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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府衙

  京兆府衙離祥和樓不算遠,出了門,慕晚寧徑直就往京兆府走去,也不坐車,安炳真一行也都跟上,小廝僕從在後面牽馬趕車。

  在祥慶樓看熱鬧的人有的散去,有的還跟在後面,津津有味的準備繼續看戲。

  長安街繁華熱鬧,人流涌動。

  只見他們一行衣著華麗的少男少女,後面跟著喧囂吵鬧的一小群人,人群後面又跟著車馬,走在街上十分顯眼,過往的行人多紛紛望過來,常有交頭接耳暗自打聽的人。

  慕晚寧走在最前面。慕思怡亦步亦趨的跟著她,恨恨的扯著帕子,等著看慕晚寧究竟要幹什麼。

  慕晚寧誰也不理會,只徑直走自己的路,心裡卻已經有了算計。安家,璟安侯。當時她聽到一個安字就知道是哪家了。那個看戲的青年故意報出姓氏,就是要她知道對方是誰,好知難而退。可惜,她現在是慕晚寧,一個剛到長安的小丫頭,哪裡知道什麼安家,只怕是讓他打錯了算盤。

  呵,當年璟安侯老老侯爺見了她都得叩拜行大禮,他的曾孫,叫她姑奶奶可真是太便宜了。

  想到了安老侯爺安鄭燁,她不禁有些懷念,那個老狐狸早就死了,安家能有如今的聲勢,也是多虧有他,可惜一代不如一代。雖然安鄭燁是個老狐狸,但人還不錯,那她還是對他的曾孫客氣點兒吧。

  慕晚寧正想著卻聽到身後低低的說話聲。她耳力極好,即便周圍吵鬧,她也能聽到所有她想聽到的聲音。

  「五弟,你怎這般胡鬧。之前跟你說了,玉佩之事我來處理,你現在弄成這般,要如何收場。」安沅真不無擔憂的看著弟弟,看他大步向前不管不顧的樣子,將他拉到身邊,低低道。

  「哥,我會吃虧嗎?這臭丫頭不是說要自證清白嗎,哼,哥,你說她怎麼證明?」安炳真一臉有計較的模樣。

  「此事難辦。」安沅真想了想。

  「難吧,對不對,瞧這丫頭信誓旦旦的模樣,除非府衙能找回我的玉佩,否則她怎麼自證清白?這個賭注我兩廂不虧,要麼她為我找回玉佩,要麼她就得跪地認輸。哼!」安炳真道。

  「你怎麼能打這樣的主意,要是她贏了,你當真能跪她嗎?」安沅真對弟弟今日之舉十分惱怒。

  「哥,咱們是誰?璟安侯府,她又是個什麼東西。再說,小爺我又是誰,出了名的紈絝,她能奈我何?」

  「安炳真,你這是要言而無信了?」安沅真斜睨著他。

  「小爺我以勢壓人,量她也不敢給小爺難堪。再說了,哥,她一個小丫頭能有什麼法子,不過耍耍嘴皮子工夫,能有什麼用!」安炳真一臉的:對,爺就是欺負她。

  慕晚寧聽后笑意更深了,真是小孩子。

  到了京兆府,已經有人從府衙急急迎了出來,抱手行禮道,「安三爺,安五爺,謝二爺,你們這是?」

  「別裝糊塗了,我的小廝沒跟你說嗎,魏少尹,你們府尊呢?」安炳真問。

  「府尊今日公務纏身,忙的很,只怕不能見幾位爺。爺有什麼事,不如就先同小官說吧!」魏少尹一副為難的樣子,額角已經有汗滲出。

  「跟你說?怎麼,小爺我要報案,連府尊都見不了嗎?你們府尊真是好大的架子。」安炳真不屑道。

  「炳真,不得無理。」安沅真道,又看向魏少尹,抱手一禮,「有勞魏少尹。是我五弟前日在大慈恩寺上香時,丟了一枚玉佩,因是家中長輩所賜之物,實在不得有失,勞煩魏少尹,看能否幫五弟尋回玉佩。」

  「這,這。」魏少尹擦了擦汗,這找失物的活也不是他們該乾的,可是璟安侯府哪裡得罪的起,這可如何是好。安三爺開了口,這要是不找或者找不到,他們都得吃不了兜著走。府尊躲得可真快,把這燙手山芋推給他。他能有什麼法子?

  「當日發現玉佩丟失,命小廝在大慈恩寺各處都找尋了,並不見蹤影,只怕是被人拾去或者是被偷了。」安沅又道。

  偷?魏少尹汗顏。這偷盜之事是該歸他們管了。唉,怎麼辦,這該如何是好啊。

  「就是那個臭丫頭偷的!」安炳真大叫一聲,指著慕晚寧。

  頓時,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慕晚寧。

  「怎麼,安公子又不敢賭了嗎?」慕晚寧挑釁的看向安炳真。

  「誰說不敢,魏少尹,去拿紙筆來,小爺我要立契!」安炳真也沒看魏少尹就吩咐道,眼睛不離慕晚寧,「臭丫頭,立了字據你就等著哭鼻子吧!」

  魏少尹懵了,這又是要幹啥,這小姐是哪家的,看著也就十二三歲吧,怎麼這麼大膽子,敢惹安家的瘟神五爺。算了,算了,就聽他們吩咐吧。唉,他府衙還有一堆事呢,晚上又要挑燈夜戰了。這些紈絝子弟,成天正事不幹,凈會給他們京兆府找麻煩。

  「五爺,請。」魏少尹平靜心緒,伸手禮讓。安炳真便大搖大擺走進了府衙,其他人自也跟了進去。

  字契立好,二人還按了手印,一式兩份。

  安炳真得意洋洋的看著慕晚寧,「臭丫頭,行了,你開始吧!快點自證清白,三天可是過得很快的喲。」此時他已經消了氣,只想看慕晚寧笑話,等著她扣頭賠禮。

  「少尹大人,請您還小女子一個公道!」慕晚寧也不理會安炳真,只對魏少尹屈膝行禮,「小女子慕晚寧初到長安,與安少爺萍水相逢,卻被平白污衊,日後實在難以在長安容身,請大人助我以正清白。」

  魏少尹被她突然的動作嚇了一跳,「好說好說。」

  「大人,可否借一步說話?」慕晚寧問。

  「」啊?「」魏少尹一愣。

  「臭丫頭,你又要耍什麼花招?」安炳真問,卻也並未阻攔,字據里寫了,若干涉便是他輸。

  慕晚寧不理他,只伸手一禮,請魏少尹。魏少尹見她堅持,便與她向僻靜些的角落過去。

  「大人,大慈恩寺有賊,實乃我親眼所見。」也不虛禮,慕晚寧直言不諱。

  魏少尹一驚,「這怎麼可能,佛門清凈地,哪有人敢如此放肆!」

  「大人,小女所言無虛,還請大人徹查。」

  「這不可能,慕姑娘是眼花了吧,如若大慈恩寺有賊,怎麼從來無人報案。」魏少尹不信。

  「在佛前丟了東西,多會當作破財免災,再者平民百姓這種小事哪有敢到京兆府打攪的。富貴人家更不會,不過是丟些小東西,無甚要緊,何必麻煩。安公子丟了這麼重要的玉佩,不也沒有聲張嗎?」

  這還叫不聲張,安炳真正虎視眈眈的看著自己呢,魏少尹額頭又開始冒汗,「也是也是。這,這個,小官也要去請示了府尊才行。」

  「嗯,理應如此,請大人轉訴小女所求。」又道,「大人,您若要到大慈恩寺尋賊只怕不易,小女子有一計,可助大人抓到賊人,也好早日還小女子清白。」慕晚寧又湊近魏少尹道。

  魏少尹只覺得女子溫熱的氣息朝他撲來,有些不好意思的往後躲了躲,「你說。」卻見慕晚寧離他更近,貼在耳側不到一臂距離低低說了。

  魏少尹聽她說完,略一思索,覺得可行,但還是問,「此番可行嗎?若那賊人不肯出來可如何是好?」

  「大人放心。」慕晚寧一笑,已經退離他兩步遠了。卻又高聲道,「難道大人要與安公子沆瀣一氣,致小女子身家性命於不顧了嗎?既然大人不肯,那小女子就只能以死證清白了。」

  啊?魏少尹還是思索,忽聽慕晚寧大叫道。這又是要幹嘛,這個小姑娘。一抬頭,只見她要往柱子上撞去。急呼道,「姑娘不可。小官這就去稟明府尊,小官一定盡心,姑娘放心,放心!」

  慕晚寧立刻收了去勢,盈盈一禮,「那就有勞大人了。六姐,咱們走吧!」說完已經邁出了衙門。

  眾人皆在怔愣中,剛剛發生了什麼?

  安炳真不屑道,「既然想到了以死明志的法子,就該演的逼真些,不哭不鬧點到為止,有什麼用?」

  安沅真卻拉了他跟魏少尹告辭。魏少尹趕緊親自相送。

  出了府衙,安炳真還在猶疑,這丫頭到底在幹嘛?交給府衙?這是自然,她不過一個小丫頭能做什麼?

  「哥,你覺得呢?」安炳真問安沅真。

  「我覺得,該讓祖父再好好打你一頓,上回打得太輕了,你一點兒記性都沒有。」安沅真認真道。

  「哈哈,安三哥,小五挨打到時候你可得叫上我,沒有比這更好看的了,我拍手鼓掌助威,怎麼樣?」一旁的謝懷祥聽了笑道。

  「謝二,我也會去你家的。」安沅真撇著謝懷祥。

  「啊?我錯了,三哥,你是我親三哥,我還有事,我先走了。」謝懷祥連忙告退,小廝已經為他牽了馬來。謝懷祥翻身上馬,瀟洒自如,又抱拳對安家兄弟道,「別過,小五,等著你的好消息啊!」說完哈哈笑著揚鞭而去。

  「走吧,回去再說!」

  不一會兒,安沅真兄弟便也騎馬離去。

  慕晚寧也隨慕思怡上了車。慕思怡對她再無多話,看都不看她,只是氣鼓鼓的,不知道在想什麼。慕晚寧也不以為意,她怕麻煩,但不怕事。

  慕晚寧想想今日,天上掉餡餅也不過如此。巧成這樣,都能寫到書里了,不由心笑。雖然安家已經不是安鄭燁的那個安家了,但安家還是如此可愛。

  今日她狐假虎威,借了安家的勢由京兆府出手,她便可省時省力,何其樂哉。不過,她今日倒被安炳真那個小崽子氣到了。

  上一世不必說,今世她日子雖苦,可也未曾受此等閑氣。自從她武藝見長,便覺得能用拳頭解決事情最好,整太多彎彎繞繞勞心勞力也未必見成效。

  哪日,再看安炳真不順眼就揍他一頓吧。想想那張飛揚跋扈的臉被揍得鼻青臉腫的樣子,就覺得十分好笑。

  從她回到長安,她發覺自己越來越孩子氣了,竟真的和一個小孩子置氣。

  可是,回到長安的感覺真好,這裡的一切她都那麼熟悉。就像回到年少時,插科打諢,歡笑取樂,多少開心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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