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宮
千俞又打開牆角的包裹,裡面放著一把短劍、一個金色的藥瓶、一套夜行衣、一封信和一本書。
千俞先拿起信打開來看,信是二狗寫的,但應該是秦伯口述的,因為信的一開頭就是「臭小子。」
信中秦伯說道:老夫聽說臭小子你要在京城裡尋找阿余,考慮到你人生地不熟老夫就送你幾件東西。這把短劍是老夫一位老友所送,老夫一直隨身攜帶,現在送給臭小子你用來防身。金色藥瓶里的葯可是上任閣主送給老夫的極品寶貝,它能讓人短時間內迸發出無限的真氣,讓服藥之人的武功修為瞬間提升一倍。
當然這麼好的葯肯定有時間限制和副作用,每粒藥丸的藥力只能堅持兩個時辰,而副作用就是藥力消散后服藥之人體內真氣會極度紊亂,嚴重者甚至會真氣爆裂傷及性命,有的運氣好保住性命的體內真氣會消失殆盡,從此就是廢人一個。
總之葯只有三顆,老頭子我一輩子都沒用過,臭小子你也最好不要用。夜行衣是七處那個臭小子拿來孝敬我的,據說是什麼天蠶金絲製成的,刀劍不入,毒藥不沾,你拿來做壞事的時候可以用。
那一本書也是老夫多年前一位老友所留,裡面是聖心訣心法,與你師父教給你的澄無真氣相配合,能讓你更好的掌握體內真氣,如果臭小子你真的走投無路服了那枚丹藥,可用此心法來調理真氣,保全性命!
總之,臭小子你要好好的保重身體,快快找到阿余然後趕緊回來,阿余媳婦最近天天蹲大門口對著老夫抹眼淚,老夫看著都心疼。再者老夫還等著你倆給老夫養老送終……
「叩叩……」有人敲門,千俞迅速拭掉眼角的淚水,把東西收起來塞到衣櫃里,拉開門,司武拿著地圖站在門口。
司武拿著紙捲走進來,念叨著:「現在離天黑還有兩個時辰,除去你吃飯上廁所換衣服的時間,你必須在一個半時辰的時間記住整張圖紙。」
千俞接過圖紙一看,滿圖密密麻麻的建築和路線,皇宮所有宮殿位置、侍衛巡崗路線、暗哨都標的一清二楚。
千俞驚嘆道:「不愧是行走的複印機啊!怪不得所有人都說你一個人便可抵一處所有人員,師父也說你是世間罕有的奇才!
司武驕傲的咧著嘴,指著圖紙假意謙虛道:「這都是虛名,莫要太在意了!我就從來不會在意。少主,你現在快快將這圖紙背熟,我記住的圖紙也是閣中兩年前所繪,不知現在又有何變動,總之你得小心謹慎、靈活變動!」
「司武,閣中為何竟有宮中地圖,難道宮中真的有一處的暗探。」
「我也不知,只是兩年前閣主突然給我,我從來沒有見過宮中暗探的身份資料,估計只有韓管事和閣主知曉吧。」司武疑惑道。
一會兒管雪也捧著一些紙包小瓶走了進來,走到桌前一股腦扔在桌上,司武痛呼:「我的圖!」便要伸手把那些藥包挪開。
管雪指著七七八八的藥包介紹道:「嗯,這個是毒藥,慢性的,沾染上了大概十天半個月爛腸爛肚的那種,這兩個是迷香,一個是短期能讓人喪失記憶的;一個是長期讓人喪失心智的。這個也是毒藥,即刻見效的,粘上一點就會全身潰爛立即化作一攤血水。
還有這幾個你都認識,你自己看著用吧。還有、還有這個紫包是我新配製的春藥,這個你一定要試試。」
司武聽著管雪的介紹,伸出去的手迅速的收了回去,還不經意的在千俞身上擦了擦,當聽到最後一包的介紹時,司武嘴唇哆嗦的說道:「你認為他還有時間干這個?」
管雪認真的說道:「就是轉一轉,看一看,又不費時間。再說,以他的年紀放到外面,兒子閨女都滿地跑了。他呢,連個女的的手都沒摸過。
這好不容易進宮了,聽說那後宮美女如雲、佳麗三千,萬一他碰見個溫柔可人的,天雷勾地火,留下一段千古佳話也好啊!」說完一扭頭就走了。
司武哆嗦著嘴唇不知道如何回答,千俞微笑著把其他藥包塞到懷裡。把那一包紫色的塞到司武手裡鄭重說道:「這個重任還是交給你了,你可以與發明它的人共同感受一下它的威力!」
司武臉紅的都快滲出血了,嘴巴都咧到耳根了捏緊藥包扭扭捏捏跑了出去。千俞笑著拿起地圖看著密密麻麻的路線,冷靜下來開始往自己腦子裡復刻路線。
夜晚
千俞穿好夜行衣,從金瓶中倒出一枚藥丸不假思索扔到口中,服下藥丸后片刻,千俞就感覺從丹田處迸發出源源不斷的真氣,之前體內渙散的真氣也慢慢凝聚起來。
千俞盤腿坐下,閉目凝神,默念心法運轉真氣遊走周身。片刻千俞就感覺真氣所到之處經脈一一暢通無阻,身體也倍感舒爽。
千俞站起來往腰間塞了幾個藥包,靴子里塞好短劍,把剛才跟管雪要的金針小心地插到髮髻中。打開窗戶,他深吸一口氣,一躍身便消失在茫茫黑夜裡。
千俞慢慢靠近宮牆,側頭仔細聽著那邊的風聲,一會兒千俞飛躍起身穿梭跳躍在各個宮殿屋頂,他的身影迅速沒入了皇宮的夜色之中,他沒有發出一絲聲響,憑著腦海里的路線,快速的向前躍去。
千俞一路繞過巡崗和暗哨,越到端誠殿屋頂時,縮起身體躲在暗處。剛進宮一會後千俞便感覺到有視線一直在注視著自己,但對方卻一直沒有發動,看來對方應該是皇帝派來的,既然沒動靜,那說明皇帝已經猜到了自己的行動同時也默許自己的行為了。
既然這樣那就不用理會了,千俞借著月色跳了下去,雙腳安全觸碰到草地后,千俞迅速向殿內移去。
端誠殿內亮著點點燭火,白幡白布裝飾著整個大殿。大殿內台階上最裡面擺放著一個黑色棺槨,然後前面堆放著祭品、供桌、紙火。
台階下坐著七七八八幾個小婦人,神情低迷,精神恍惚,看身上穿的孝衣應該都是些五皇子的侍妾了。
兩個小太監守著燒草灰和紙錢的火盆也在搖搖晃晃,呵欠連天。
五皇子是極不得寵的皇子,本就無人祭拜再加上停靈已經五日,好多宮女太監身體熬不住,都半夜偷偷溜回去休息了,就連門口也是一個守衛都沒有。
一陣極淡的香氣飄過,殿內的幾個人紛紛倒地,昏睡過去,千俞悄聲走到棺槨前。
千俞小心翼翼抬起棺蓋,挪到一邊,一股子濃烈的屍臭迎面撲來。屍體已經停放了五天,雖然棺槨旁邊都堆放了冰塊,但是屍體已經開始腐爛。
千俞躍身跳到棺槨上面,兩隻腳踩到棺槨兩側,借著手中燭火仔細的看著裡面的屍體。裡面躺著的正是五皇子——李裕,浮腫發青的臉,臉上那跟年紀不相符的大眼袋,看的出平日里肯定是縱慾過度。
千俞伸手將李裕的左手拽了起來,扒開層層衣袖,果不然,李裕的左手腕有一條深深的傷口。千俞湊近細看了一會,眉頭緊鎖。
他從髮髻中抽出長長的一根銀針,左手在李裕身上上下摸了幾下,找准地方便把銀針刺了進去,片刻后拔出銀針,仔細觀察了一會。
千俞將銀針收好后,準備跳下來,突然想起了什麼,挽起李裕的衣袖,仔細的看了看李裕的小臂。思忖片刻跳了下來把棺蓋又小心的推了回去,然後轉身消失在夜色中。
千俞出了端誠殿後,便又開始在皇宮中穿梭,一會兒出現在崇政殿殿,一會兒又出現在嘉明殿,一會兒在東六宮、一會兒在西六宮,南苑北苑也轉悠了個遍。
太和殿飛檐上站著兩個人,一個是天明司司命喜旺,一個是皇宮大內統領尉丙鋒。兩人看著跳躍穿梭的千俞,喜旺譏諷道:「丙大統領,皇宮內有賊人如此大膽妄為!大統領都不管嗎?」
丙鋒回道:「陛下說過只要他不靠近四殿三宮,不亂闖亂拿,今晚就讓他在皇宮裡晃悠著。再說他是你喜大人的屬下,要管教也應該是喜大人管教,我可不敢僭越了。」
喜旺冷笑道:「陛下說過整個天明司都是他的,我又怎麼敢管教他呢,再說這小子之前受了那麼重的傷,還能在宮裡如履平地般亂竄。大統領,該不會為了巴結這小子,今夜把整個皇宮的暗哨都撤了吧。」
丙鋒黑著臉回懟道:「在我手裡皇宮守衛從未有一日鬆懈過,不過這小子能這麼熟悉的躲過巡崗和暗哨,看來喜大人沒少給露私啊。
到底是陛下欽點的少司命,小小年紀就身手了得,要是再過幾年!嘖嘖嘖……我怎麼看著這小子輕功身法頗具影大人的風采呢。」
喜旺臉暗沉著臉緊閉雙唇,不再說話。
千俞從端誠殿出來時便知道太和殿方向有兩個人一直注視著他,並且兩人散發出來的殺氣和氣勢,說明兩人都是一品高手,自己還有傷勢在身,今日不適合硬碰硬了。
千俞感覺這兩人沒有阻攔自己的意思,便索性也不理會他們,在宮裡晃悠了起來。
一個時辰后,千俞躍上宮牆,朝太和殿方向擺擺手,便轉身消失了。太和殿上的兩個人氣的咬牙切齒,心中暗罵道:原來人家也早就知道他們在哪,剛才那一出是專門耍他們玩呢!
回到院中,司武已經候在房門口,千俞感覺胸中氣悶,張口便吐了一口鮮血。司武急忙上前攙扶千俞進屋,進去后司武快速幫千俞脫掉夜行衣,肩膀上的傷口走之前管雪又敷了藥粉,所以傷口還好,沒有撕裂也沒有滲血。
但是千俞感覺此時體內的真氣四處橫衝直撞,強大的真氣非但沒有消失,反而凝聚成一股強大的氣流,在自己的體內亂竄,一會猛烈撞擊經脈一會又翻攪著五臟六腑。
千俞感覺自己身體里好像有一頭猛獸在四處亂竄,全身劇痛無比,全身的肋骨又好像都被敲碎了一樣,痛不欲生。
千俞強忍劇痛,盤腿坐在床上,讓司武拿起那本《聖心訣》慢慢念給自己。千俞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仔細聆聽,慢慢按照心法調整體內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