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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1章 醒來

  很是熱情的管家,秉持著伸手不打笑臉人的原則,麵上笑容愈發地慈眉善目又熱情洋溢,總之……假的很。幾乎是連請帶拉地將三皇子殿下帶離了這裏,親自送到了最好的會客廳,點心、瓜果、茶水,一應俱全,甚至,安排了府中最得力的下人伺候著。


  總之,待若上賓。


  秦憶清覺得,自己從未在秦澀這邊享受到如此賓至如歸的感覺。偏生,此刻這樣的熱情,才愈發令他覺得整個瑞王府都在暗搓搓裏地欲蓋彌彰。


  派出去的小廝還沒回來,父皇也遲遲未見人影,太醫們也都走了,最重要的是,聽說秦澀傷地極重,太醫院幾乎有些地位的都出動了,即便如此,集眾太醫之手仍然束手無策……即便這樣的情況,還被他轉危為安了?


  到底這命是有多大……


  還有言笙……縱然整個隆陽城都在傳秦澀如何偏愛言王府小姐,但貴族子弟之間的偏愛大多也不過是帶著喜新厭舊的宿命,何況還是當年出了名的花樓常客秦澀?


  對此,他多少是有些不以為意的。


  卻從未想過,秦澀會將代表他身份的那枚黑曜石指環交給言笙——像是將他的所有交給對方一般的……慎重。


  也從未想過,在所有太醫都搖頭的時候,那個從來沒有人正視過的姑娘,將人從死亡線上拉了回來。


  更沒有想到,秦澀的手下竟然會這樣聽憑差遣沒有半分質疑。


  但所有的意料之外,在此刻回想起來站在門口帶著點睥睨天下的狂勁發號施令的少女,墨色的瞳疏離又冷漠,隱約可見壓抑後的殺氣,這些意料之外,便顯得有些情理之中了……


  三盞茶已過,該來的人還是沒有來,秦憶清便知道,今日是等不到了。


  當下便也不多說什麽,隻告辭離開。


  沒過多久,秦憶楓親自來了,帶了許多珍貴藥材,倒是避嫌得很,隻問了些大致的情況,說了些得體的話,便也走了。和那位三皇子殿下相比,反倒沒有那麽“兄友弟恭”了。


  晚膳時分,皇帝陛下派了福總管過來了,也是提著好幾根千年老人參,言笙拿過來看了看,道了謝,隨手擱下了,福總管好一番表達了皇帝陛下的憂心與關切,最後又委婉表達了陛下政事繁忙實在走不開雲雲……


  言笙帶著瑞王府的管家、帶著西承,儼然瑞王府當家作主的女主人似的將福總管一路送到了王府正門看著對方馬車離開才轉身進府。


  管家問及那幾株千年老人參,言笙擺擺手,不甚在意,“收著吧,不必給秦澀吃,等什麽時候哪個大臣病了,送送人情就好。”


  千年老人參送人情?是不是太過於隆重了些?管家沒好意思問出口,想著回頭問問主子,言笙卻沒瞞著他,“也不是什麽千年老人參,就是市麵醫館裏那些普通的人參。”


  嗯?陛下送來的……能有假?


  “也許也是某位大臣送給陛下當人情的吧。”言笙聳聳肩,眉眼微微帶著倦色。


  素來跳脫的西承,今日似乎沉默了許多,注意力這會兒都在言笙身上,見她皺著眉捏著眉心,當下便阻了管家還要說的話,“就按照笙姑娘說的辦吧。普通的人參,吃不吃也沒差。”屋裏頭還有味神醫在,什麽藥沒這人參好?


  陛下也是,往日都說陛下偏疼,如今主子傷重垂危,也沒見他來看一眼。


  皇家涼薄,倒是真的。


  相比之下,笙姑娘真的是太難得了。畢竟,這事兒瞞不住,彼時別說笙姑娘了,言王府可能都會被人看作是主子陣營裏的。


  如此,便再也抽不開身了。


  可笙姑娘連權衡猶豫都沒有,聽到消息的瞬間,下意識做出了左右的決定。他隻是很多時候不愛動腦子,因為有主子和南潯在,但他不是笨蛋,隆陽城權勢漩渦裏沉浮多年,哪裏能看不透這些東西。


  看著麵前瘦削、狼狽,即便疲憊也筆直的身影,突然有些理解南潯方才慎重其事地彎腰背後想要表達的意思。


  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難。


  可這位笙姑娘……已經兩次了,兩次救了瑞王爺的性命,這要擱在畫本子裏,自家主子就該以身相許兩次了……


  ……


  需要以身相許的瑞王爺,是在夜間醒來的。


  睡的時間太長,以至於他醒來的時候,有那麽一段時間的迷茫,不大清楚身在何方,此時又是什麽時間,發生了什麽事情。腦子裏似乎有一段空白,躺在床上看著並沒有放下的帳幔,想要起身,才發現全身無力,根本動不了。


  還有身上隱隱作痛。


  思緒才漸漸回籠……目光在微弱的燭光裏鋒銳如冰。


  今日月光很亮,從窗欞間灑落,他似有所感,轉了頭看向窗口,那邊軟榻上,少女和衣而睡,一條毛毯搭在身上,大半已經掉在了地上,她似乎有些冷,蜷縮地厲害。


  月色下的容顏,是一種驚心動魄的冷和豔,極冷,極豔,矛盾又和諧。


  笙笙……


  他目光一顫,這丫頭……定是嚇到了吧……


  他攀附著床沿想要起身,試了好幾次都以失敗告終,重重跌回床上,無奈地歎了口氣,言笙卻睡得沉,半點不曾醒來。倒是守在外頭的南潯,聽到聲音,急急起身撩了簾子就衝進來,“主、主子?!您、您醒了?!”


  聲音被壓低,卻還是有些不受控製地顫抖。


  沉穩內斂如南潯,第一次像個茫然無措失了主心骨的毛頭小子,雙手無意識地在身側擦著袍子,手足無措地四下張望,半晌,才猛然想起來似的,喃喃地,“對對,笙姑娘說您醒來就先喝湯藥,那藥還在爐子上溫著,屬下去端來……”


  “等下。”聲音幹澀,嘶啞,像是許久不曾開口說話的陌生感,又似脫水太久地魚,連他自己都嚇了一跳,下意識看了眼床邊還在沉睡的言笙,愈發地低了聲音,“我……睡了多久?”


  似乎很久……竟恍惚間,宛若隔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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