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欲望

  虹林樓


  辛禾往閣樓上行去，瞧見正練琴的龍如霜，行了行禮，言道，“姑娘，纖雲閣那邊出事了，七姑娘讓人來傳話，讓姑娘過去呢。”


  龍如霜聽到話，並未回頭，隻問道，“出什麽事了？”


  “奴婢也不曉得，但看來傳話的那人很急切的樣子，應該是出了大事了。”辛禾回道。


  龍如霜停下手，言道，“還是下手了。那咱們快走吧。”上回鳳如江拿了那簪子，按理說應該無礙，但現在派人通知，想必是出了岔子，需要援手了。


  她加快腳步，朝外行去。辛禾記著現下已要入秋了，提醒道，“姑娘，外頭風涼，你稍等等，奴婢給你那個披風”


  龍如霜沒有聽見辛禾的話，所以並未慢下來。半盞茶的功夫，她就到了纖雲閣外頭。這是，辛禾也喘著氣跟了上來。她將披風給龍如霜披上，言道，“姑娘，進纖雲閣是要回稟的，咱們還是同外頭的婢女說一聲，讓她們先去通報吧。不然，日後樓主知道了，要責罰的。”


  “不必了。”龍如霜從懷中拿出上次許華給的玉牌，給門前的侍女看。那侍女一見此牌，神色立刻恭敬起來，將纖雲閣外的白玉門打開，言道，“姑娘請。”


  “這七朵金花的地位真的很高，就連住的地方，都有這麽精致的白玉門。”龍如霜細細瞧了眼那白玉門上的各色紋路和鐫刻得栩栩如生的蝴蝶和雀鳥，讚歎道。


  “姑娘不必羨慕，等你日後地位高了，樓主也會派人打造的。”辛禾勸慰道。


  “這門是後來打造的？”龍如霜驚詫。


  “自然了。七位姑娘住的地方，本就是樓中有的，隻是後來她們在樓中地位高了，威嚴、名聲和法術都無人匹敵，樓主才命人重新建造她們所居之處，並造了外頭的殿門，以示威名的。”


  龍如霜了然。怪不得當日何彩雲對她如此嫉妒，七朵金花好歹是進來後慢慢爬上來的，可她剛來，還什麽都沒有，就能入住新打造的主樓。哎女人心，真難搞啊。


  說話間，她二人走進閣中，見到七朵金花，有四位坐在床榻旁的椅子上，六姑娘程陽讓許華靠著她，而她則靠著那床畔。她們有的留意著許華的狀況，有的瞧著跪在地上喊冤的那個奴婢，麵露不屑和憤怒。


  而鳳如江，則坐在那奴婢身前的一張椅子上，麵無表情地看著她。她瞧見龍如霜進來，便招手讓她過去，言道，“霜兒姑娘，快來，我們就等你了。”


  “等我？！”龍如霜疑惑道，她隨著鳳如江的指引來到許華的床榻前，言，“等我做什麽？”


  “方才我請來了義父，他帶來了滄月。滄月說，大姐無恙，隻是身體表麵有些餘毒未清。我們商量著，這人下手之日，就是因為你的簪子，大姐才未受損害，所以請你來幫忙，將大姐體表的餘毒清除掉。”鳳如江懇切道。


  “滄月？！”


  “咱們樓裏，有個包治百病的鬼醫，叫滄月。不管什麽病、什麽毒，他都能治，所以我們才請他過來的。”小六言道，“霜兒姑娘剛進樓，怕是不清楚。過幾日，你就能見到他了，分門的時候，他會替過了試煉的人檢查身體，待確認身體無誤後，才能進入所分門派。”


  “既然請他來了，為何又請我啊？”


  “滄月先生開的藥雖然好，但是療效需時。他說，若要他來治，從治療到痊愈，需要三天。可依製，我作為七朵金花之首，是不能缺席兩日後的分門儀式的。若錯過了這儀式，此次，便不能參與分門了。”許華聲音微弱，解釋道。


  “大姐明明可以不去的。”小六忿忿道，“義父都說了，你可以不去。分門之事他們私下商議就好，你好好修養就”


  “小六！”蘅離斥道，“樓中規矩，分門儀式每半年舉行，隻有參與分門的人才能進各門派試練，增加功力。若是大姐此次不去，就是公然破了規矩。日後傳了出去，樓中人人如此，豈不壞事？”


  “可是”小六遲疑道，“明明就是這賤婢下毒謀害，大姐是受害者。為什麽要”


  “因為這件事不能外傳。”莫塵言道，“現下江湖中有多少人盯著雲樓，樓中有沒有探子尚不清楚。若是大姐中毒之事傳了出去，那雲樓就會擔上訓練侍婢無能，以致弟子受損的罵名。到時候，雲樓的信譽就會大打折扣。”


  “大姐是重規矩之人，不願意這樣做。更何況，這樣做了會給雲樓招致禍事。說來說去，若不是這賤婢存了心，這事情也不至於鬧到如此地步。”夜棠怒上心頭，言道。


  “好了，都先別說了。”許華聲線微弱，她在程陽的幫助下撐了撐身子，瞧著龍如霜道，“如霜姑娘，你能施以援手嗎？滄月先生說，你的身上有九轉環，若能借助它的力量，我或許能好得快些。”


  龍如霜嚴肅起來，她走到許華身邊，為她探了探脈。待發現她身上隻是有少許毒素，且未入血液後，便放心許多，言道，“你身上中的，是砒霜和鶴頂紅的混合毒素，要想除去，確實是有些困難。好在，你體內的毒素未入血液，這樣我就可以用九轉環的吸附之術，將毒素吸出。之後，我再以環中的靈氣為你調理，附上些許藥材，便好了。”


  “那兩日內，能痊愈嗎？”鳳如江問道。


  “隻要派人精心照顧，細心調養，明日午時，就能痊愈。隻是這段時間，不要動用靈力。”言罷，龍如霜即刻動手，她將九轉環召喚離體，動用法術讓它漂浮道許華的身體之上，緩慢轉動起來。慢慢地，有黑紫色的液體從許華的體內離去，過了一會兒，待九轉環將那液體全數吸到環的表麵後，龍如霜便將其放在地麵之上，對辛禾言道，“去外頭拿個水盆來，上麵放些冰塊。”


  “諾。”


  那液體離體後，許華頓覺自己好了許多，便對龍如霜道，“謝過霜兒姑娘了。我們這樣三番兩次的麻煩你，你卻不嫌繁瑣，願意這般幫我們。”


  “救人本就是醫者的本分。”龍如霜接過辛禾拿來的水盆，淡淡地道，“我雖然不是醫者，但身居九轉環這樣能救人的天地靈物，自然要將它的效用發揮到極致，這是我的責任。”說著，她從環中拿出蝶衣，將其邊做細針後，慢慢將九轉環表麵的餘毒剝離。


  那餘毒迅速落到水盆中，將水和冰塊侵染後，龍如霜才將恢複了原狀的九轉環收回，吩咐周圍的奴婢道，“將這盆倒了，小心些，不要碰到了，不然你們沾染了毒素，我可不救啊。”


  “諾。”


  龍如霜瞧見上前的奴婢將水盆端走，便從懷中掏出一卷書卷，和一副藥方，交到離她最近的鳳如江手中，言道，“這書卷是我家中親人留下的物什，上頭記載了些可用法術祛毒的法子。雖然它們的效果不如九轉環一般好，也不能完全清除毒素。但在危急時刻，也可一用。這藥方，也贈予你們，以作調養身體之用。許姑娘目前比較虛弱，用這房子調養兩日，就能完全恢複元氣。此方減少劑量，也可用作日常調養，但是藥三分毒，平日還是少用為好。”


  “謝謝霜兒姑娘了。”許華感謝道。


  龍如霜笑著點了點頭。


  看著許華精神好了許多，七朵金花也鬆了口氣。風雁兒走到跪著哭泣的嬰寧麵前，用手中的紅鞭，挑起她的下巴，言道，“現下，也該處置這賤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