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3. 試煉（6）
而麥底斯為甚看到了自己這副十分狼狽的模樣，因為在她麵前出現了了一個材質不明的鏡子，十分客觀的展示的精靈此刻的狀態以及周圍的景象。
“不就是一段時間沒有給你吃東西嘛，至於這麽對我嘛？”麥底斯站了起來，率先處理不知道為什麽下這麽大狠勁啃自己的菇菇，隨手置換了一個菇菇比較喜歡的果醬夾心的甜甜圈，湊到了小家夥的嘴邊。
但是菇菇就像是鬧別扭了一樣，既不吃東西、也不發出任何的叫聲。
“這是怎麽了嘛？”精靈有點無奈，有的時候真的搞不明白菇菇想要表達什麽意思，而且它球型的身體也不便於表現出肢體動作，隻能完全靠麥底斯對於菇菇的熟悉去猜。
這麽想著，麥底斯不自覺的歎了口氣，“要是精靈的天賦真的是可以聽懂萬物的語言就好了…”
菇菇對甜甜圈不感興趣，於是麥底斯隻好快速的把食物解決掉了，順便擦了擦自己臉上的血漬；而且把這個小東西從自己身上摘（？）下來了之後，臉上的咬痕很快就愈合了，隻剩下一個淺到看不清的痕跡。
弄完這一切麥底斯就把菇菇又放在了自己的頭頂，她感覺到這個小家夥並不是像往常一樣那樣癱在自己頭頂，而是處於一種十分緊繃的狀態，似乎是在戒備著什麽。
難道在自己被帶入幻象的時候，發生了什麽？
但是菇菇現在這個樣子，自己也不知道該怎麽去溝通、她感受到了奇怪的苦惱。
麥底斯深吸了一口氣，就沒在繼續想下去了，畢竟這種問題以後可以慢慢解決。
因為麵前的這個可以稱為鏡子的東西，在說明著她們現在還是在試煉之中，僅僅是通過了幻象的考驗，還沒有見到出口。
當麥底斯將視線重新聚焦在鏡子裏的自己身上，精靈感覺到了哪裏不太對勁。
鏡子裏的“自己”，好像有著獨立的意識，在用著奇怪的眼神審視著自己。
麥底斯也同樣的盯著鏡子裏的影像，想要努力找出差別——直到她注意到了、鏡子裏的“自己”，頭頂上並沒有毛茸茸的菇菇。
「嘻嘻，被你發現了。」
同樣的聲音，卻是不同的俏皮的語調，麥底斯可從來沒有這樣的說過話。
既然被注意到了不同，鏡子中的“麥底斯”也沒有繼續掩飾下去，而是十分直截了當的從鏡子裏探出了半個身體，難以描述的黏糊糊的姿態、與鏡子藕斷絲連。
她伸出了雙手、輕輕的撫上了麥底斯的臉，眼神之中帶著迷離，還有不知道從何而來的嘲諷。
「你有罪。」
她不知道從哪裏來的如此肯定的論調，她好像是在期待著一出鬧劇一樣，嘴角揚起，等著麥底斯開口。
“我沒有。”
麥底斯回答她，眼神沒有任何的躲閃，她必須相信自己，才不能被這些東西所迷惑，雖然說讓她感到迷惑的東西並不少數。
「你有罪。」
她還是這樣說著，篤定的神情麥底斯甚至都有點兒懷疑自己，她是否遺忘了什麽，但是她的記憶在告訴著她，她沒有任何可以被稱作為罪的行為。
「你的誕生本就伴隨著罪惡，否則，在這裏，你不會看見我…」
她頓了一下，似乎是想到了什麽十分可笑的事情，臉上的笑容是如此的明媚、仿佛遇見了難得一見的樂事。
「要不然，你的寵物，怎麽沒有出現在這裏，隻有你在與我對話呢？」
麥底斯想要開口，卻發現自己無法發出聲音，周身的地麵不知道何時變成了泥潭，伸出了在掙紮的人的手，緊緊的抓住了她的雙腿，想要她與它們一起沉淪。
麥底斯趕緊開始施法，想要自己飛起來，離開這些東西對於她的束縛，但是周圍的風元素卻不知道為什麽、突然開始無法聚集，就像在在空中漂浮的絨毛狀的種子一樣，越用力越無法抓住、從手邊溜走。
為什麽這個試煉中盡是一個接著一個的幻境，麥底斯突然有點無法分辨她看到的哪些是真實、哪些是試煉安插的考驗。甚至麥底斯現在都不不明白自己是怎樣進入的這個傳承的試煉——和之前經曆的多數的事情一樣、全都是被安排好的。
麥底斯突然想到了這一點，莫名的怒意就這樣湧滿了胸腔、頭腦發熱，難以遏製的憤怒。
於是她停止了掙紮，抬頭、看向了正一臉戲謔的看著戲的“自己”，朝著她的臉狠狠的啐了一口。
“呸！”
麥底斯笑著看著她，直勾勾的盯著她的眼睛，“就隻會這種手段嗎？我倒是要看看，你的這種東西、可以把我拖到哪裏去？”
話音剛落，鏡子裏的人的身上突然長出了植物的嫩芽，很快的就抽節開花、開始逐漸鋪滿她的身體。
“如果你是我的話，那我們就是一樣的，”麥底斯笑著說道，似乎是想通了什麽一樣，“你看，我隨身攜帶的種子，你的身上也不都是嗎？”
“它們會遵循本能的成長，沒有可以生根的土壤，就會努力的尋找最合適的溫床，”精靈看著她，“凡是生靈，都可以提供合適的能量，你也是、我也是。”
同樣的，不知道怎麽突然想到這一點的麥底斯，她的身上也都布滿了剛剛發芽的種子，在承受著、發動這樣奇怪的法術的疼痛——這些種子不再是溫和的植物、而是像是啖人血肉的蛆蟲，在尋找可以飽腹的食物。
“我不知道我們之中誰會先放棄掙紮，”麥底斯的臉上還是保持著微笑，仿佛她完全不在意被侵蝕幹淨一樣，“但是你看起來似乎是不可再生的。”
精靈能感受到種子鑽入皮膚的那種痛楚，說明這不是自己的幻想、是真實發生的，但是在她麵前的“自己”，被那些新生的植物纏繞之後，軀體隱隱約約有了要碎裂的跡象。
「你竟然敢傷害我？！」
鏡子中出來的“麥底斯”的臉上出現了不可置信，正常來講，這樣年紀的人還沒有這種想到傷害自己來達到目的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