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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 鎮南關大捷

  二次攻城樊劍沒有再等待,秦毅剛離開他就即刻下達了進攻指令。


  雙方不是第一次交鋒了,套路彼此都熟,這邊還是由麒麟閣的甲兵打頭衝鋒,隻是與上一次不同,他們都是徒步翻越壕溝的,並沒有騎馬。前次攻城戰中丟掉大劍的麒麟閣劍士隻能利用撓鉤攀援,而城上的守軍也不再遮遮掩掩,一開始就直接投下滾木礌石給予痛擊;太初劍宗隨後跟上,也是步軍,然後是金華劍派,承明劍宗卻被放到了大軍最後,排在清涼山的後麵。


  已經有人登上城樓了。秦毅帶領兄弟班弟子也來到壕溝前麵,將幾駕大車搬空,對應著地道口一字擺好皮排。


  甕城之內,一支預警箭突兀竄上天空,綻放開了紅色的煙霧。有多少人能注意到不清楚,而秦毅的目光卻一直都越過城樓,在等待著這個信號。


  “動手!”


  又過去許久,盤算著進入地道的敵人應該不少了,秦毅一聲令下,那些攜帶來特殊柴捆的兄弟班弟子便全都點燃引線,站在溝上往地道口中輪番投擲木柴。


  “轟!”


  敬綬搞出來的東西簡直就像火油沃於柴山之上,瞬間燃起的高熱火焰登時便把離著壕溝較近弟子的眉發都給燎了。近百人牽扯住的皮排這時候再一鼓氣,焰浪順著地下通道似條火蛇般地直躥了進去……


  一鼓盡皆焦爛——都用不著第二下,皮排鼓足氣扇一次就夠了。而且十洲之人尚不知曉的是,其中的氧氣瞬間會被清空。


  據後來生還的、當時還待在甕城中照敬綬吩咐發出信號的那些東城兵說,他們親眼見著火光就從地道口上騰出到了地麵,至於已經下去的那些聯盟軍……隻好祈求聖祖保佑,不,聖祖也保不住,就是不知這樣的死法還有沒有機會去聚窟洲了。


  之所以前軍都不避鋒鏑徒步接近城牆,為的就是給皮排騰出地方,也為了排在最後麵的承明劍宗騎兵可以迅速馳援。


  秦毅這邊剛剛收好皮排讓開道路承明劍宗的弟子就趕到了壕溝邊沿,他們舍棄掉馬匹,快速躍下溝塹鑽進地道,敵人一定不曾想到,自己的埋伏會變成為對手的突襲,一手好牌打爛了。


  最先登城的大軍下到甕城沒有第一時間進攻,而是奪下了城關,斬斷吊橋拉起閘門,首先釋放那些被押來與他們交戰的東城雜兵出城——這是樊劍與秦毅事先約定好的。等這一萬兵民出得城來,秦毅方才率領兄弟班和清涼山其餘弟子由城門入城,與大軍合兵一處壓向甕城中的守軍。


  聯軍依然采取三麵防守的陣勢。他們人數占優,可以做得到。醫術調理出的藥人照樣勇悍,樂工也還是那麽煩人,然而就像木桶上麵的短板,唯一的疏漏終成泛濫——地道。這一次如潮水般湧出地道的不再是肥宇國的射手軍——他們已經化為灰燼——是承明劍宗的劍士。


  大軍也再無後顧之憂,可以全力壓上,而承明劍士的分襲又給了樂工們一個措手不及。提起近戰搏殺,樂工就好似突然遭遇餓狼的一大群懵懂的綿羊。


  這就隻剩下靈根國的藥人和肥宇國餘下不足兩萬的射手了。射手很快退居內城,關閉城門固守在了內城的城樓上麵,而側麵的靈根國距離內城較遠,又不敢放棄抵抗全力奔逃……


  邊戰邊退實為下策,心無旁騖的劍士們等於是三個打一個,藥人也扛不住,靈根**隊除去幾百名被射手們接應到內城去的醫工,其餘便同那些仙音國的樂工一樣,全軍覆沒。


  到處都在死人,每時每刻,鮮血橫流殘肢遍地,秦毅感到的隻有震驚。這是他第一次見識到了戰爭的殘酷,第一次感受麵對麵的拚殺,究竟是何種力量操控人們這樣做的,一部分人舍去性命不要,隻為殺死另一部分人,莫非他們也像《謫仙》劇中的木偶一樣,被一根看不見的線繩牽扯著東奔西跑?


  怎麽會這樣?大家為什麽不能和平相處,平平安安地去為吃飽飯而努力,難道真像近江道長所說,我們不去打別人別人也要來打我們嗎,隻有先把敵人消滅掉百姓們才能吃上飽飯?那敵人呢,戰敗國的百姓又將如何?

  帶著這些疑問,秦毅很想馬上見到近江,聽他親口解答。這還是秦毅沒從地道經過,不像那些承明劍宗的弟子,早已對他產生出了無比的恐懼。比香國太子,比傳聞中兄弟班的班長更加冷酷。聚窟洲什麽樣沒人見過,可他們相信,哪怕是去往聚窟洲的路途都不會有那條地道漫長。


  張三和許晶幾人原本就自發地圍在秦毅身邊充當起了他的保鏢,那四名禁軍的劍士也一樣,就連守護敬綬的兩人也都把重點放在了他的身上。可是張三卻突然慢了下來。他看到了一個人,那天在營地中一腳把他踹到地下的麒麟閣甲兵,這家夥不是拚在最前麵阻擋射手麽?怎麽就落後了這麽多,都退到清涼山的陣營中了。


  “原來如此……”


  很快張三就明白過來。日前大軍從東城出發的時候他多看了這人幾眼,早上排陣也是,這種不同尋常的關注被對方留意到了,此人此刻便正在尋找他,想趁亂……


  越看越像,確實肯定。身穿藍衣的張三混在清涼山隊伍當中辨識度不高,而那人卻像頭紅毛駱駝一般顯眼。他無心斬殺殘敵,一直都在左顧右盼地停滯不前,如逆行的遊魚、似橫在江流中的頑石……


  “是想一口吞掉,還是一下子把我撞碎掉?”張三緊盯住高大的身影,慢下來的腳步重新加速趕上,橫握手中的佩劍隨時準備激發劍氣——是時候解開這段仇怨了。


  接近他了!張三驟然出劍猛刺,“當心!”他同時大喊出口,一劍就洞穿了一名傷痕累累的靈根國醫師的左脅,而那人正舉著個藥杵模樣的鐵錘準備砸向紅衣甲兵的頭部。


  “你?”


  甲兵愣住。踏破鐵鞋無覓處,這不張三就送來眼前了麽?可是,他竟然在救自己?麒麟閣甲士早就看見身旁的醫師了,他沒管他,現在還活著的也就剩下這些半口氣的醫師,醫工早就被殺光,這人就交給別人收拾吧。抓緊找到張三才是要緊,誰想整天被人惦記?既然結下仇,就必須宰了他,戰場還真是個快意恩仇的好地方,會省去多少麻煩。


  “要小心啊兄弟。”張三還拍了拍甲士的胳膊,對他說道:“你動手打過我,而我卻救了你的命,你回去得請我吃肉啊。”


  藍衣顯得人越發黑,可牙卻挺白,甲士想,他看著張三露出笑容,笑容和他的白牙一樣真。“吃肉哪夠?”甲士也笑了,“我請你喝酒,北城最好的燒酒。”


  二人相視大笑。這不過節兒就解開了嗎?雖然甲士知道,就算挨上那一錘子他也沒事,盔甲這麽厚,而那醫師早已油盡燈枯……可情他領了。現在他才體會到,看著仇人低頭示好遠比斬殺來得痛快,特別是這種不必非用鮮血去洗刷的微小嫌隙。


  大軍開始進攻內城。


  始終都在內城城樓上觀戰的聯盟軍將領知道大勢已去,憑手上這些嚇破了膽的肥宇國射手根本就阻擋不住士氣正盛的三萬佩劍軍,而棄關逃走,戰馬又在那晚被東城守軍給盜走一多半,餘下的不夠他們所有人騎乘。讓誰留下?爭執起來一個也跑不掉。於是,他留下鼓勵的話,留下那些射手守城,而自己卻帶著本國的製造部隊偷偷地溜下城樓,逃往梭峽去了。


  等到清涼山弟子登城的時候,內城上的戰鬥也快要結束,鎮南關即將被攻克。張三甚至連佩劍都收了起來。他一直同那麒麟閣的甲士並肩殺到城下,這時笑道:“老弟,你們麒麟閣攻城真是這個。”伸出拇指比劃一下,張三接著道:“你可要教教我啊。”


  甲士哈哈一笑,“簡單,你瞧好了。”


  他見張三彎腰拾起地下的一杆斷箭,奇道:“要這幹嘛?”


  “我可沒你那兩下,得借這個插牆縫裏上。”張三指指上頭。


  “用不著,瞧了!”那人說著手腳並用,抓上前軍留下的鉤爪就攀登著上城,張三緊隨其後,卻是把那斷箭含在嘴裏,並沒往什麽牆縫裏邊塞。


  兩人一為高級劍士,內氣充盈;一個身形靈活,更兼修習製造之術在前,手腳得力,不消片刻便一前一後地登上了城樓。麒麟閣甲士先一步翻上城垛,回身去拉張三,張三借他手掌一握跳在他身後,同時已快速地觀察過城上,還有射手在垂死掙紮。


  “謝了。”張三開口之間已抬起了胳膊。


  甲士轉身,笑道:“你也不慢嘛……”


  笑容戛然而止,一枚袖箭不偏不倚,正正好穿透了他的喉嚨。


  “兄弟!”張三一步跨前,驚呼聲蓋過周圍的喊殺聲,“你怎麽樣?”他扶住甲士手臂,暗中用力往後一推,甲士靠倒在城垛上,而張三卻用身體遮擋,裝作查看傷口,並將剛剛道謝時鬆口落下接在手裏的那枚斷箭訊速準確地插去傷口當中。


  “快!我兄弟中箭了!”周圍漸有被吸引過來的弟子近前看視,可任誰都被張三那聲嘶力竭的喊叫聲給感動。


  “冷靜點,”有承明劍宗剛剛登城的弟子拍拍張三肩膀,“他運氣不好,”這人搖一搖頭,“流失長了眼睛,沒救了……”


  張三的舉動迅雷不及掩耳,天衣無縫,可還是被後麵登上的一名弟子給看到了。這弟子已經嚇呆,他是清涼山初級班的劍士,正好在第一次攻城時留下跟著秦毅撤退。


  隻可惜,張三也瞧見了他。一番拉攏許諾必不可少,該名弟子死於三日後的梭峽之戰,這個小秘密也就隨之湮沒。


  鎮南關大捷。三萬對五萬,陣亡不到一千劍士,全殲守軍。樊劍憑此日一戰定會聲名鵲起,成為東樓國的第二戰神。而他也沒有時間得意,甚至連清理戰場和搜刮關內都來不及,隻簡單地整頓兵馬之後便穿過這片葫蘆地形的底部,直奔梭峽去增援近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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