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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5 諸方動靜

  安歌這些年在外行走,有他自己的勢力。


  言笙並不知道。


  他們師兄妹之間,很少主動過問對方,因此,言笙根本不知道這些年安歌在做什麽,隻知道他奉了九衾的指點,在外行走消解身上戾氣。


  至於什麽戾氣,她卻是從未問過。


  而此刻的她根本不知道近在咫尺的無名酒樓裏,彌漫著淡淡血腥氣。


  那位店小二也已經悄然退下,在這無名酒樓的小二口風自是最緊的,今夜發生的事情半點不會傳出去。


  安歌看著麵前的黑衣人,聲音冰冷,氣息鋒銳,整個人肅殺地仿若地底出來的惡魔,目光凝在黑衣人腳底下那一汪小小的血紅,連眼底都泛著紅。


  “怎麽回事?”咬牙切齒。


  掌櫃很快出門了。


  那黑衣人就這麽站著,手中握著一把劍。


  那把劍有些不同,比之尋常的劍更寬、更厚,沒有劍刃,看起來鈍得很,通體黑色,像一塊醜陋的鐵板。此刻,握著那隻劍的手,隱隱有些顫抖,似乎不堪重負。


  聽見對方問及,他竟是渾身一顫,險些栽倒。猛地晃了晃,穩住身形,低頭稟報,“主人,我尋到了千刹門的老巢。”


  安歌想了許多答案,都沒有想到會是這樣的答案。


  千刹門,前陣子官府據說已經清繳,為此,府尹立了大功。


  但他心裏頭始終覺得這件事沒那麽簡單,那丫頭撿來的少年,九衾說是後天的習武天才。後天……就是被人為改造過的身體,而且據說改造地相當成功。


  至少,就體魄而言,是練武的不二天才。


  彼時,安歌就起了疑心,有能力做到這樣的門派,真的會被一個小小府尹拿下?他不信,便派了人一路尋著痕跡過去……


  沒成想……自己手下竟被傷到如此地步!

  千刹門……


  這樣的千刹門既然已經對這丫頭起了心思,那就……留不得了。


  ……


  很快,煦渡就來了。


  掌櫃的出門便是去尋了煦渡,隻是煦渡來的時候,無名酒樓裏已經沒了安歌,隻剩下麵色發白的黑衣男子坐在桌邊,衣襟微敞,露出裏麵沁這殷紅血跡的繃帶,手法粗糙,顯然隻是隨意處理了一下傷口罷了。


  地上那攤血跡已經幹涸。


  窗門緊閉的酒樓裏,是淡淡血腥氣。在這條並不安寧的街巷裏,這樣的血腥味並不引人注意。


  煦渡認識這人,安歌的左右手,之前也時常見過,卻不知名姓,於是嫻熟地坐了過去,隻問道,“安歌呢?又走了?”


  黑衣人點點頭,沒說話,氣息有些紊亂,精神也不濟得很。


  煦渡便不說話,低頭處理起這傷口來,全身上下大大小小的割裂就不算了,那些受過刑的鞭打也不值一提,最駭人的卻是一道從左胸直接切到腹部的傷口,觸目驚心地。


  也不知道這家夥從哪裏受了這樣的傷,又是如何堅持到了這裏。煦渡沒有問,也知道不該問。


  護短,是他們師兄妹三人共同的特性,而安歌尤為如此。如今手下被傷,他定是坐不住的,肯定尋仇去了。


  能將這人傷成如此重傷的,想來也不是什麽簡單的對手。


  看來……他最近要做些傷藥了……


  ……


  言王府裏,喝酒的還在繼續。


  而前廳也已經設了晚宴款待賢王,言紫凝作陪。


  往日裏隱約暗藏的情愫反倒因為這一鬧光明正大了起來,少女眉眼間都是蕩漾的心意,麵帶嬌羞、又落落大方地坐在秦憶楓一旁,儼然就是對方身後的女人般。


  老王爺麵色有些難看,但終究什麽都沒有說。


  所有人心照不宣地不再提起這件事、不再提起那道聖旨,更沒有提起,言家大小姐……失去做妾的。


  推杯換盞,言笑晏晏間,是最恰到好處的笑容和禮儀。


  而言王府後院,之前從無人涉足的佛堂裏,今天有些不太一樣的氣氛。


  仿若平靜的湖麵投下了一個小石子,看似瞬間歸於風平浪靜,可隻有局中人自己知道,有些東西,亂了。


  心,亂了。


  往日不曾念及尚且還好,偶爾午夜夢回想起時,總還能寬慰自己那丫頭總還是言家子嗣,還是嫡出,自不會被如何苛待了去。


  可……


  如今,人都到自個兒麵前“耀武揚威”來了,加之之前二爺也派了人來提醒……這心,就愈發地惴惴不安起來。


  手下木魚敲地七零八落,不成章法,口中經文成了一個又一個深深淺淺的歎息。


  嬤嬤看在眼裏,心中微痛。


  “小姐……”她喚。用了多年不用,連自己都覺得恍惚的稱謂。


  她是鎮南王府的老奴,跟著王妃過來的,自然稱呼小姐更親近也更習慣一些。


  一聲“小姐”話音剛落,敲著木魚的手狠狠一顫,落下的聲音沉重又生硬,帶著戛然而止的力度,伴隨著女子悠長歎息,“哎……”


  嬤嬤眉頭輕輕皺起,走到一旁拿了外套,披在主子肩頭,才蹲下身子去收拾她麵前的物件,換上一直溫著的熱茶,一切慢條斯理、有條不紊地做了,才語氣溫緩地說道,“小姐……這許多年過去了,還是出去看看吧。”


  出去?


  她不願。


  門外的世界於她而言,已經崩毀。往日有多麽郎情妾意,如今就有多麽不堪入目。


  若非如此,她哪裏狠得下這心,將嗷嗷待哺的親生女兒丟給旁人,任由她被欺負、被無視,任由她像個沒有娘親的野孩子般長大,而自己常年一步不出。


  不是不想見見她,見見那孩子。


  卻又害怕在那孩子身上見到那個人一絲半點的影子。


  心髒被剜過,鮮血淋漓地,這些年也不曾痊愈。每每想起,都是那女子風情萬種站在自己麵前,抱著一個繈褓中的孩子,眉目之間,春情蕩漾。


  “小姐……”嬤嬤歎了口氣,覆手蓋住王妃有些蒼老的手背,苦口婆心,“如今,小小姐也該及笄了……女孩子最是重要的年紀。您……真的忍心不去看一看麽?”


  女子渾身猛地一顫,自然是……不忍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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