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幽州5
王承歡被他氣笑了：「我記得蕭氏嫡支只有蕭瀾一個人吧，你算個哪門子長輩？我聽說世家大族有功之人也會被賜姓，搞不好是哪個家僕後代，在這裡冒充人家長輩。我倒要叫蕭瀾好好翻翻家譜，看看有沒有你這個長輩！」
王承歡這句話戳人心窩子了，不管是被賜姓的家僕門人，還是旁支，大約都心裡有些自卑。一方面覺得自己出身世家，另一方面又怕被人翻出來自己並不是那麼高貴。所以將這種自卑，轉化成了自負以掩飾心虛。
蕭赴雙眼一瞪，用手指著王承歡的鼻子：「你，你，你……」
論牙尖嘴利，王承歡一個能斗他們十個：「你什麼你？蕭瀾真是的，話都說不清楚的人都放出來做事，也不知道關愛一下殘疾人。老頭你好好在家養老吧，想必你家宗主也不會少你一口吃的。」
謝知遠忍不住微微一笑。
修仙之人通常都容顏保持得很好，王傳芳沈梅都是看不出真實年紀的。謝知遠更是有謫仙風範。哪家的宗主不是仙氣飄飄一表人才。有時甚至可以從容貌上分辨出人的修為高低。蕭赴自詡修為不低，今天被個小丫頭喊老頭，簡直是當面罵他廢物。再看邊上的謝知遠此等容貌氣度，一笑生得滿室香，他就更氣了。
蕭赴大喝：「還等什麼！一起上，一個也不能跑！」
謝氏的公子和王氏的小姐去哪裡不是人人尊重？他竟然不顧情面直接用武力來抓人。不知道是無知者無畏還是有恃無恐。
蕭氏弟子拔了劍從樓梯下上來，蕭赴剛喊完就退後到弟子後面。
謝知遠道：「你們，確定要打？」
蕭赴推了把有點畏縮的弟子：「怕什麼？他們就兩個人。」
那弟子被他一推，腳步剎不住往前一衝，劍指謝知遠胸口。謝知遠用未出鞘的劍隨手一撥，那弟子的長劍便脫手而出，直直插進牆壁中，雙腿抖如篩糠。其餘弟子更是不敢上前，謝知遠往前進一步，他們便往後退一步。
蕭赴暗罵一聲「廢物」，推開了被他用來做擋箭牌的弟子，從人群中向謝知遠出劍。謝知遠眼睛一眯，拔劍用「挑」式去了蕭赴的劍勢，然後用劍鞘撞了蕭赴的胸口。
蕭赴頓覺氣血翻湧，一口血忍不住噴了出來。他原本想抓了這個兩個年輕人回蘭陵立立威，在本族面前出出風頭，以後在江湖上也好留下個「拳打姑蘇謝氏，腳踢華亭王氏」的名號。雖然蕭赴聽聞過謝氏公子修為不低，還和夫人一起斬殺了百年惡蛟。但他以為都是謝氏和王氏誇大其詞放出來的風，好吹捧自家子弟。沒想到光一個謝知遠就難以對付。
在小輩面前如此失了面子，以後還怎麼混？惱羞成怒之下，蕭赴再次喝道：「一起上，別留手。不然你們以後不要回蘭陵蕭氏了！」
弟子們聽到這話，只能硬著頭皮上。
王承歡看這還要打下去，索性回房，找了個椅子坐下來慢慢看。剛想摸點零食出來邊吃邊看，就聽謝知遠說：「別吃了，馬上就好。」
「哦。」委委屈屈地把零食又收了回去。
謝知遠一把劍壓制住了十幾把劍，樓梯太窄，下面還有些弟子沒來得及擠上來。上面的弟子又被謝知遠繳了劍，一腳一個，都踢到了樓下去，下面圍觀的弟子們來不及躲，被滾下來的同伴砸個正著，摔作一堆。
謝知遠顧著王承歡和蕭瀾的情誼沒有下重手，蕭赴可不管不顧。這下樓梯被堵死，他又沒地方逃，顫顫巍巍道：「你敢殺我？我可是蕭瀾的……」
話沒說完，就覺得臉上一疼。王承歡從屋裡出來了，手上還拿著剛剛抽完蕭赴嘴巴的誅仙。
「你家宗主的名諱都敢喊，真是大逆不道。」
蕭赴也不知道掉了幾顆牙，現在嘴還腫著，吐也吐不出。
「這人想必平時也對蕭瀾不夠尊重，這種人還留他幹嘛？二哥哥殺了他。」
謝知遠道：「應當讓蕭宗主處理，畢竟是他的人。」
王承歡道：「那好，就留半條命吧。」又向蕭赴道：「今天先放過你，如果我再聽到你對你家宗主不敬，那另外半條命也別要了。」
謝知遠手起劍落，在蕭赴身上刺下十幾劍后帶著王承歡離開。
蕭赴被刺中的地方都不是要害，性命無憂，但是必須卧床三個月以上才能好轉，甚至有一劍刺中了肺經，以後恐怕有氣喘的後遺症。不打不殺，謝氏和王氏的威名受損，如果下手太重出了人命，又可能會和蕭氏有矛盾，雖然現在蕭瀾當家，但是他身後的壓力不小。所以只拿半條命，那就一絲都不會多給他留。
他們走後，樓下的弟子才從人堆里爬出來，扶起同伴，抬著重傷的蕭赴回了蘭陵。
蕭氏守門弟子一看蕭赴被人抬回來，大驚失色。進去稟告了蕭瀾。
蕭瀾對這個蕭赴其實並不熟悉，蕭氏人實在太多了，人人都認得蕭瀾，蕭瀾卻不是人人都能認得。
蕭瀾正在和蕭起議事，看到蕭赴覺得很奇怪。只是讓人去收屍而已，怎麼會弄得這個樣子？難道詐屍了？謝知遠和王承歡都在啊，不會弄地這麼狼狽吧。況且蕭赴的傷勢太奇怪了，沒有一個傷口是致命的，反倒是一眼就看出來兇手留了手，要說看上去傷得最重最嚇人的地方，就是他的臉了。難道這個怪物還有這種不殺人就愛打臉的愛好？
由於蕭赴還說不清楚話，只能由跟去的弟子代勞。弟子將前因後果說了。蕭瀾恍然大悟，這的確是王承歡的風格。想到這裡，忍不住笑了出來，又驚覺場合不對，假裝咳嗽了一下掩飾過去。
蕭瀾沒有處理這種事的經驗，只能問蕭起：「你看，此人應當如何懲罰？」
辱罵一門之主，不管在哪裡都是大罪。蕭赴回程途中沒有機會和弟子門對口供，就算對了也沒用，謝知遠和王承歡兩個大活人還在呢。如果當時將他們當場擒下，兩個年輕人膽子一小，嚇唬兩下，說不定就不敢多說話。現在這樣被人打臉回來，手下弟子也覺得沒面子，現在是如何也瞞不住了。急得蕭赴朝著蕭起「唔唔」亂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