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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毒計

  南唐

  澄春殿


  ‘嘩啦!碰!’書案上的所有東西,都被淑妃掃落在地。平日裏她那幅高貴典雅可憐兮兮的麵孔,在這一刻,變得猙獰可怖,“憑什麽?!我上官家並不是鳳家覆滅的真凶,我們不過是在陛下封賞之時,做了別人的擋箭牌罷了!當初,本就是陛下要除盡鳳家,如今西梁國國力強盛,為了自保,他卻把所有的罪,都怪到我上官家的頭上!什麽猜疑,什麽皇權,不過都是借口!”


  “娘娘!慎言啊!”站在她身後的那名侍女,緊張地跪地。自承祥宮回來後,她見著淑妃雖麵色有些奇怪,但尚算鎮定的樣子,便將人都喚出去,鎖緊殿門。但她沒想到,這殿門剛一鎖住,淑妃就惱怒地說出這番話來。眼瞅著淑妃絲毫沒有停止的意思,她隻得走近再勸道,“娘娘,現下最緊要的事,是要救二皇子出來。純妃娘娘方才對您說的話,奴婢瞧著雖有兩分可信,但娘娘也不必如此惶恐。就算陛下想要對咱家出手,也不會在此時,畢竟陛下今日下的旨意,也還留有兩分薄麵。否則,單憑謀害皇子這一條,就足以下獄了。”


  “什麽公主?!那丫頭,不過是一個外來貨罷了。”


  “娘娘!這話,日後可不能再提!”


  “為什麽不能提?!一個小丫頭片子,竟能讓我兒,落到這番田地!我定要讓她嚐嚐苦處!”言罷,淑妃似是想到了什麽,對靈兒言道,“靈兒,待會兒本宮寫個條子,你代本宮去趟德裕宮。”


  “娘娘,您今日去承祥宮大鬧一場,陛下已經知道了。半個時辰前,修岷公公還來過,說是替陛下來傳話。隻是不知為何,後又被緊急叫走了。看這情形,陛下已經惱怒了。若是這時候,咱們再與賢妃娘娘有所牽扯,恐是不好。”靈兒略有些疑惑地看著淑妃,賢妃自入宮以來,就不受陛下待見,僅有的幾次麵聖,最後都被陛下發落了回來。她為人,又清傲孤冷,一向不受娘娘待見。如此一個不受寵又不好相與的人,這時候,娘娘找她做什麽?!


  “本宮不是讓你去見賢妃的。”淑妃拿著剪刀,一下剪短麵前的花枝,方冷道,“本宮是讓你悄悄溜進德裕宮,去見大公主,並將這條子親手交給她。”


  “娘娘”靈兒還想再說什麽,卻被淑妃打斷。她堅定地看著靈兒,方道,“去吧,照我說的做。”


  “諾。”


  “等等。”眼瞅著木靈就快走出殿門,淑妃又喚道,“來。”木靈走到她身側,二人耳語半晌,木靈的臉色瞬息萬變,待淑妃說完,方驚訝道,“娘娘,這樣怕是不好吧。”


  “沒什麽不好的。若是陛下真的有這樣的心思,我這麽做,也算是為我兒留個保障。”自從聽了純妃的話,她這心從未安定。從承祥宮到澄春殿不過一個時辰,已足夠讓她明白純妃的話,有幾分真,幾分假。作為一個母親,無論什麽時候,都得替她的兒子打算。如今上官家位高權重,退是退不下來了,隻能期盼陛下不要那麽快動手。


  木靈見淑妃眼神堅定,裏頭似是有些淚珠,便鄭重地道,“奴婢明白了。娘娘放心,奴婢這就去辦。這事,一定萬無一失。”


  禦花園


  西側

  心蕊瞧著龍如霜在前頭越走越快,她便憂心地提醒道,“慢點!公主!小心腳下。”


  “大姐姐說,這裏有好玩的東西。”言罷,那小丫頭神神秘秘地,一下躥回心蕊麵前,方道,“她說,這裏的東西,是她無意間發現的。據說是當初仙人留下來的聖物,碰一下就會光芒大方,還會閃出七色彩虹呢!大姐姐跟我說,讓我定要晚上來,這個時候,最能看清聖物的彩虹了!”


  “公主,奴婢不知大公主是不是真的見過那東西。但是”她拉住龍如霜的手,瞧了瞧周圍花木凋零,寸草不生的情形,心中更是不安。二人走過來這一路,石板皆被荊棘覆蓋,若不是公主執意要到這兒來,她定是決計不願來的。可她瞧著龍如霜一臉的興奮模樣,隻能勉力勸道,“公主,這地方陰森森的,不知會有什麽東西。如今夜已深了,不若咱們先回去,明日多帶些人來。好在大公主雖說那聖物奇特,倒也沒說不能帶人。”


  “不行。”龍如霜卻不同意,紅撲撲的小臉蛋,透著不願,“心蕊,咱們都走到這裏了,若是就此退回,豈不是半途而廢?!阿娘曾說過,半途而廢是不對的!”


  心蕊歎了口氣,穩了穩心中的思緒,方道,“可是公主,咱們不能在這待太久,若是太晚回去,貴妃娘娘會擔心的。”


  “心蕊咱們再往前走會兒吧”龍如霜覺得心堵,都走到這兒了,大姐姐說得,就在裏麵了。心蕊看著她滿眼希冀地看著前方,便歎了口氣,道,“好吧,公主,慢點走,小心些!”


  一聽心蕊同意了,她便撒開了歡,勾起小巧的唇畔,輕聲笑了起來,蹦蹦跳跳地向前而去。那輕快的小腳丫不規則地踏在每一塊石板地上,宛若一隻落在清露上的翩翩蝴蝶,粉嫩白皙的臉蛋透著星碎的美豔,摻雜在孩童的稚嫩中,那雙微小飛揚的葡萄眸裏劃過興奮的神采,猶如夜幕星空中遺落的星光。隻一眼回眸,就叫身後的心蕊楞了下來。


  這孩子,定是上天的佳作。


  “啊!”‘碰!’


  心蕊正想著,卻忽的發現龍如霜不知踩中什麽東西,那小小的瘦弱身影一下便朝著下頭深坑跌了下去。她心下慌亂,頓覺不好,便飛快地朝那深洞口旁而去,“公主!”幾步的光影,她焦急地跪坐在荊棘叢裏,低頭看向深坑中,眸中噙滿淚水,邊低泣著邊揉著自己腳腕兒的人兒。眼看她隻揉搓那腳腕,好似除了腳腕處的紫紅外,沒受其他的傷,便不禁感到慶幸,“公主,你沒事吧?!”


  “心蕊”龍如霜語音中斷斷續續地摻雜哭泣聲,似是小獸嗚咽之感,帶著些難過和氣憤,還有心疼,“阿娘昨夜才為我縫製的衣裳壞了嗚嗚我的腳我的腳也受傷了嗚嗚!這裏好黑啊!”話音剛落,她便抬起滿是淚水的臉看向心蕊,心蕊一低下頭就撞進了那雙現下心緒如同複雜絲線般糾纏,晶瑩剔透的葡萄眸裏。隻是不知為何,心蕊卻隻感到了一種情緒,希冀。希冀她,能把她救出來。


  “公主,你別害怕,奴婢馬上就會把你救出來的!你別害怕啊!”心蕊四處焦急躊躇著,想要找出什麽東西,能幫她一把。


  “嗬嗬!果然是被‘寵’著的人呢,沒心沒肺的,說什麽都能信。”角落裏走出的女孩兒,一身素青色染羅水煙裙,將她周身張揚肆意的氣息半收半放著,透出幾許神秘。而那雙黑若曜石的眼眸,在那肆意張狂的情緒遮掩下,更是迷人。


  “奴婢,見過大公主。”心蕊一聽這女孩兒說的話,就知龍如霜約莫是太過聽信這人的話,才會中了計。她微微抬眼看著那女孩兒瞧著洞中早已淚流滿麵的龍如霜,還笑得開懷的模樣,急道,“大公主,奴婢瞧著您應該不是一個人來的吧,如今霜翎公主在這洞中,奴婢一人勢單力薄,還請公主,幫個忙吧。”


  “幫忙?!”那女孩兒嗤笑一聲,“她原本就是被我給誆進去的,我為什麽要救她?!你一個貼身奴婢,又有什麽資格,請我幫忙?!”


  “大公主,奴婢鬥膽問一句,您為什麽要這麽做?!”心蕊心頭怒意漸起,龍如霜如今不過兩歲爾,一個兩歲的孩童,何以會受到自己的兄弟姐妹這麽大的敵意。當初的二皇子,如今的大公主,這究竟是為什麽?!


  “我是公主,身份高貴,自然想做什麽就做什麽。”她輕蔑地瞥了眼心蕊,方朝著洞中的小人兒道,“你一個奴婢,沒有資格問。”


  “大姐。”龍如霜雖然才兩歲,但大人之間的談話,她也懂得些。她雖然看不到上麵的情形,但她能聽到大姐的聲音,也能敏感的感覺到,上麵的氣氛微妙,“上麵的是大姐嗎?!”


  “是。”那小女孩兒冷笑著朝向心蕊,“霜兒,你怎麽了?!怎麽會跌到這洞裏麵去呢?!”


  “嗚嗚大姐,我我不小心踩空了,就跌下來了。不過還好這洞不深,雖然看不到你們,但還能聽到你們說話。大姐,你救我出去好不好?!這裏好黑啊,我害怕!”龍如霜聽見了那小女孩兒的回應,就仿佛找到了出去的希望,那雙葡萄眸,一下就摒棄了悲苦,變得如星火般明亮。


  “霜兒別怕!你還記得,大姐跟你說過的,這裏有件上古仙人留下的聖物,越到晚上啊,這聖物出來的機會就越大!大姐出來得急,也未曾帶侍婢”說著,她便一招手,將暗中等待的人喚出來。


  那些人一出來,便朝著心蕊而去。心蕊一看不好,朝著洞中大喊道,“公主!你別相信大公主!她!她是”話音未落,便被人捂住口鼻,拖走了。那女孩兒冷冷地看著心蕊被帶走的方向,方感歎道,“原來龍如霜這樣的人,也有如此衷心的奴婢,她還真是幸運。”


  “大姐,心蕊怎麽了?!她人很好的,要是衝撞了你什麽,你別在意!”龍如霜焦急地看著那狹小的洞口處,二人的方向。她隱約聽到了心蕊被人帶走的聲音,卻沒能看到更多。怕是心蕊姐姐一向肆意慣了,得罪了大姐罷,等我回去一定要跟大姐說清楚。她暗自點頭,仿若下定決心般,朝著那女孩兒道。


  那女孩兒挑了挑眉,不可置否。自己都安危難保了,居然還有時間去顧別人。她盡量放柔聲音,朝那洞口道,“霜兒你別急,我這就去叫人,等人來了,你就有救了。”


  龍如霜一聽那女孩兒要走,心裏一疙瘩,方道,“大姐你早點回來,我害怕!”


  “好!”


  伴隨著離去的腳步聲傳來,一下一下敲在龍如霜心底,每一下都讓她心中更為不安。天漸漸地黑了過去,時光飛逝,隨著夜幕降臨,摻雜著寒意的微風爭先恐後地滲了進來,它們無孔不入,如同甩不掉的噩夢一般,落進龍如霜的心裏。


  “不要!不要!嗚嗚”等待太久的龍如霜,不知什麽時候靠在堅硬的石頭裏睡著了。夢裏,伸手不見五指的場景,猶如蒙在她心上的黑暗煙塵。她的世界是黑的,充滿了潮濕和淩冽的寒風。


  她使勁的哭喊著,淒厲的聲線明明透過了一道道暗牆,卻沒有回應。沒有什麽都沒有

  “母妃”睜開雙眼的龍如霜,看到的還是黑暗,無盡頭的黑暗。隻有那到狹小的洞口,才能有絲絲柔和的月光漏進來。她慢慢地踱步到那月光下,小心翼翼地試探著。這裏是整個皇宮最陰暗的地方,以前有心蕊陪著,她倒還不懼。隻是現在隻剩自己一個人,寬大的石洞,構築了她心中所有的恐懼。


  ‘滴答!滴答!’水落在地的聲音,被這道黑暗潮濕的牢籠無限放大,好似夢中不知從何處而來的女人聲,細碎而尖銳。


  “啊!”龍如霜深吸一口氣,大著膽走到那光芒下,蜷縮著身子,落下淚來。大姐說過會來救我的,一定會的。阿娘曾說,這世上,隻有兄弟姐妹才是最親的,大家身體裏留著的,都是同樣的血脈。所以,大姐是不會放任我,在這裏太久的,對不對?!還有心蕊,心蕊姐姐對我最好了,她一定不會拋下我的可是可是他們為什麽還不來?!為什麽?!


  似乎是意識到了什麽,她像一頭小獸一樣,把頭埋進雙腿裏,開始低聲嗚咽。柔順的黑發被淚水浸染,緊貼在她的麵頰上。而那潤盡了心傷和恐懼的淚,則占據了她整個心房。


  當她發泄般地跺著腳,踩到那尖銳之物時,才驚訝地抬起頭。


  此時,她已臉頰通紅,鼻翼紫黑。


  “這是什麽?!”她驚訝地走過來蹲下,瞧著土中露出的長條黑狀物。但當她正要湊近之時,卻摸到些會動的東西,她撇眼一看,竟是隻黑色蟲子。這蟲子不大,但看上去甚是惡心,通身黑綠水泡,一雙晶綠的大眼睛閃著殺意和獸性。它的身體散發著陣陣惡臭,左右側各有十隻腿,‘嗤嗤’喊叫著,朝著龍如霜而來。


  眼瞅著這蟲子越來越近,龍如霜一路向後退,但當她退到牆邊時,卻感到牆上有綿綿的蠕動感,她一回頭才發現,數十隻蟲子正飛快地鑽進她的衣裳,用尖銳纖細帶著數針的小鉗子,撕咬著她的身後。“啊!”龍如霜瘋狂的叫喊,隻是她的叫喊瞬間被瑣碎的痛苦所吞沒,她的體力飛速地消耗著,漸漸地,她軟趴趴地倒在了地上。那蟲子每一下撕咬她弱小稚嫩的身體,都會扯出一絲血痕,這血痕便是這蟲子最好的療養之物。他們瘋狂地吸吮著,伴隨著蟲子的黑色身體變得雪白,裏頭的毒液也滲了出來,隨著血道開始侵蝕龍如霜的身體。


  而這一切,都發生在數息之間。兩歲的孩童,葡萄眸裏淬滿了絕望和痛恨,她微曲著頭,看向不遠處露出的那一塊黑色長條,勾起了嘴角,舔了舔落在唇邊的淚,但傷心的淚,還是一滴一滴地,落在泥濘的土地裏。為什麽?!大姐姐明明說會來的!我們是姊妹,她為什麽不來救我?!為什麽?!大哥你在哪裏我好想你啊霜兒被蟲子咬了,快來救我不然我就見不到你了。


  “霜兒,大哥要走了。”龍衡夜開心地看了自己手中的書信,便溫柔地看著正在地上玩兒的龍如霜,笑道。


  “你要去哪兒啊?!”龍如霜一聽,便癟了嘴。她最不開心大哥去別的地方了,每次這個時候,總會有人欺負她。而且大哥不在,也沒人跟她玩兒。這皇宮這麽大,卻沒什麽好玩兒的東西,真是無趣。


  “大哥有急事,必須得出去一趟。”他看著龍如霜滿不情願的樣子,便知道她在想些什麽。揉了揉龍如霜的小腦袋,他柔聲勸道,“乖,你在宮裏好好待著。大哥就去兩天,很快就回來。”


  “可是你不在的時候,又有人欺負我怎麽辦啊?!”她絞著手指,抬眼瞧了瞧龍衡夜,一副委屈的模樣。


  她的小腦袋一搖一擺,像極了他殿中父皇賞賜的冰鈴花。葡萄眸裏閃爍的雖是對他深深的依賴和擔憂,但那種深入靈魂的清澈感,絲絲入涼,滲入龍衡夜心底。


  龍衡夜笑得開懷,言道,“那大哥就多帶點禮物回來給霜兒,好不好啊?!你放心,欺負你的大壞人,已經被父皇罰走了。現在啊,沒人再敢欺負你了。”


  “我不要趕走大壞人,我就要大哥的禮物!”


  “好!”


  龍如霜體力微弱,她的眼眸也漸被那黑色蟲子所覆蓋,在她失去世界的感知之前,她隱隱地感覺到,大哥的存在,“大哥霜兒等不到你的禮物了。”好困哦,這些蟲子咬得我好痛,但是好像,現在沒什麽感覺了。大姐姐騙我,她說這裏有好東西,她答應了我要來救我,可是她都沒來


  溫熱悲傷的淚水如瀑一般向著底下而去,奇妙的是,這淚珠一碰到地,便不受控製地朝著那長條黑狀物而去。她看著那淚痕,心中頓覺奇怪,但她還未看清楚,便暈了過去。


  那淚水似是有感知一般,瘋狂地蜷縮包裹著那長條黑狀物,快速地洗盡黑狀物上所有的塵埃。須臾之間,那黑色長條物開始露出它真正的麵容,紫金雕花劍身,其上精細地鐫刻著兩條栩栩如生的龍,此龍以明珠為眼,眼中似含有無線殺氣,每每月光劃過,都透出一股血腥殺戮之感。那龍鐫刻手法細膩,雙龍交織,霸氣十足。那蜿蜒曲折,精致玲瓏的龍身中閃著點碎光線,配著劍柄處的那隻翱翔的鳳凰下,碩大的夜明珠,更是畫龍點睛,琉璃溢彩。


  待淚水洗盡劍身鉛華,兩雙龍眼光芒大放,它劍身一扭,便定在暈倒的龍如霜上方,光芒大放。


  這光猶如小太陽一般,炙熱無比,無情地吸吮著黑色蟲子身上的血腥,那群蟲子悲戚大喊,小小的眼眸中透著不忿。他們開始抗爭,在這洞中十多年,還沒什麽東西可與他們比肩,就不信,一道光還能待他們如何。但當他們發現,身邊的同伴如同割麥子一般倒下的時候,他們開始慌亂,四下逃竄。那些同伴死得突然,半點氣息都沒留下,數息之間,全都化為氣體。這光顯然帶著憤怒,並不打算放過他們,但黑蟲頑強,開始釋放體內獨有的毒氣,這毒氣侵略性極大又帶有些許冰寒之感,瞬間便有壓過這光芒之勢。


  那劍震顫一下,似是生了氣。‘鏗鏘!’劍身脫離,劍鋒出鞘。這劍外表看起來富貴華麗,但劍鋒卻未見如何淩厲,隻是如一般劍鋒一樣,帶著些許鋒利之感。但奇特的是,劍鋒之上刻著一個古老圖符,這圖符樣式複雜,刻著‘鳳’字,字的周圍圍著一些奇怪的生物,有三隻眼的蛇,雙翅彩蝶,長如人高的草木,包著鈴鐺的花等。


  待劍鋒盡出,寒芒顯露,便毫不猶豫地出招對著那黑色蟲子砍去。倘若有人在此,定會十分驚奇,這劍,就像一個睥睨天下的武林高手,帶著龐大的自信和無所畏懼的殺氣,它左右揮招之間,條理清晰處處致命;它靈性十足,每次劍鋒都恰巧擦過龍如霜,絕不傷她分毫;它出手狠辣,劍不染血,絕不留情。劍鋒所過之處,一片血海。


  半盞茶之後,黑蟲已被除盡。


  那劍搖了搖,仿佛在炫耀。緊接著它定住了,劍身回鞘,那兩頭龍的龍眼光芒大放,射出半分冷意,龍身一半活了過來,張開了嘴,極度貪婪地吮吸著血海,直至把血海吸幹,方意猶未盡地變回了原來的模樣。當一切平定之後,那劍扭頭‘看’了龍如霜一眼,劍柄上的鳳凰忽的睜開了那雙紫眸,開始嘶吼。


  須臾間,鳴叫聲傳遍京都,而這劍也不見了蹤影。它或許隻是想宣告世人,它回來了,隻是它並不知道,這聲鳴叫,在這京都,掀起了怎樣的驚濤駭浪。


  崇政殿


  “陛下!陛下!”修岷跌跌撞撞地走了進來,當總管太監這麽多年,這還是他第一次這麽慌亂。一進來,他就跪坐在地,汗如雨下,“陛下!霜劍現世了!”


  “朕知道。”帝王麵色沉重,他剛剛打落一個茶杯,又或者說,這茶杯是他心慌,不慎打落的。他的手受了劃傷,不停地滴著血。但他好像感受不到,他的眼眸一錯不錯地盯著牆上那副鳳後的畫,幽幽歎道,“笙姒,終究是我急了。”忽的,他仿佛想到了什麽,壓抑著內心的怒氣,道,“修岷,霜兒呢?!”


  “陛下!您的手”


  “我問你!霜兒呢?!”


  “剛剛奴才聽見鳳鳴聲,在來的路上已經派人去尋了,想必不久便可尋來。”修岷已經穩下了心,他有條不紊地令人去著太醫,開始替龍皇清洗傷處,“陛下不要擔心,霜劍這麽多年都未現世,如今雖出來了,但好歹是在咱們南唐,任何事情,都還有回旋的餘地。”


  帝王沉著眼,一言不發。他知道修岷這句話僅僅是在安慰他,也隻是安慰。


  霜劍,是龍鳳兩族長老合力打造的世間兩大神劍之一。這劍削鐵如泥是其次,最關鍵的,是它帶有可治愈他人,恢複生命力的奇效。當年仙族大戰,死傷無數,龍鳳兩族長老雖合力平息戰亂,但仍舊無法挽回逝去的仙族生命,而活下來的,也大多都落下了病根。隻有草族,由於治愈是他們的本能,所以實力尚存。為救治仙族血脈,除去病根隱患,草族與龍鳳兩族聯手,經十年嘔心瀝血,打造兩把曠世神劍—霜劍和炎劍。


  霜劍削鐵如泥,帶有治愈他人生命之效,更能吸收他人血液,並通過戰鬥,將血液中的精華化作仙力,哺育劍主,使其長生不老,戰力不盡。霜劍建成之後,為試驗其力,由鳳族族長所持,據聞那時鳳族族長曾以一己之力打退外族,並將敵軍全殲,而自己毫發無傷。從此之後,鳳族一步登天,勢力獨大,占據仙宮整整數十餘年。直到仙族二次大戰後,仙力消失,鳳族族長就再不見其影,很多人都說,他已經死了。


  但是鳳族,卻因為持有霜劍這等神物,撫養出無數的軍將,自此無戰不勝,所向睥睨。若不是因為鳳族族長曾留有族訓,不許鳳族獨霸天下。這江山,怕早是鳳族的囊中物。


  思至此,帝王心中恨意暴漲,自從南唐實力動蕩,鳳族也跟著野心勃勃,想要褫奪江山。那族訓,過了這麽多年,在鳳族的新鮮血液眼中,早已什麽都不是。若不是笙姒的一力輔佐,這皇位可是當年,我與笙姒將霜劍轉移之後,明明已經將它封印,如今它又為何會出現?!霜劍經過鳳族族長多年持有,早就隻認鳳族嫡係血脈,古時草族和龍族在它身上設下的烙印,都被那狡猾的鳳族人洗刷地一幹二淨,當年他怎麽找都找不到。那麽如今霜劍既能夠重新現世,便隻能,除非是霜兒出了事碰上了霜劍,否則那封印,絕不可能這麽快就破開。


  “陛下!不好了!”外麵的小太監跌跌撞撞地跑了進來,氣喘籲籲地跪地後言道,“陛下,霜翎公主失蹤了!”


  “什麽?!”


  “陛下!”一名守城將領從外麵走了進來,恭敬地拿著一封密封嚴實的信件,“陛下,這是西梁那邊剛剛送來的信件,臣護衛宮牆時,在城牆上發現的。”


  帝王急火攻心,他立馬拿過信件拆開,隻見裏頭寫著:‘十日後,幽城會麵,帶上龍如霜,否則後果自負,白灼上。’


  “啪!”他氣急,將桌案上所有東西掃落在地,方道,“修岷!動用一切手段,不惜一切代價找到霜兒!找到之後,立刻帶來見朕!”


  “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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