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7章 王府來人，舊人？
車獅國晗月公主容貌被毀的消息，在國內不脛而走。
皇室廣發名帖，遍尋名醫，長達半個月的整治，卻還是沒有辦法祛除公主殿下占據了整整半張臉的燒傷疤痕。
而此時，西秦皇子拒婚的消息在車獅國還隻是小部分人之間心照不宣的秘密，如今卻是已然人人都知道，這聯姻——黃了。
堂堂一國皇子，絕無可能娶一個容貌毀損的女子。
聯姻失敗，可能還會因此惹來西秦皇室的怒火，使得每年進貢翻倍……甚至，稍有不慎就會掀起兩國交戰戰火綿延整片國土民不聊生……
晗月公主呼聲瞬間下降，將軍府也受到了波及，聽說將軍府的下人走在路上都會被人吐口水，整個將軍府的人都不敢輕易出門。
皇帝大怒，在禦書房裏對著大將軍發了好大的火，咆哮聲響徹雲霄，“皇太女？！你要車獅國未來的主君是個無顏見人的女人？！將軍，你好大的膽子！你將皇室的臉麵擱在了哪裏？！”
於是，皇室急需要一位新的子嗣。
選秀已經迫在眉睫，畢竟皇帝已經不年輕，新的子嗣長成需要一段漫長的時光。
就在這個時候，皇帝卻突然昭告天下，當年失蹤的皇子殿下李安歌終於失而複得！舉國歡慶，皇帝大喜，下旨封王，封號慶，賜慶王府，暫代東宮之職。
誰都知道，在目前隻有一位皇子的車獅國，所謂暫代，不過是倉促之間一應禮儀流程來不及走而已。這位慶王殿下名正言順執掌東宮不過隻是時間問題。
一切發生得太快，在所有人始料未及的時候，一紙詔書已經一錘定音、塵埃落定。金口玉言，明旨詔書，蓋著車獅國鮮紅的玉璽，所有可能到來的反對的聲音被死死鎮壓。
這位綿軟了大半輩子的皇帝陛下，終於強勢了一回。
……
夜色沉沉，雖已入春，車獅國的夜間卻比隆陽城要冷上許多。
慶王府原是皇帝陛下還是皇子時住的的府邸，本就有人日常打理，如今稍作休整換了個牌匾就能入住了。
安歌躺在書房寬大的金絲楠木裏閉目養神，詔書下了幾日，這幾日絡繹不絕地官員上門送禮、慶賀，說著普天同慶的話，端著升官進爵的笑，千篇一律，麻木又疲憊。
管家輕叩門扉，“王爺，門口有位姑娘求見。”
哦，對，還有數不勝數的姑娘被送上門，被他一律推拒之後今日一早竟送來了兩個少年，心思昭然若揭，拙劣又可笑。
他懶洋洋地，“不見。”
門口沒了聲音，卻感覺得到並未走遠，似乎還在猶豫。管家是之前王府的管家，皇帝的人，打的什麽心思他也知道，不過是奉了皇帝的命令，不說監視，卻也終究不夠忠心。
正要發難，便聽窸窸窣窣的聲音響起，然後支吾著，“王爺，那姑娘說……是您舊識……她說……”
舊識？他在車獅國沒有舊識！有的隻是舊債！
“她叫小笙……”
哐當！屋內，什麽倒地的聲音響起，管家正要開口問詢，就見掩了一晚上的門被大力拉開，一陣風過，年輕的王爺已經從他身旁略過……竟是用了武功。
可見心切。
管家摸著自個兒新蓄的胡子，看著還在擺動的門，尋思著……那姑娘，到底是何人？舊人？那也定是用情至深的舊人……
……
夜色沉沉，而月色清明。
銀白月光從門外常青樹的枝葉間打下，落在少女如玉的麵頰，形成斑駁的光影。她在那光影間看來，昏暗光線裏眸色不辨，安歌急奔而出的身影疏忽一頓，突然產生一種近鄉情怯的怯弱來。
他在她一臂之外的距離站定，張了張嘴，沒發出聲音來。
“安歌。”言笙站在原地，微微仰麵看他，聲音涼如這夜色，她疏忽一笑，帶著若有似無地嘲意，“還是如今該喚你，慶王……殿下。”
哦，她終究還是生氣了。
他了然，卻也不知道該怎麽解釋這其中彎彎繞繞，半晌，隻低低喃語，“小笙……”
“還是說，慶王殿下覺得安歌之名實在有些上不得台麵，非要加個姓氏才好？那怎地那日傳信，偏說自己是‘安姓男子’？”
氣還不小。安歌失笑。
也是，看她雖麵色清冷，眼底卻是淡淡烏青，算算她抵達的時間，便知她自收了那書信開始便連日奔波至此，想來也不曾好好歇息。
心底柔軟漸生，仿若溫柔的潮水滌蕩而來，將連日在官員之間周旋產生的鬱結疲憊清掃一空。他上前一步，伸手將她有些滑落的鬥篷仔細係好，微微彎了腰與她對視，“要發火明日再發好麽，今夜已經晚了，現在進去用些點心，我讓人準備熱水沐浴，你需要好好休息。”
也知道如此大庭廣眾之下，雖然周遭除了兩個小廝四下無人，但安歌初來，暗地裏到底潛伏著多少打探消息的敵友，誰都說不清。當下，見好就收地開口，“我要吃芙蓉蒸餃、金絲燕窩，還有車獅國宮廷禦用的點心。”
頤指氣使得很。仰著一張素淨的臉，理直氣壯地要求。
“好……”安歌格外的好脾氣地哄著，牽著她往裏走，一邊走，一邊絮絮叨叨，“慶王府是這兩日剛修繕，空置的院子雖多，怕也是不大能住人的，你今日便住我的院子，我去書房休息，可好？”
聲音漸遠，少女回答了什麽已經聽不清晰，隻聽得到聲音清冷中帶著未褪的軟糯，嬌俏得很，是被嬌寵著的模樣。
王府門房小廝在後頭麵麵相覷，這幾日上門貴客眾多，從未見慶王殿下出門相迎，今日這位姑娘……也不知是何身份，竟如此咄咄逼人。偏生慶王殿下似乎偏寵得很，半點都沒有惱怒的意思。
如今還讓出了自己的大院子，寧可委屈自個兒窩在小書房，這般情誼……何止簡單的“舊人”二字？
莫不是……未來的王妃娘娘？
兩小廝互相對視一眼，心下已有計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