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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二章 金陵熊氏

  江夏城郡守府內,梁冀正與江夏城內的一些權貴世家主們進行商討。

  「有關於城外軍隊的事情,本官已經調查清楚了,城外的那支軍隊,便是中原齊國的技擊之士,乃是齊國此番耗費巨資雇傭而來的一支雇傭軍,其戰鬥力沒有任何的情報可以作為模擬,不過可以確定的是,那支軍隊的戰鬥力絕對不遜色與國內的一些精銳軍團。」

  梁冀一臉愁容的對著那些世家主們說出了這個遺憾的事情,而在他的這話說出來了之後,在做的那幾個世家主以及權貴都明顯變得有些神色大變了開來。

  「梁大人,江夏城的守軍能擋住城外那什麼技擊之士的進攻吧?老夫看江夏城守軍也有數千人呢,守住江夏城,應該是不成問題的吧。」

  其中一個張姓世家的家主面色稍稍的變化不是很大,這個年齡已經有五十多歲的張家家主可是土生土長的江夏人,當年也是參與過上一位江夏郡守李義府指揮的江夏保衛戰的,所以對於江夏城的城防工事,這個張家家主心裡還是有一些數的。

  只不過對於梁冀這個郡守,這位張家家主對於梁冀的才能還是有著明顯懷疑的,畢竟又不可能每個郡守都能夠做到如李義府那般能文能武,既能提刀殺人又能下馬治理城鎮的傑出之輩,梁冀這個身才臃腫常年混跡在勾欄煙花柳巷之中的郡守,呵。

  「張老,很遺憾的告知與您,江夏守軍在前些日子白鎮軍率領北一軍途徑江夏之時,已是被調走了千餘士卒,現在還在城中的江夏守軍,已然不足兩千人,能夠維持住四面城牆上的守軍已經是勉強,至於能否在齊國軍隊的攻伐之下守住江夏,這一點,本官無法給張老以及諸位一個明確的答覆。」

  梁冀長長的嘆了一口氣,他露出了一抹慌張的神色,說話的口氣都變得有些害怕的說道

  「張老,本官之所以今日將諸位家主請至府上,便是想要請求諸位家主能夠從家族之中的護衛中挑選出一些青壯,暫時充入江夏守軍中,並且,本官還希望諸位家主能夠在這段時間裡面,幫忙維持江夏城內的治安問題。」

  梁冀現在的樣子看起來極其的慌張畏懼,額頭上不停的向下冒著冷汗,有些恐懼卻又有些止不住的顫音。

  讓在座的這些原先並不是多麼慌張的世家家主們在聽完了梁冀所說的這些話以及觀察到了梁冀現在的神情反應之後,他們也是不由得神色變得凝重了起來。

  「梁大人,現在兵臨城下,我等本身便是江夏生人,護住江夏城的安危對於我張家來說本身便是義不容辭的,既然梁大人您開口了,我張家有三百可堪一用的青壯,皆是年輕小夥子,可供梁大人隨意驅使,只要能夠守住江夏城無恙,我張家無論是儲存的錢糧還是如何,梁郡守皆可隨意抽調,這一切,老夫便代張家決定了。」

  張家家主沒怎麼猶豫,他很快的就向梁冀給出了自己的答覆,畢竟作為一個曾經跟在李義府身旁參加過江夏保衛戰並且活下來的寥寥些許人的其中之一,這位張家家主縱然是年過半百,但是體內的血性仍然跟那些年輕小夥子差不了多少。

  「多謝張老,多謝張老,若是此戰我江夏能夠挺過去的話,本官定當向金陵,向陛下為張老請功。」

  梁冀的面容還是有些憂愁慌張的,但是他卻站了起來,對著那位張家家主彎腰莊重的行了一禮。

  雖然說他梁冀與李思安設下了圈套不假,但是這位張家家主現如今的這個反應,恰好就是戳中了梁冀的心房。

  他對於這位張家家主的了解並不多,雖然知曉對方是靠著十來年前的浩蕩戰役發家的,但是如今時隔十餘年,他在此前也是並未想到過,在自己說出了江夏極其可能將會失守的情況下,是這位張家家主第一個站起來貢獻出了三百名青壯。

  這可不是什麼虛的東西啊,要知道在江夏城的那些世家們,家族之中能有個百十來號的青壯都已經算得上是不小的家族了,就算是江夏郡的一些大世家,能夠調動的青壯也絕對不會超過五百人,而且這還是算上了他們私下裡養著的一些死士才能湊出來這些人數的。

  而張家,在江夏城乃至整個江夏郡也就只能算得上是一個二流世家,說他大吧,江夏城內還是有不少家族比張家還要興旺的,但是說他小吧,張家仍然是能夠拿出三百青壯的家族,之所以今日梁冀召開的這個會議裡面會邀請張家,也是因為這位張家家主十餘年前參與過江夏保衛戰的原因在裡面的,最起碼在座的幾大世家裡面,每一個世家的實力都比起張家來說要強大不少的。

  而同樣的,在拿出了三百青壯之後的張家,也就只能算得上是一個空殼子了,若是說的嚴重一些,這三百青壯盡數折損在了這一次的江夏保衛戰中的話,那麼張家也就將會從一介世家,論為普通的家庭而已,沒有了青壯的傳承,張家是否能夠撐的到下一代的到來,都將會是一個問號。

  「梁大人無須如此,如今兵臨城下,老夫所做的,只不過是在自己的範圍之內儘力幫助您而已,不過梁大人,請您一定要,守住江夏城,這座城池,老夫實在是不想再在有生之年看見它再次被敵人所侵佔,哪怕是時隔多年,老夫也不想再看見帝國的旗幟在江夏降下,江夏城,從始至終千年以來,都將會是帝國的領土,上一次的李大人被逼無奈拖延了百萬大軍半月之久已是力所能及,而梁大人,老夫也是由衷的希望,您也能想李大人一般,江夏城的數十萬百姓們,絕對沒有一位是貪生怕死之輩,只要梁大人您還膽氣尚存,縱然是老夫這半百老頭子,也願提刀上陣,殺盡來犯之敵。」

  張家家主兩行熱淚流下,在他說這段話的時候,他不由得回想起來了在當年,自己與上一代江夏郡守李義府共同對抗來犯之敵的景象。

  他當年如何也想象不到,一位平日里文質彬彬的郡守大人,竟然能夠滿臉沾著血污,渾身大傷小傷不斷的手握一把佩劍,與他們堅守在城牆上,將那黑壓壓鋪天蓋地的百萬大軍擊退了一次又一次。

  原先高高在上觸不可及的郡守大人,與自己這等彼時還是平民的傢伙站在城牆上擊退那洶湧而來的來犯敵軍,這才是快意恩仇的大男人所要經歷的事情。

  與十餘年前的一樣,當年來犯江夏城是,也是中原聯軍,那多達百萬之多的大軍,光是行動一二,就足以讓方圓數里的地面為之震動,鋪天蓋地的箭雨襲來,數不勝數的投石機和弓弩,讓那時只有寥寥萬把人的江夏城面對了如同地獄難度一般的挑戰。

  可哪怕是面臨著那般的困境,江夏城不還是挺了過來,縱然是百萬大軍來犯,不也是在那位李義府大人的帶領之下,堅守了江夏城半月之久,這本身就是一件比奇迹還要奇迹的事情,雖然哪怕是說直到最後,江夏城還是被迫淪陷了,但是這張家家主還是不會忘記,那十餘年前的戰役。

  當年所發生的每一幕,每一道景象,都會如同走馬燈一樣的在他腦海中不停的閃爍而過,他,可是參加過當年江夏保衛戰的男人!

  而現在十餘年過去了,現在的江夏城又面臨了敵軍來犯的境地,而城外的敵軍同樣的與十餘年前一樣,也是中原聯軍。

  不一樣的是,十餘年前的中原聯軍有百萬人之數,而現在江夏城外的那齊國軍隊,只不過有五六千人罷了。

  當年那般懸殊的差距,都能夠守住半月之久,而現在的差距,也不過是數千人的差距罷了,還沒有到達那種不得已的地步。

  所以在這張家家主看來,只要面前的這位梁冀郡守還有膽氣願意堅守江夏的話,他就算是拼上自己這條老命,也要將這則任務達成不可。

  當年的江夏城成為了北大門的孤城,當真是稱得上一個孤立無援,然而現在的江夏城,城外的齊國軍隊不過是偷偷摸過來的罷了,江夏郡又不是如十餘年前一般除去江夏城盡數淪陷的地步。

  援軍,很快就會趕到的,況且,江夏城的城防工事本身就是一座堅城,護住江夏城,面臨著不過五六千人的敵軍,守住一段時間,又不是什麼難如登天的事情。

  「有張老您的這番話在前,本官也定當如張老所願,本官就算是丟掉了性命,也要與江夏城共存亡,張老之高風亮節,本官在此戰之後定當為張老請功。」

  梁冀的面色慢慢的穩定了下來,他嚴肅的看著那佝僂著身子眼神中卻充滿著堅毅的張家家主,他還真是有些感覺對這位老人有些愧疚的心理才其中。

  自己與李思安所設下的這個套不過是想要借著這番由頭引出江夏城內的一些心懷不軌的傢伙罷了,沒想到,今日卻讓他梁冀看到了江夏城內的一位讓他不得不敬佩的老人。

  「請功什麼的,就不用了,老夫只希望梁大人您能說話算數,既然此話說出來了,江夏城我等萬眾一心,縱然是敵軍來犯,那也將讓他們氣勢洶洶的來,夾著尾巴的逃走不可。」

  張家家主將自己的身子骨盡量的挺直,而他們兩人之間的這番交談,則是讓在做的其他世家家主們面色肯定是掛不住的。

  一位李姓家主這時候就說話了。

  「兩位,兩位,雖然血勇之氣要有,但是我們也是要認清現實的不是嗎?現如今城內守軍連護住四面城牆都夠嗆,更何況此時我等乃是守軍,而敵人乃是攻者,在下略讀過一些兵書,城外的六千齊國軍隊完全是可以將軍隊盡數完全的擺在一面城牆處,對那面城牆進行狂轟亂炸,而我等呢?我等能如何做?難不成要放棄其餘三面的防守,而將軍隊盡數駐紮在那一面城牆上嗎?兩位,現實如此,大家就不要有什麼心理安慰了,張老,您是參加過十幾年前保衛戰的老兵,這一點在座的各位都是知曉的,但是反而的您也更容易看清楚現在的局勢,江夏現在,確實是處於岌岌可危的狀態之下,若是一昧的固守,實屬下策,我等不是李義府,而城外的,也不是百萬大軍。」

  這位李姓家主的話說的很明白,他也是說清楚了梁冀與那位張家家主都沒有提及的一個現實情況。

  在江夏城這裡,若是敵軍來犯的話,像是十餘年前的那般,百萬大軍圍攻江夏城,但是實際上能夠鋪開一次性在戰場上的能有多少人?

  就算是一次性從四面城牆同時發起進攻的話,總和人數也不會超過二十萬的,更何況在正常情況下,參戰的士卒是不會達到一面城牆處就有著五萬士卒進行攻伐的。

  而且更別提當時的李義府,他手上的軍隊就算是再不濟,四面城牆上面都是可以駐紮著最少三四千人的,這等人數,勉勉強強是能夠護住城牆一時的。

  但是反觀現在呢?

  現在的局勢就是,城外的敵軍人數只有五六千人,完全可以選擇在一面城牆上發起主攻,他們完全不需要在其他三面城牆處進行分兵或者弄出來什麼圍三闕一的做法,他們要做的之時盡最快的時間將江夏城攻下就好了,至於其他的,他們是完全沒有必要去考慮到的,而且更何況只有五六千人的話,是完完全全可以在一處城牆的方向擺開全部人馬進行主攻的,若是城外的軍隊是一些雜牌軍隊還好,畢竟中原大陸的雜牌軍,戰鬥力還真是逃不了一個軟腳蝦的綽號。

  但是很顯然的,現在擺在城外的中原軍隊明顯就不是那些什麼雜牌軍,反而的,城外的那六千中原軍隊,明擺著的就是一支中原諸國當中的精銳。

  這種局勢擺在面前,而此時的江夏城該如何是好呢?

  「是啊梁郡守,李家主這話說的也不無道理,您既然今個將我們幾個叫過來了,我們幾個也是明白你的意思的,只不過您總的跟我們說說,現如今江夏城到底還有多少守軍吧,這血勇什麼的,也不能讓我們幾個家族平白無故的就將家中青壯毫無意義的扔出去陪您去做沒什麼用的犧牲吧,那是莽夫之勇。」

  坐在李家家主身旁的王家家主也是附和著李家主剛剛所說的話,畢竟像他們這種世家心中所想的,那可是保全自身家族的延續才是最重要的。

  江夏城什麼的,就算是丟掉了那就丟掉了,他們的家族能夠保存力量的話,那何嘗在未來會沒有機會東山再起呢?

  梁冀聽著這李家主和王家主這兩人的這一番話之後,臉色也是瞬間就僵硬了下來,只見他猶豫了一陣子,最後坡頗為無奈的說道

  「實不相瞞諸位,江夏城內的守軍,現在只有一千之數,即便是算上去年臨時徵召而來的一些城內青壯,也不過只有一千四百人。」

  「呵。」

  梁冀的這話剛一出口,那李家家主就直接冷哼了一聲。

  好傢夥,這多少人?

  一千四百人,守住江夏城?

  江夏城又不是什麼縣城,江夏城那可是江夏郡的郡治,無論是佔地面積還是什麼,那都可以說得上是一座大城市了。

  別的不說,一千四百人,就算是要在四面城牆上都布置守軍,那也是有所不足的,至於梁冀剛剛說的什麼夠嗆?

  呵呵,就這一千四百人的守軍負責防守江夏城,那已經不是夠嗆了,那是連最基本的駐守都做不到。

  這簡直就是開玩笑一樣的駐兵,偌大的一個江夏城,現在竟然卻只有一千四百守軍,而現在的這個梁冀,卻想要通過從他們這些世家的身上,坑蒙拐騙到一些家族的青壯來填補上防守的大窟窿。

  呵,這不是空手套白狼嗎?

  至於梁冀口中所說的什麼請功,這種鬼話對於這些世家來說早就已經是聽的耳根子都厭倦了,他們家族的青壯又不是大白菜,又不是每個世家都能夠像那張家家主一樣完全不要命似的砸出來三百青壯。

  開玩笑嗎這不是,作為世家協助郡守守住江夏固然是大功一件沒錯,但是他們家族的延續,又有誰來管?

  讓這些世家出力可以啊,但是前提是,讓他們看到出力之後的那些豐厚的回報才可以不是嗎?他們又不是羊,不會讓梁冀如此輕易的就薅了他們的羊毛。

  世家的想法,梁冀一個寒門子弟是永遠不會明白的,而且對於現在的這幾大世家來說,現在擺在眼前的就是說,他們幾大世家就算是將家族中的青壯全部壓上去的,最多也就只能做到將江夏城的駐兵補充到勉強能在每個布防點和工事都有士卒駐守就是了。

  而至於剩下的,呵,要知道世家中的青壯即便是受到世家多麼優秀的訓練,那始終也只是青壯罷了,更何況這些世家只不過是江夏城的世家而已,若是南離的那幾大世家,說不定倒是會冒出來個別實力強勁的傢伙也保不齊。

  不過值得一提的一件事情就是,有關於現如今江夏城的世家,除了現在坐在這裡的張家以外,其餘的坐在這裡的那幾個世家,都不是江夏城本土的世家。

  十餘年前,江夏城淪陷,在當時的江夏保衛戰之中,江夏城的百姓以及本土世家都損耗了大半,雖然在淪陷之後還有部分的本土世家尚存一息,但是緊接著便是迎來了中原聯軍的燒殺劫掠。

  當時百萬大軍圍攻一個守軍不過萬把人的江夏城被活生生的拖了半個月之久,這本身就已經是讓當時的百萬中原聯軍為之氣憤了,所以也就在破城之後,雖然說遭遇了一番周敦頤的突擊,折損了一些兵馬,但是後續的佔據了江夏城之後,江夏城那些沒有及時撤離的百姓和殘餘的少部分本土世家,都是遭到了中原聯軍的屠殺。

  不過好在,當時江夏城的大半百姓都得到了及時的撤離,所以也就沒有造成太大的損傷,只不過,經過了江夏保衛戰之後,江夏城的本土世家,基本上可以說是消耗殆盡。

  也正是因為如此,張家的這位老家主才會已一介原先寒門的身份,搖身一變,成為了現如今江夏城內有頭有臉的世家家主。

  而與此同時的,為了讓江夏城的經濟加速恢復,梁冀在任期間也是從金陵以及江陵等南離重城之中引進了不少外來世家。

  其實這倒也不是梁冀引進的,主要是因為當時的江夏城百廢待舉,這也就導致了南離帝國上上下下不少世家都在盯著這塊可以留到未來宰割的鮮肉。

  不過那時的江夏城雖然未來潛力無窮,但是現階段還是需要自身投入不少的錢財,畢竟那時候的江夏城已經跟廢墟比都好不了多少了,所以啊,當時的金陵以及江陵方面,有不少在南離帝國都有著綽綽名聲的大世家派遣了家族庶子亦或者是支脈各自攜帶了一筆錢財和族人,來到了江夏城,在江夏城,重新建立起來了一個家族。

  這也是那些大世家最為聰明的一點了,因為他們的如此做法,無論是於公於私,他們都是穩賺不賠的。

  雖然說掏出了大筆的錢財,但是卻收穫了一筆在未來潛力無窮的財富。

  再加上,他們那種級別的世家在南離帝國那可謂是屈指可數的,自然而然的也就進入了南離帝國上層掌握權柄的那些人眼界之中。

  若是他們這些級別的世家想要就著現在的聲勢再做擴張的話,反而是會引起南離帝國那些執掌權柄的大人物所不喜。

  尤其是,作為世家,若是發展成了尾大不掉的情況,那光是看著往昔歷史的回憶就可以發現,這種世家到最後的結局往往都只會是被抄家滅門。

  而將自身的支脈派遣出去另起爐灶,尤其是選擇在江夏城這種地方另起爐灶,這反而是會得到朝廷官員的讚賞。

  畢竟重建偌大的江夏城,對於南離帝國的財政來說那也將會是一筆不小的開銷,而戶部的官員那些尿性,把錢袋子看的如同自己的禁臠一樣,一下子讓他們掏出重建江夏城的開銷,這簡直就是比要了他們的命還要嚴重。

  而這個時候,這幾大世家各自都派遣家族子弟攜帶一大筆錢財前去江夏城另起爐灶,這也就相當於是變相的給南離帝國朝廷送錢。

  如此的做法,可以說是一舉兩得,既參與了江夏城未來的分蛋糕,又讓南離帝國朝廷對於自己家族有了些許的好感。

  那幾大世家,本身就不是什麼等閑之輩,所以能夠在那些小世家還在猶豫計算自身得失的時候,就已經是率先做出來了這個舉動。

  而現在就在梁冀他們這裡的幾個世家當中。

  就有三個家族,就是這麼來的。

  而其中來頭最大的一個家族,那可是襄陽王扯上了不小的關係,雖然說襄陽王現如今在南離帝國國內的勢力有些不堪入目,但是他背後的娘家,那可是南離帝國的幾個頂尖世家之一的,而在梁冀這裡,可就有一個世家的家主,正是襄陽王母親的弟弟。

  如此的關係,背靠襄陽王與金陵的本家,再加上這個家族的家主本身就是有著些許的闖勁以及睿智,所以這才讓他將這個分家發展了十餘年之後,最終成為了江夏城,乃至江夏郡最大的一個世家。

  而這個世家,就是背靠金陵熊氏,現如今的江夏熊氏的熊旅。

  與李家和王家,他們的來頭也是不賴的,江陵李氏以及金陵王氏,本家現在可都是有著幾位在南離朝廷之中身居高位的官員在其中為本家遮風擋雨的。

  只不過之所以他們兩家現在的聲勢不如熊旅的熊家,原因就是因為他們這兩個家主啊,在才能上面和各個方面與熊旅相比,差的都不是一星半點的。

  就比如現在,雖然說現在的局勢有些微妙,但是李家和王家都是不約而同的站在了一條戰線上,他們都是不願意為了現如今的江夏守衛戰補充自身家族的青壯,而除了他們兩家以外,在場的一些背後世家不如他們兩家的一些江夏城世家家主們,也是不敢隨意的表示出來自己的看法。

  但是熊旅就不一樣了,熊旅直到現在,仍然都是坐在那裡閉目養神,聽著李家和王家在於張家那位老家主不停的爭吵不休,而他卻像是個事外人一般將自己從這攤泥濘之中摘了一個乾乾淨淨。

  「熊兄,您對此就不發表一些看法嗎?熊家對此的態度,又會是什麼?」

  梁冀面色有些難看的低著頭,好聲好氣的問著熊旅,對於熊旅這個傢伙,梁冀還是有些擔憂的。

  因為熊旅的才能和聰慧,都讓梁冀感覺,自己與李思安所布置下來的這個圈套,會不會現在熊旅已經是察覺到了什麼不對勁的地方,不然的話,他為什麼會從剛剛到現在都是沉默不語,一句話都沒有說過。

  只見熊旅微微睜開了眼睛,他一隻手輕輕叩在了桌子上,而隨著他將手掌叩在桌子上的那一剎那,在場原本還在爭吵個不停的三家家主,頓時都是閉口不談了,即便是張家那位老家主,這時候也是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冷冷的瞥了一眼李家的家主。

  「既然梁大人問到了我對此的意見,那我就與梁大人交個底吧,我江夏熊氏,此番願出五百帶甲青壯,並且,我熊旅以私人名義,援助江夏守軍守城這段日子的糧食,換句話來說,這場戰役打多久,我熊旅援助的糧草,便援助到什麼時候。」

  熊旅語氣平淡的說出了這句讓在場所有人都為之色變的話語之後,便是微微一笑看向梁冀,輕聲說道

  「梁大人,不知熊某的這番,可否夠了?若是不夠的話,青壯方面熊某隻能儘可能的再補充一些,不過箭支的鍛造方面上,我江夏熊氏不才,是可以負責接過替守軍鍛造箭支的任務的,梁大人,如何啊?」

  看著熊旅對自己微微一笑,梁冀的眼神之中陡然閃爍過了一抹謹慎,不過很快的,他也是將自己的心神穩定了下來,他佯裝高興的回答道

  「熊兄,您的此番援助,簡直就是解了我軍的燃眉之急啊,本官,不,我梁冀對您,表示崇高的敬意,以及感謝,而且,無論此戰如何,您的這份恩情,我梁冀都是會記在心中的,熊兄,多謝,多謝。」

  「江夏熊氏本就是江夏城之世家,既然江夏城有難,作為依靠江夏城吃飯的熊氏,定然也是會竭盡自己所能,無論此戰結局如何,熊旅皆是會以江夏熊氏之名向梁大人保證,江夏熊氏,定然會隨著江夏城一起,共同度過此番的劫難。」

  而在熊旅說出了這番話之後,在場的幾大世家,尤其是李家和王家這兩家的家主這時候的面容就別提有多精彩了。

  與現在熊旅的大手筆不同,他們兩家剛剛所說的那些話,表的那些態,與熊旅和熊家現在的表現相比,簡直就是形成了巨大的反差。

  而且,若是別的世家說出了這些話的話,他們兩家還會表示不屑,畢竟大傢伙都是本家派出來建立分支,到現在不過十年過去了,就算是有著本家的幫助,那才能夠積累下來多少的家底?

  動輒援助上百青壯,對他們來說何嘗不是傷筋動骨。

  但是,可惜,說出援助五百青壯的那個人,是熊旅,是江夏熊氏,而江夏熊氏,也是在場的世家之中,完全有能力拿出五百青壯的家族。

  而且注意熊旅剛剛所說的,他援助的不僅僅只是五百青壯而已,他援助的,可還是五百帶甲青壯。

  帶甲是個什麼意思?

  意思就是渾身甲胄兵器全部備全了,並且能夠熟練運用兵器的青壯,好傢夥,對於李家和王家來說,他們兩家現在就算是掏幹了自身現在的家底,也是湊不出來五百帶甲青壯的,而熊旅卻如同輕描淡寫一樣的向梁冀交出了五百帶甲青壯。

  這等豪氣,整個江夏城,也就只有熊旅和熊家才能說出這番話吧。

  「我李家,兩百帶甲青壯。」

  「我王家亦是兩百帶甲青壯。」

  緊接著,因為熊旅的豪氣,在場原先剩餘沒有表態的世家們,也是一個接著一個的說出了自己家族的底線。

  沒過多久之後,梁冀他已經是統計的差不多了,今晚的這一場與江夏城內的世家商討,就已經是為江夏城的守軍增添了整整一千七百名青壯,如此的人數,再加上原先江夏城的守軍,一下子,江夏城的守軍就暴漲到了三千人的數量。

  而城外李思安他們的踏白營,雖然是全軍都過來了,但是踏白營攏共也就只有六千人的編製,三千人對抗六千人。

  無論如何,局勢都不會如開始梁冀所說的那般,江夏城危在旦夕了。

  「本官,代江夏的百姓,謝過諸位了,待得此戰結束之後論功行賞之時,本官也定當將諸位今日之所做所為,盡數彙報與金陵方面。」

  梁冀潸然淚下,十分感動的說出了這番話,而一旁的李家和王家兩位家主這時候的面色則是開始難看了起來。

  畢竟他們兩家也是除了熊家和張家以外出的青壯最多的兩個世家了,而且更別提張家只是單單的派遣了三百青壯而已,但是他們兩家派出的。

  那可是整整兩百帶甲青壯啊,這哪怕是對於他們兩家來說,那也是相當於是他們兩個世家超過半數的家底了。

  這對於他們兩大世家來說,那簡直說是肉疼都毫不為過,但是現在啊,他們兩個家主卻只能硬生生的擠出來一抹笑容,盡量的讓自己看起來不是那般的心痛就是了。

  至於剩下,那就等回到家族之後再說吧,現在在這裡,最少不能丟了面。

  很奇葩的一件事情,他們這些世家子弟啊,最講究的可就是一個面子了,也往往的因為所謂的面子,這些世家子弟辦出來過不少荒唐和讓他們後悔不已的事情。

  就比如現在的李家和王家,他們兩家實際上是不用搞出來什麼帶甲青壯的,只是派出兩百青壯,他們無論是面子上還是裡子都是說得過去的了,然而啊,就因為熊旅一口氣輕描淡寫的丟出了五百帶甲青壯,這也是讓這李,王兩家的家主頭腦一熱,乾脆的也是順勢各自丟出來了兩百帶甲青壯。

  若只是丟出來兩百青壯的話,雖然仍然是不小的損失,但是總歸的,他們的家底也不會像現在這樣,就因為自己的頭腦一熱,一下子大半個家族都丟出去了。

  開玩笑,一套南離帝國的甲胄那可不是中原那裡的什麼皮甲什麼青銅兵器,南離帝國的甲胄無論是甲胄還是兵器,那可都是純鐵鍛造出來的,並且其鍛造的手藝和花費,對於世家來說都是不小的花銷。

  一口氣搞出來兩百套甲胄,李,王兩家大半個家底都丟出去,也就是差不多了。

  不過現在想後悔的話那也已經是晚了,畢竟話都已經說出來了,正所謂君子一言駟馬難追,李家王家兩位家主是不是君子就仁者見仁智者見智了,不過啊,他們兩個人肯定是自詡君子的。

  「若是沒什麼別的事情的話,梁大人,熊某便先告退了,家族那裡,熊某還需要回去安排一些調度。」

  熊旅微微的對梁冀行了一禮之後,便是轉身離去了,而在熊旅離去的同時,張家那位老家主和李家王家等其餘世家的家主也是陸陸續續的離開了郡守府。

  「呼,總算是處理的差不多了。」

  待得那些世家家主離去了一刻鐘的時間之後,梁冀這才深吸了一口氣,渾身鬆懈癱軟的坐在了椅子上,天曉得他剛剛要跟這些世家家主演戲有多麼的累人。

  若是沒有熊旅也就算了,也正是因為熊旅這個傢伙的存在,梁冀這是一點都不敢鬆懈,生怕自己的一不小心,就讓熊旅發現了什麼漏洞,進而的察覺到了不對勁。

  「怎麼樣,這些世家家主當中,可有可疑的人選嗎?」

  這時候,李思安一身黑袍的從屏風後面走了出來,他剛剛一直都躲在房檐上面,聆聽者下面的一舉一動。

  只見梁冀有些無奈的搖了搖頭,雙手一攤,苦澀的說道

  「現在看來的話,那些傢伙應該不是在這些世家當中,不過既然不在這些個世家當中的話,那就麻煩了啊,江夏城數十萬的百姓,這無異於就是大海撈針啊。」

  梁冀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他原本是想著通過今夜的會議來看看是否能夠從這些世家家主當中國發現一些可疑的傢伙,但是現在看來,可疑的傢伙是一個都沒有。

  「那個熊旅,是什麼來頭?」

  李思安坐在了椅子上,他當時在房檐上未能看清下面發生的事情,也就只能通過聽聲音來辨別一些事情,而對於那豪氣的丟出了五百帶甲青壯的熊旅,他李思安現在可是有些對他感興趣了。

  「熊旅?金陵熊氏的二少爺,對,你猜的沒錯,就是襄陽王母妃背後的那個金陵熊氏,十餘年前我剛剛接任江夏郡守一位的時候,熊旅便帶著幾十號熊氏族人攜帶著大把的錢財來到了江夏城定居,而這一來二去的經過了十餘年的發展,熊旅這個傢伙也算是將江夏熊氏這一金陵熊氏的分支發展成了江夏郡整個郡中最為強大的一個世家,而我,也是在這十餘年當中,以各種方式了解到了不少有關於熊旅這個傢伙的可怕之處。」

  梁冀揉了揉自己的額頭,熊旅這個傢伙的才能,著實是讓他不得不對這個傢伙小心對待,甚至於,他對熊旅的接觸之中不止一次的感覺到,對方的才能就算是留在金陵熊氏本家當中,即便他不是嫡子出身,光是靠著他的這一身才能,應該也是能夠混的風生水起才對,可是他卻為什麼會被金陵熊氏丟到了江夏這個當年如同廢墟一樣的地方。

  「一個出色的世家子,原本以為應該挺有意思的,不過現在看來,還是沒能夠讓我提起些許興趣啊。」

  李思安伸了一個懶腰,對於世家子什麼的啊,他倒是沒有多大的興趣,畢竟這些年過去了,出色的世家子他也是見過不少的,多一個熊旅不多,少一個熊旅也不少,反正對他而言都是沒差的。

  「二位,是在討論熊某嗎?」

  然而突然的,熊旅的身影,卻是出現在了這議客廳的門口,熊旅笑意盈盈的,孤身一人站在門口,正盯著梁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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