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書生揮刀
張鶯鶯原本擔心是要對豐州用兵,因此故意拿話套話,沒想到幾句不痛不癢的話便從盧夫人那套出了實情,心中不免有些自鳴得意,
用了些果點,吃了幾杯香茶,二人便向盧夫人告辭,盧夫人一路送到門口,拉著張鶯鶯久久不肯鬆手,此刻天色已經暗了下來,車夫心急,馬車趕的飛快,過永嘉坊西通濟橋時,冷不丁有個乞丐橫穿街道,車夫急忙勒住馬車,乞丐沒有撞到,自己卻嚇了一身冷汗,抄起鞭子便去追打那乞丐,他人一走,兩個衣著華美的年輕人跳上馬車揚鞭便走,
伍茲美戰戰兢兢地問:“你們想做什麽,這可是王府的馬車。”
年輕人冷哼一聲,並不答話,馬車過橋後往東一拐進了永嘉坊,守門小吏見是潁王府馬車,也不敢上前盤問,馬車停在一座大宅的後院,一群衣著華美的年輕人圍了上來,趕車的少年用馬鞭挑開擋塵,陰陽怪氣地說道:“兩位請吧。”伍茲美嚇的嘴唇烏青,手腳哆嗦,大氣也不敢喘一口,張鶯鶯倒是還能沉得住氣,
張鶯鶯問道:“你們是什麽人,帶我們來這做什麽。”
年輕人冷笑道:“小丫頭片子要知道那麽多做什麽,別磨蹭,快下來。”張鶯鶯冷下臉道:“你不說,我就不下去。”少年焦躁起來,探身進車廂扯住張鶯鶯便往外拉,張鶯鶯頓時還以顏色,抱住少年的胳膊狠狠地咬了一口,
“哎喲,。”
少年一聲慘叫退了下來,惹得眾人哈哈大笑,紛紛圍著他打趣,
伍茲美小聲地勸道:“鶯鶯,你別跟他們鬧,咱們兩個女流之輩,鬥不過他們的,人在屋簷下,怎能不低頭,還是說兩句軟話吧。”
張鶯鶯冷哼一聲道:“已經是羊入虎口了,他們要想殺我們,就是跪地求饒也沒用,哼,我就是死也不會讓他們小瞧的。”
車外一人聞聲撫掌笑道:“小小年紀竟有如此膽識,佩服,佩服。”伍茲美聞聲直嚇得臉色鐵青,這時兩個壯漢衝進車廂,一個抱住張鶯鶯,另一個生拉硬拽將伍茲美拖了下去,一個滿臉絡腮胡子的壯漢,厲聲喝問伍茲美:“你兄弟欠咱們的債幾時還清。”
伍茲美顫聲哀求道:“再容我半年,我一定連本帶利全部還清。”
眾人聞言哈哈大笑起來,笑的伍茲美既驚恐萬端又羞愧難當,伍茲美是潁王府樂班班首,按這一行的規矩,隻要身在班中就不得談婚論嫁,伍茲美既不想舍棄眼前的榮華富貴,又耐不住孤清寂寞,於是偷偷在外養了個二爺,對外隻稱是自己的幹兄弟,二爺好賭成性,欠了一屁股賭債,眼見還不清卷了伍茲美的錢溜之大吉,
賭場收不上來賬,便向伍茲美討,他們揚言伍茲美若不給錢,就將她在外麵養二爺的事公之於眾,伍茲美自然算得清這中間的利害,隻能忍氣吞聲一筆一筆地往外掏銀子,兩年間耗盡了全部積蓄,還差最後一筆沒有還上,
“大哥莫聽她胡說,這種鬼話,隻有鬼才信,幹脆,給她點顏色看看,讓她知道爺們的話不是鬧著玩的。”
那少年說完,摸出一把精光閃閃的匕首,在伍茲美的眼前比畫來比畫去,嘴裏不幹不淨地嚷著:“不想出錢也不打緊,讓我在你臉上劃幾刀,一刀一百兩銀子如何。”伍茲美雖已三十大幾,但保養得方,麵容姣美跟十**歲的小姑娘一般,伍茲美何曾見過這架勢,嚇得渾身抖作了一團,
“她欠你們多少錢。”張鶯鶯挺身攔在了伍茲美的麵前,
“小姑娘,不管你的事,走開。”
“她的錢我來還。”張鶯鶯的話落地有聲,少年一怔,伍茲美也怔住了,
絡腮胡子圍著張鶯鶯轉了一陣,冷哼了一聲說道:“她欠咱們三百八十九兩五錢銀子,這可不是小數目啊,小妹妹,你真的要替她還這筆賬。”
“派個人跟我走,我拿錢給你。”張鶯鶯有一種異乎尋常的冷靜,
絡腮胡子歪了歪頭,玩刀的年輕人收起刀,對張鶯鶯說道:“請吧小妹妹,我跟你去拿錢。”
“慢著。”張鶯鶯忽然喝了聲,雙眼逼視著絡腮胡子,“還了錢,你們若仍然糾纏不清,又怎麽說。”
眾人轟然一陣大笑,絡腮胡子道:“放心吧小妹妹,鬼幫向來說一是一,比你們官府可有信用多了。”
張鶯鶯點了點頭,笑道:“鬼幫,我記住了,你們若說話不算話,我會讓你們統統滾出長安城。”說完她就爬上了馬車,衝著那個在發呆的年輕人喝了聲:“還楞著做什麽,快走。”
馬車停到潁王府正門外,之所以沒走偏門,為的就是不讓他們知道後院的小門,免得日後麻煩,趕車的年輕人笑著對張鶯鶯說:“三百多兩銀子不是個小數目,小妹妹,要不要哥哥下去幫你拿呀。”張鶯鶯笑道:“那最好不過了,不過王府侍衛的鼻子個個都很尖,萬一聞出了你身上的鬼氣把你逮起來,我可救不了你。”年輕人頓時閉口不言了,
張鶯鶯下車的時候,卻見一個少年帶著一名侍從正向王府大門走去,張鶯鶯看著眼熟,仔細一瞧,驚喜萬分,揮手招呼道:“穆兄,你怎麽來了。”來人正是新任天德軍駐上都進奏院承應郎穆蘭青,
“小妹,真是太巧了,我正要去見你呢。”
張鶯鶯粉嫩嫩的麵頰上綻出一朵花,神態突然變的忸怩起來,
駕車的年輕人咳嗽了一聲,朝這邊望了望,張鶯鶯沒好氣地說道:“催什麽催,答應你的事,我自然會做的。”
年輕人指了指天說道:“大小姐,天快黑了,開始宵禁,誰也走不了。”
張鶯鶯瞪了他一眼,挽著穆蘭青的手進了王府大門,穆蘭青邊走邊問:“這個人一身江湖氣,小妹,出了什麽事,要我幫忙嗎。”
張鶯鶯搖搖頭笑道:“沒事,我一個朋友欠了鬼幫的一筆賬,我說了幫她還,可恨這廝總是嘮叨個不停。”
穆蘭青聽到“鬼幫”兩個字,臉色微微一變,卻說道:“長安鬼幫裏倒是有我幾個朋友,若要幫忙隻管支應一聲。”
張鶯鶯想了想,道:“不必了,也就是三四百兩銀子的事,犯不著讓穆兄你去傷朋友的麵子。”穆蘭青笑了笑沒有答話,張鶯鶯取了一根金條和一些碎銀子,用塊綢帕包起來,問穆蘭青:“你是一起去,還是坐這等我回來。”
穆蘭青笑道:“還是跟你去吧,不然汪總管回來,還當是我投嶧毓斯Υ?昧慫?的銀子呢。”張鶯鶯拿眼瞪了他一眼,抿嘴而笑,來到永嘉坊的時候,天色已經暗了下來,穆蘭青坐在車裏沒有動身,張鶯鶯將綢包扔給絡腮胡子道:“三百八十九兩五錢,你點好了。”
絡腮胡子將金條放在手裏掂了掂,將綢包裏剩下的碎銀子又丟了回來,道:“我們要官鑄整銀,不要這種碎銀子。”
官鑄整銀成色有保障,這種碎銀子成色不好,價值不高,張鶯鶯倒是沒想到這一層,又誤會是絡腮胡子故意要擠兌自己,急的直落淚,
穆蘭青咳嗽一聲,從車上跳了下來,手裏托著一錠二十兩的銀子:“加上這個可以了嗎。”
絡腮胡子接過銀錠,瞄了眼穆蘭青,向後揮了揮手,兩名少年把伍茲美帶了出來,交割完畢,穆蘭青駕車送二人回府,此刻已經酉時末,長安城已經開始了宵禁,不過仗著馬車前麵的兩盞宮燈,倒也一路暢行無阻,到了王府西側汪春小院的門前,穆蘭青放下二人正要跟侍從李海駕車離去,猛然間,街邊的槐樹後竄出來兩個刺客來,揮刀望定張鶯鶯和伍茲美便刺,
二人都不會武功,驚嚇之下,竟是連聲也發布出來,穆蘭青抄起馬鞭挺身而出,但刺客隻一刀便削斷了他的馬鞭,抬腳將穆蘭青踢了個跟頭,李海一聲怒吼,抬腳踢飛了刺客手中的刀,又是一個連環掃堂腿將其放倒在地,
另一個刺客武功明顯高出一籌,交手隻一合便砍傷了李海的右腿,抬腳踢他翻了個跟頭,李海肋骨斷裂,劇痛之下無法站立,刺客提刀直奔張鶯鶯而來,穆蘭青撿起地上的橫刀,護在張鶯鶯身邊,低聲說道:“快回府去。”張鶯鶯早嚇得六神無主,摸出鑰匙手忙腳亂地開鎖,心裏越急手越是不聽使喚,費了半天力氣,硬是找不到鑰匙孔在何處,
穆蘭青雙手持刀,望定那刺客一聲大吼,當頭劈了下去,穆蘭青並不會武功,這一招是他在武備學堂裏學的花架子,忽悠外行還行,在行家眼裏實在不值一曬,刺客嘴角微微一挑,輕蔑地哼了一聲,他不閃不避,出刀刺向穆蘭青的小腹,他已看出穆蘭青並不會武功,自己完全可以一招斃命,在對攻中殺死對手,比從背後下刀要更有快感,
詭異的事情的發生了,自己這一刀剛剛遞出,突然肋下一麻,半邊身子突然失去了知覺,勝負突然倒轉,自己手上的刀未能如期刺穿對手的小腹然後再攪上一攪,對手的刀卻迎著腦門劈了下來,
“啊。”
一聲慘叫之後,穆蘭青的臉上濺滿了血,他的手臂被震的發麻,鋒利的長刀已經劈入對手的腦門中,屍體,熱血和帶血的刀……穆蘭青嚇得魂飛魄散,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就在此時原先被李海打倒的那個刺客,突然拔出一把短匕首朝心口紮去,穆蘭青本能地叫了聲:“不要死……”李海飛身撲過去,一陣扭打後將刺客手中的匕首給奪了下來,這會兒穆蘭青也緩過神來,二人齊心協力將刺客捆了起來,
恰在此時,隻聽得一聲機弩響,一支弩箭破空而至,正中刺客的眉心,與此同時,數十名京兆邏卒蜂擁而至,將穆蘭青、張鶯鶯等人團團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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