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殺
第二日
打坐一夜的千俞,感覺昨夜體內紊亂的真氣都已經全部平穩的在體內經脈間流轉,氣沉丹田時感覺丹田處也有一股暖流不停在涌動。此前受了重傷,千俞體內的真氣一直消失渙散,現在體內的真氣反而比之前巔峰時的更加充沛有力。
千俞站起身活動活動身體,然後從裡衣懷中掏出一疊書信,這是昨夜千俞入宮時在南三所李裕的寢殿里找到的。
千俞翻看著這些書信,一封、兩封……總計十一封。
這時,門外百福喊道:「公子,早飯已擺到花廳,請公子過去用飯。」千俞應了一聲,便起身穿好衣服,拍拍在床上睡得四仰八叉的司武。
兩人洗漱一番向花廳走去,到了花廳后,管雪已經坐在那裡。看著眼睛紅紅、呵欠連天的司武,管雪輕笑著把手裡的粥碗遞了過去。
千俞坐下問道:「欒紹還沒有回來嗎?」
管雪搖頭答道:「沒有,剛才我去房間找了一趟,沒有他的人影。」
司武低頭邊吃邊說道:「那個冰塊肯定是找到什麼蹤跡了,一路尋過去了,他的那鼻子可是比狗的還靈,整個二處屬他的追蹤術最厲害了。」
管雪氣的抬手打了司武一巴掌笑罵道:「吃你的飯!從小欒紹就是這樣的性格,大家一起長大你還不知道?難道要每個人都似你一般話癆才好?」
又對千俞說道:「少主,你昨夜去宮裡查探有沒有發現了阿余的蹤跡?」
千俞晦澀的搖搖頭:「沒有發現一點有關阿余的情況,我找了很多地方,也沒有發現阿餘存在過或者留下的痕迹。
我想了一夜只有兩種情況:一種阿余被放在了皇帝身邊或者是我進不去的四宮三殿里;還有一種就是阿余根本不在宮裡。
因為昨夜我入宮時太和殿殿頂有兩個一品高手一直在盯著我,說明皇帝知道我昨夜會入宮,但是皇帝卻讓我四處搜尋不加阻攔。所以我懷疑阿余可能根本不在宮中。
事到如今,我過幾日還得再入宮一次再去其他地方找找。」
管雪想說皇宮太過於兇險,闖一次還不夠為何還要去第二次,但想想阿余便呼了一口氣不再說話。
千俞吃著包子又道:「我昨夜還去了端誠殿,在那裡我可是有很大的發現!」
昨夜,在端誠殿千俞看見五皇子手腕上的傷口時,就感覺事有蹊蹺。
五皇子手腕上的傷口極深,大約有兩寸多,雖然入殮時縫合了傷口,但是千俞用匕首劃開線時發現傷口已經露出了森森白骨。
並且傷口形狀平整規則,傷口從頭到尾都是一樣深淺。按照李裕的性格,他絕對不會有那麼大的勇氣去划這麼一刀。李裕常年沉迷聲色,身體虛空,也不可能有那麼大的定力和臂力能劃出那麼整齊平整的傷口。
千俞道:「我可以確定的是李裕肯定是他殺,並且根據手腕傷口的平整度來看,那人在割李裕手腕時,李裕並沒有反抗。但是那麼深的傷口,一般人根本不會沒有反應,除非在割腕時李裕是昏迷的或者是已經死亡的。
管雪認真說道:「我昨夜仔細看了仵作的驗屍報告,仵作確認是割腕自殺,並且當時也用銀針檢查了胃部、肝部和喉嚨處,均沒有發現中毒的跡象。」
「那就說明仵作有問題!我用銀針也刺了胃部和肝部,但是因為時間太久屍體內部發生了腐爛,所以沒有發現什麼有用的跡象。但是我從李裕小臂上發現了片片紅斑,形狀類似花瓣。」千俞道。
「彼岸花!彼岸花能使人昏迷,並且只要掌握好量度就能使人意識渙散,但是卻不是完全失去意識。並且它並不能致命,所以銀針根本檢測不到。但是中了彼岸花的人,四五天後身體不同部位都會出現形似花瓣的紅斑。」管雪激動道。
千俞點頭道:「嗯,所以我推測,李裕應該是中了彼岸花,意識渙散后沒有反抗能力被人割了腕,看來當時應該是他自己眼睜睜看著自己流血死亡,卻無力改變。看來殺李裕的人應該是非常痛恨李裕了。」
司武怒氣沖沖道:「他是罪有應得!他都能做出那麼殘暴的事,把活生生的人做成人皮鼓!要不是他是皇子早被殺了八百次了!」
千俞想起了那五個小鼓,一下子心情低落了不少,管雪看著面色不佳的千俞忙轉移話題道:「那接下來我們做什麼?」
「等下我們去天明司一趟,既然皇帝要我做天明司的少司命,那我就得當的光明正大。我們去天明司拿腰牌順便把你們也記到我名下,有了光明正大的身份我們才好隨意在這京城中走動。
還有我還在李裕的寢宮裡發現個好的,跟個認識的人有點關係,得去天明司見個面問問了,就不知道欒紹何時回來。」
說曹操,曹操到。千俞話音剛落,欒紹就從外面風塵僕僕地回來了,進來就一屁股坐下來,一聲不吭拿起桌上的包子啃了起來,兩口一個連著吃了三四個,然後又咕嚕咕嚕的的灌了一壺茶水。
欒紹開口道:「梨花院已經被封鎖,我進到裡面看了看,現場痕迹太多無法分辨。我在院子周圍呆了一晚,只在離院子三百米的距離發現了馬車駐留的痕迹。
照痕迹分析,那輛馬車應該近日往來過許多次,但都是停在同一位置駐留許久從不靠近。我順著痕迹追過去,最後到了一處府邸——侍郎陽府。」
千俞笑道:「看來,新的目標出現了,現在得去證實了。」
早飯用畢,千俞便帶著三人前往天明司。
天明司位於京城昌熙大街,這條街上都是雲國的行政機構單位,像什麼吏部、禮部、刑部……諸如此類。
一路上兩邊都是高高聳立的白玉大理石建築,顯得無比的威嚴巍峨。方塊大青磚的街道開闊寬敞,乾淨整潔,街道上來往行人不是衣著高帽官服就是身穿雲錦絲綢,透露出讓人無法直視的富貴華麗。
千俞四人一路走到一座木製建築跟前,高高的門樓都是用御用的金絲楠木建造,門上高懸的三個大字「天明司」乃是當今皇帝親手所寫,這一切都彰顯出天明司無比的恩寵和權威!
司武在身邊低聲說道:「這地方真奇怪,那麼多的人經過這地方都怎麼是繞著走的?」
千俞轉頭看看。果然,整個昌熙大街上行人如雲,熙熙攘攘,唯獨這天明司門口是門可羅雀,空無一人。就他們四人大大咧咧的站在門前。
突然,司武碰了碰千俞,千俞轉頭看見顏柯從大門口迎了出來,後面還跟著兩個凶神惡煞的侍衛。
千俞靜靜等著顏柯走近,顏柯拱手道:「大人重傷未愈,怎的今日親自到這裡來了。」
千俞淡淡道:「這不剛剛任命,我不得來看看我上班的地方,順便見見上司同事,熟悉熟悉工作環境,問問薪酬待遇什麼的。」
顏柯冷眼看著千俞身後三人問道:「大人是少司命隨時可以過來,屬下不敢阻攔。可這三人是何人?天明司乃京城重地,可不是什麼東西都能進的。」
司武笑道:「顏大人,真的是好耿直爽朗啊。」
顏柯目露凶光看著司武,千俞擋在司武面前冷冷說道:「顏司丞,本少司命初次上任,不熟悉此間的地方,今日過來還得讓顏司丞給我帶帶路。
至於閑人嗎?這有閑人嗎?那個是閑人啊?」
顏柯看著眼神陰鷙、面色不善的千俞,不願與千俞鬧僵。只得低頭拱手道:「屬下遵命!」然後轉身就向前大步流星走去。
跟隨在後面的千俞走了十幾步后,突然加快腳步靠近顏柯道:「顏司丞,不知咱這單位是幹什麼的?」
顏柯皺眉道:「單位?」看了一下千俞的眼神,才明白千俞所指,簡單解釋道:「天明司分為六司,各司負責不同的事情。平日里都是相互配合、各司其職。」
「哦,那顏司丞是負責什麼,顏司丞年輕有為,一定是在天明司里堪當重任!顏司丞公務如此繁忙,一定要保重身體,愛護自己。每日都要記得吃早點,不知顏司丞喜歡吃什麼?下次我來請顏司丞吃早點可好。」千俞邊說著邊伸出一隻手一把摟住顏柯的肩膀,往自己懷裡一拉,笑意滿滿看著顏柯。
顏柯頓時渾身汗毛都豎了起來了他剛才就感覺千俞不對勁,不光言語變得越來越親昵,身體也越靠越近,現在更是把整個身體都貼了過來。
跟在身後的司武三人頓時瞪大了眼睛看著前面如膠似漆的兩人,三人心中悲嘆道:「少主,才上任第一天,竟然就對下屬想要潛規則!真的是令人髮指(做得好)!
天明司里來往的路人看到這一幕也是幻想翩翩,一向嚴厲冷酷的顏司丞現如今被一個長得極其漂亮的人摟在懷裡,還一副甘之若飴的樣子,真的是一副大好春光呢!
顏柯顫顫巍巍轉移話題問道:「不知大人昨夜看過資料是否有新的發現?
千俞笑問道:「顏大人這是要我要跟你彙報我的工作進展嗎?那顏司丞,不如你先彙報一下你今日早上的工作內容,比如說你今日早上幾時起床?吃了什麼早點?見了什麼人?」
顏柯咬緊牙關道:「屬下今日早上辰時起床,吃了早茶,然後就去了趟地牢審問了囚犯,接著門衛通報,才知道大人你來了天明司。」
千俞恍然大悟道:「哦,地牢。嗯,很不錯,彙報的很全面。」
說完便放開手冷冷道:「既然我不用給顏司丞彙報工作,肯定是給司命大人彙報工作,那勞煩顏司丞帶我去見見司丞大人吧。」
「大人今日有事不在司里,不過司命大人吩咐屬下如果是少司命大人有任何需求,屬下們定會全力滿足。」顏柯楞楞的回答,他還沒有從千俞的情緒變化中反應過來。
」哦,還沒空接見啊。任何需求都可以滿足?真好!那顏司丞就先帶我們去地牢看看吧。」
顏柯一下語塞,他記得司命大人曾叮囑過千萬不要讓千俞靠近地牢,可是現在話又說出去了,不去的話看樣子千俞今日肯定是不會罷休。
罷了!他一路跟隨著應該也不會出現什麼紕漏!顏柯伸手指了指左側道:「那屬下就帶大人去看看,大人那邊請。」
一路往裡,繞開繞去,千俞四處環顧,心中有些疑惑。轉頭看著司武管雪欒紹,三人同樣皺眉不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