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4 三方勢力
如此後知後覺地,他才覺得害怕。
害怕這個心狠手辣的自己,也害怕……此時鬧開,瑞王爺或者言王府來人責難,屆時,自己好不容易得來的重視,怕是又要一夜之間煙消雲散。
可害怕之後,又有些不甘。
兩人撐著一把傘,相攜離開的背影,刺痛了他的眼……明明,那本該是自己的妻子。
昏黃的燭火輕輕搖曳,晃地他愈發看不下去,隻覺得心神紛擾,看了這半個時辰的書,竟是一個字都沒瞧進去,院子裏安靜極了,這樣的安靜反倒襯地他幾乎聽得到自己的心跳……
突然,他意識到不對勁——他的院子雖說大多數時候都比較安靜,但今日這樣悄然無聲到仿佛整個天地間隻剩下了自己的窒息,卻是從未有過!
他赫然起身,卻見窗戶被推開。
一前一後,兩扇窗戶同時被推開……
“你是誰?”
異口同聲。
兩個人從不同的窗戶進來,互相對視著,異口同聲地問對方是誰……此刻氣氛劍拔弩張、形勢危險,最好的方法應該是趁著對方注意力不在自己身上趕緊找個從門口出去找人。
雖然知道這是最好的辦法,但楚宣還是在麵對這樣詭異的事情時,徹底呆在了原地。
都是黑衣打扮的人,蒙著臉,露出的上半張麵孔看起來其貌不揚,是刺客、暗衛等見不得光的最好人選,能夠確保即便往後街頭相遇,也不會被認出來。
若非此刻他們兩兩相問,楚宣定以為雙方是一夥的。
此刻,兩人正在“含情脈脈”地交流,表達著同樣一致的心思,瑞王的人?
氣氛有些詭異,終於回過神來的楚宣悄悄後退了一步,朝著門口的方向,他甚至不敢質問他們是誰派來的,就怕質問之下他們的矛頭就對著自己了。
他又悄悄挪了一步,“含情脈脈”交流完的兩人瞬間朝他看去,嚇得他邁步就朝外跑去,門一開,撞上一堵牆,鼻頭生疼。
仰麵一看,又一個黑衣人。
就連身後追來的黑衣人也是一愣,低喃,“又一個?”說著,笑了笑,竟是好脾氣地走來,拍拍楚宣的肩膀,“今夜真熱鬧……兄弟,你是一下得罪了多少人?”
被一個夜闖楚府的黑衣人拍著肩膀稱兄弟,這樣的事情不知道是不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楚宣不知道,但一晚上被三撥人找上門,這樣的事情一定不常見。
前後左右都被圍著,退無可退,他放棄了掙紮,低了頭問道,“你們都是誰派來的?”帶著自我厭棄感,若是為了言笙的事情,也不可能同時來這麽三撥人。
“我是誰你不需要知道。”門外的黑衣人明顯生冷許多,開口也是冷硬,言語之間似嗤笑般,看著屋裏的三個人,“雖不知道你們倆到底來做什麽的,但若是你們要毀了我的事情,我連你們一起做了。”
“我是受命,不需要他的命,隻是要他吃些苦頭。”門外黑衣人看向另外兩人,“你們呢?”
他的聲音其實很好聽,有些刻意被壓低的感覺。
方才拍著楚宣肩膀的黑衣人似乎很好說話的樣子,聳聳肩,後退一步,“你們先。”說著,竟是在桌邊大刺刺坐下了,托著腮的模樣,好整以暇。
三個人,出入赫赫大將軍府如入無人之境,整個院子沒有一點聲響,遠處巡邏的人更是不曾發覺這個偏僻的院落裏上演著這樣罕見的一幕。
三撥人馬,同時對上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文弱公子。
楚宣的臉,刷地一下白了,他看向始終站在門口的那人,半晌,才出聲說道,“你、你們到底是誰派來的?可知……可知我是誰?!”
托著腮的黑衣人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嘖嘖,楚公子,你這問題問地,當我們是傻子夢遊麽,都到了你的地盤了,還問我們知不知道你是誰?放心吧……找的就是你,楚宣公子。”
看似嬉皮笑臉的模樣,好說話的很,楚宣也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若是真的逃脫不了,左右這個稱自己為“兄弟”的男人,是三人中看起來最好說話的,一點也不像個刺客或者殺手,就從他下手,說些好話,指不定能放了自己。
正如此想著呢,就見那人似乎有些不耐煩,從鬥笠摸索摸索,掏出一個白色小瓷瓶,看了看,又塞回去,繼續掏啊掏,又掏出來一個,翻來覆去看了看,才點點頭。
又自顧自倒了一杯茶,將那小瓷瓶打開,滴了一小滴進去,很是心疼的模樣,端起來晃了晃,對著門口黑衣人出聲問道,“你們不來,我就自己來了?”
門口黑衣人早在那個白瓷瓶出現的時候,就已經猜到了對方身份,同樣的小瓷瓶,其貌不揚,滿大街都是,五個銅板一個,還還價的話可能五個銅板能買倆。
但偏生,就有那麽一個人,喜歡用這樣的小瓷瓶裝名貴無比、千金不換的藥丸,當然,也有可能用來裝同樣殺人無形的毒藥……
全憑心情。
如今,坐在那邊的即便不是這個人,想來也是一條道兒上的,門口黑衣人似乎是搖了搖頭,得,為了同一個目的來的。再看那個始終沒有說話的,就這麽站在楚宣身後,看上去沉默內斂,但站著的姿勢卻是蓄勢待發,隨時準備出手的。
可能……想來……應該也是為了一個目的來的。
倒是不知道這人怎麽就招了這麽多勢力的暗中保護,若是被外頭的人知道了,怕是天都要翻了。
顯然,雖然不知道那人是誰,但楚宣也很快意識到對方在做什麽!對自己稱兄道弟在這三個人裏看起來最好說話的人,竟是已經按捺不住地在下毒了!
“你!”楚宣下意識後退一步,身後又撞一堵牆!
身後一個、身前一個,還有桌子邊漫不經心摩挲著茶杯的男人,三個黑衣人就這麽在他的府裏、在他的院子裏,在大將軍府明裏暗裏那麽多侍衛的眼皮子地下,將他圍了個水泄不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