒有拿穩手中的書。
溫顏看清楚書上赫然寫著“高祖”幾個字，她的手一鬆，書頁掉至地板之上，落下沉重的一聲。
“……”她張了張嘴想要說些什麽，但像是被什麽扼住了咽喉，竟是一句話也沒有說出口。
無神得眼眸看向周雲越，但又不是看向他。
像是穿過他，看向另一個人。
“溫……”
周雲越見她這般姿態，整個人也處於極度恐慌狀態，他被她的眼神定在原地，久久不能動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