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明司
來人身形極為欣長,穿著一件藍色雲翔符蝠紋勁裝,腰間系著犀角帶,只綴著一枚白玉佩披著一件寶藍色大麾。
「大人?你是何人?」千俞問道。
「屬下是天明司司丞——顏柯」
「天明司」——千俞有所了解,如果說春風閣是民間的中情局,那天明司就是正宗的CIA了。
天明司是當今皇帝一手創辦,並且直屬皇帝一人統管。名字來源於「天正地大,日月光明」,寓意光明正大、聖王之德。
天明司所有人員也都是皇帝一手挑選,都是些無根基,無家境,無歷史的三無人員。
天明司擁有獨立的調查、抓捕、搜查等一系列權利。他們直接面呈皇帝,任何官員都無權過問。所以天明司對於朝廷大員是噩夢、是洪水、是猛獸。
看來皇帝給自己安排的新身份應該就是天明司的人了。皇帝已經亮明了底牌,也不想讓自己久留宮裡,那自己也該去辦皇帝交代之事了。
千俞起身下了床,從床邊拿起衣物穿戴好之後,便一瘸一拐的向門口走去。
顏柯跟隨千俞走到門口,門口放著一頂軟轎,顏柯道:「馬車在光華門外,不得入內。路途太遠,陛下擔心大人傷勢,特允屬下為大人準備了軟轎。大人,屬下扶你上去。」
千俞擺擺手,自己一瘸一拐的走上軟轎。
一路上寂靜無言。出宮坐上馬車,馬車一路行駛,穿過熙熙攘攘的大街,繞過熱鬧的酒肆集市,行駛到一片開闊之地停了下來。
顏柯扶著千俞下了馬車,千俞看看四周,四周都是精美堂皇的建築,馬路開闊,環境優美。看來這應該是京城的權利圈了,住在這裡的應該都是雲國的朝廷大員或者是皇族外室子弟。
顏柯拱手道:「大人剛吩咐的事,屬下立即去辦。」說完翻身上了馬,一路疾馳而去。
千俞剛想開口,可是顏柯已經飛馳而去,只得無奈的拍拍手,轉身看著身後窄長的兩扇木門,頂上匾額寫著遒勁有力的三個字「有竹居」。看來自己的府邸應該是這權利圈裡最不起眼的一個了。
馬車上
顏柯告訴千俞他是奉命送千俞回府,至於其他的一慨不知。另外他接到的另一個命令是千俞以後就是天明司的少司命,他的任務是全力配合千俞查明五皇子自殺一案。
千俞覺得很奇怪五皇子會自殺死亡,因為在春風閣的檔案中,五皇子——李裕年僅十四歲,是一個非常荒誕不經,暴虐好色之人。其母妃並不受皇帝寵愛,所以李裕早早的就被封了封地,只等兩年後離宮去往封地。
但是從顏柯處得知,此次紅痣少女事件背後之人就是五皇子,並且此事還涉及皇位爭奪和宗教巫蠱。
陛下震怒,下令天明司要查清所有事由,抓出所有參與人員。
千俞知道就算是不受寵的皇子,但那也是天潢貴胄,看來往後的京城又得因為一個皇子又要砍掉多少人的腦袋。
顏柯奉命從太極殿接回千俞,雖然關於千俞顏柯也是一無所知。但是按照天明司的規矩,顏柯現在必須對對千俞所有的命令是不問緣由、無條件服從。
千俞走近大門,就看見兩個下人迎了出來,一老一少,年紀小的好奇的看了千俞一眼,便彎腰迎著千俞進了府。
年長的下人彎腰引著千俞往裡走去,一路往裡,只見庭院漸深,假山流水、亭台樓閣、竹林颯颯,環境甚是優美。
一路走到後院中廳,下人躬身行禮退了下去。千俞快步向後走去,繞過屏風后,看見蘇何遇正站在窗前,千俞跪下道:「師父。」蘇何遇轉過身快走兩步,攙扶起千俞。
蘇何遇扶著千俞坐到椅上,關切的問道:「傷怎麼樣了?有沒有傷到經脈?你怎麼知道我在這裡?」
千俞笑著說道:「從進門我就看著引路的人很熟悉,應該是一處在定州的暗探。我一想肯定是師父回來了。」說著千俞臉色晦暗下來:「師父,阿余在皇帝手裡,我這幾日也在皇宮裡。」
蘇何遇柔聲道:「我已經知道,阿余失蹤后,秦伯就飛鴿傳書給我。能從春風閣里把人帶走的,這世上也只有那幾位了。而能為雲國皇帝賣命的也就是上官家了。
知道前幾日我為何要外出嗎?因為春風閣十大商行都同時被無故攻擊,不是貨物消失損壞就是人員被暴虐殺害。」
千俞疑惑道:「難道這一切都是皇帝做的?他為何會突然對春風閣下手。」
「現在還沒有查出來是誰做的,是什麼原因?一處暗探名單也被泄露,好多潛藏多年的暗探都突然失蹤或者被人殺害。我現在懷疑閣里出了內奸,我已經吩咐所有管事對每處所有人員集中大清查。所以我把一些老人放在你府里,在你這裡也能護得他們周全。」
「我要去宮裡先把阿余找到。」千俞急道。
「你先莫要急躁,我已經啟用了從未啟用的宮中暗探,再者皇宮危險重重,暗藏高手如林,你現在還有重傷在身,先不可輕舉妄動。
另外,林琛也失蹤了,那日他把錢鑫的兩個女兒交到司武和黑騎手裡,便說要回去找你但是到現在卻也是渺無音訊。」蘇何遇靜靜地說道。
千俞心瞬間又沉了下去,怪不得自己今日感覺不到身邊林琛的氣息,還一直以為是自己受傷太重,暫時感受不到。原來那日林琛也不見了,難道又是被皇帝……?
應該不會!自己是身負重傷才中了暗招,以林琛的身手絕對不會有人能抓住他。
千俞陷入沉思,他覺得自己好像陷入了一個別人精心設計的圈套,所有的事情都是同時發生,自己身邊的人或者被抓或者失蹤。
蘇何遇看著千俞懊悔不已的樣子,抬手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千俞,莫要泄氣,既然你一路追查這件事一直到了京城,不如就把這件事查清楚再回去也行。我最近要回閣里查出內奸,也不能留在你身邊護你安危,你自己要萬事小心。」
說完,蘇何遇凝重道:「我還帶來了幾個人留給你,閣里現在有些情況,你暫時不要跟閣里有聯繫。我不能久留,皇帝應該在你身邊也安插了眼線,你一切要自己小心。」說完輕輕拍拍千俞的肩膀便出去了。
千俞站起來目送著師父出去,他明白師父,師父平日里在外人面前都是冷淡狠絕之人,但是對待自己從來都是溫暖和煦,愛護有加。
這次春風閣定是遇到了大麻煩,師父怕自己被牽連,所以才讓自己留在京城暫時不要回去。
千俞剛才情緒波動甚大,再加上一路顛簸,肩上的傷口又扯出血來,外衣上已經滲出斑斑血跡。
千俞走出中廳,看見剛才領路的下人站在外面,走過去道:「貝茂,帶我去卧室。」下人諾了一聲,低聲道:「小人現在叫百福,是少爺的管家。」說完便引著千俞又向內院走去。
到了內院,走到正中的大屋門前,百福低頭退了出去。千俞臉上帶著一絲笑意打開屋門走了進去,轉了一圈找到衣櫃,便從中找了一套衣物扔到床上,開始坐在床前寬衣解帶。
脫掉外衣和裡衣,肩膀上的白布已經被血滲透了,千俞艱難的解開綁扣,哀怨道:「你們三個看到何時去,還不快來幫我的忙!」
京城中心瞭望塔,蘇何遇站在塔頂,一個滿身黑紗裝扮的人坐在飛檐上,蘇何遇遠遠眺望著千俞府邸的方向。
蘇何遇訥訥道:「我這樣會不會對他太狠了?」
旁邊的黑衣人全身都用黑紗包裹著,連臉部都用黑色面紗層層裹住,不露出一絲皮膚。見過他的人曾經都很懷疑他是否是殭屍?不然他是如何呼吸如何看的見的。當然這世上見過他的還能活下去的已經寥寥無幾。
黑衣人冷哼了一聲:「你把整個閣中最精銳的中堅都給了他,還把所有最好的資源都留給了他。誰知道他還是個不中用的東西。」
蘇何遇不吭聲,只是目光悲涼的看著遠方,黑衣人譏諷道:「自從你知道他在那裡,就每日去太極殿守著。如今他醒過來見到他了又不敢多待匆匆說了幾句就跑了出來,我看你也是個不中用的,不知道師傅當初怎麼選的。」
蘇何遇聽著黑衣人的諷刺,不動聲色淡淡說道:「秦伯也不見了!」
黑衣人一下竄過來,殺氣騰騰戾氣問道:「師傅怎麼了?何時發生的?是不是也跟……。」
「不是,是秦伯下山去尋阿余時不見的。我去看了現場,應該西北那邊的人。」蘇何遇慢慢說道。
黑衣人身形一頓,收起殺氣,一躍身便消失在樓宇之間。
蘇何遇看著遠去的身影冷笑了一聲,轉頭看向皇宮方向,面容肅殺。
文德殿
皇帝坐在椅上,手裡地上跪著一個身著藏青色莽紋符蝠紋勁裝男子。
皇帝問道:「人送過去了?」
「已經進了府,顏柯現在正把有關五皇子的物證送過去。」男子答道。
皇帝笑道:「這麼著急,真的同我的性子一樣,是個急脾氣。」
男子小心翼翼的問道:「身邊要不要安排個人?」
皇帝瞬間冷著臉道:「喜旺,他是朕放在天明司替朕辦事的,雖然位職低你一級,但是你應該知道除了朕誰都不能碰他。莫要動了你的歪心思,記住朕剛說的!天明司是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