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幽州4
蒙面人說完，虛晃一槍，就想帶那個怪物走。
王承歡見了，心念一動，誅邪向蒙面人飛去。蒙面人身子一低，險險避過了誅邪，誰知謝知遠又揮劍殺來情急之下只得猛拽了怪物過來，犧牲怪物來阻擋。怪物像是沒想到自己會被用來擋劍，愣了一下，又見誅邪再次飛來，想用那隻沒被拉住的手擋。誰料誅邪直接在空中拐了個彎，由刺變斬，將怪物的手齊腕斬下。
蒙面人見此，知道不宜久留，就想拉著怪物逃走。怪物卻推開他，自己向王承歡撲去，謝知遠只得退身阻擋。
王承歡剛喊了句：「別管我，你去追。」就見那蒙面人已經消失在夜色中。
謝知遠看了眼蒙面人消失的方向，一聲不吭，繼續與怪物纏鬥在一起。
許是怪物連中兩劍，手腕也被斬斷，身體靈活性大不如前，力量也小了一些。沒幾招就被謝知遠刺中咽喉，倒地不起。
「沒想到都變這樣了，還挺忠心的。」王承歡感嘆道，「它剛才明顯是犧牲自己換同夥逃跑。」
謝知遠扔守在怪物屍體旁邊，不讓王承歡過去：「別過來，小心有毒。」
王承歡看到這怪物的頸上掉出來一塊木牌，用手指了指，謝知遠會意，用劍挑了起來，確定沒毒才拿給王承歡看。
木牌上刻著個篆書「柒」字，周邊描著蕭氏的蘭花紋。
難道是蕭家的人？可這個顯然已經不成人樣了，就算讓爹媽看了都不一定能認出來。
王承歡指著那木牌：「把這個給蕭瀾帶過去吧，他家後院著火啦。」
謝知遠用水洗了洗，擦乾淨才收起來。
看到這不知道被怪物灑了什麼東西的井水，王承歡一陣惡寒，絕對不能再喝這水了。幽州城裡的人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也不知道是不是和這井水有關。
「二哥哥，你不覺得這裡太安靜了嗎？」王承歡道，「打得這麼熱鬧，都沒人被驚醒出來看一眼。」
謝知遠環視了一圈確實如此，自從他們打鬥完畢后，街道上死寂一片，所有屋舍連個燈都沒點，靠著月光才能看清楚周遭環境。
「他們平時都喝這井裡的水，不知道這怪物往井裡灑的是什麼，但至少不會是致命的毒藥，不然這裡人早死光了，我還喝了一口都沒事。」
謝知遠聽到「我還喝了一口」六個字，臉色都變了。那天在客棧吃飯的時候，王承歡確實喝了一口水。他眼神里充滿了擔憂：「你有沒有什麼不舒服？這水萬一……快點運功逼出來！」
王承歡輕撫他胸口的衣襟：「城裡的人喝了這麼久也最多是這樣子，所以我猜想這個水不會直接傷人性命，也許只是喝了讓人精神萎靡不振，或者其他比較慢性發作的癥狀，而且它肯定不是第一次灑葯了，說明這個藥效並不激烈。只喝一口應當沒事的。」
謝知遠拿起王承歡的手腕，搭了一會兒她的脈搏才放心，卻沒有將她的手放開。
王承歡打了一個哈欠。天還沒亮，謝知遠怕半夜三更守在這裡王承歡身體吃不消，讓她一個人回客棧休息他又不放心。
兩人商量了一下，決定傳信給蕭瀾，讓他派人來處理這裡的事，隨便找了被人扔在路邊的草席往屍體上一蓋，便回了客棧。
第二天，蕭氏的人就趕到客棧找到了他們。
來了個黑衣男人，用鼻孔瞪著他們：「在下蕭赴，請二位把屍體和證物交予我，我家宗主自會處理。」卻是沒給一個正眼！
王承歡被這傲慢驚呆了，蕭老宗主在世的時候都沒對她這麼不客氣過，蕭夫人也和藹可親。現在隨便冒出來個蕭氏門人卻是這種態度，聽名字還是蕭氏本家，至少是個旁支。謝知遠一言不發，直接把那塊木牌扔了過去，便順手關了門。
蕭赴在門口差點被門撞到鼻子，低罵了聲「豎子無禮」，甩袖而去。
「這蕭家的人怎麼這麼無禮，我們還幫了他們好大的忙呢。」
「蕭氏是大族，旁支不知凡幾，蕭瀾太年輕。」謝知遠本身就出身於大族，還算對此有些了解。好在謝氏的老頑固們在幾十年前就被謝南潯壓制地死死的，後來謝知遙又有手段，還有王傳芳這個強力外援，等王傳芳仙逝后，謝知遠也已長大，兄弟兩能力出眾，所以才一直翻不了過天去。
王承歡聽懂了「蕭瀾太年輕」這句話，輕嘆一聲。
王承歡趴在窗邊，看到蕭氏的人已經接手，這幽州也沒有心情多呆了。去年夏天出來避暑的時候一路開開心心，還結識了蕭瀾。才過了一年，蕭老宗主身死，蕭夫人也從雍容華貴的夫人變成了兩鬢斑白的老人。滿臉熱情洋溢從無煩惱掛心的蕭瀾也變得心事重重。人還是這些人，卻又不是原來的人了。
謝知遠走到她身後，攬過她的肩膀：「發什麼呆？」
王承歡搖搖頭：「不想在這裡玩了，那些人好掃興。」
「想去哪？我陪你。」
「不想去了。我們回去吧，還是家裡好。我想吃藏書羊肉了。」
「好。」
謝知遠剛收拾了東西，想離開客棧。那個用鼻孔看人的蕭赴又來了。還帶了不少人手。
謝知遠說了聲「借過」，蕭赴理也不理，依舊堵著門。
蕭赴沒有退讓，還是用自己的身體擋著門：「二位慢走，還請把那具屍體交出來。」
王承歡道：「早就和你們說說了在井邊，還交什麼交？」
蕭赴見這個乳臭未乾的女孩敢這麼和他說話，勃然大怒：「井邊有的話我何必還來找你們？」
「昨夜就在那裡，難道那東西又復活了自己跑了？你們不會自己去找嗎？」王承歡也生氣了。
蕭赴道：「交不出東西不能離開。」跟著他來的人手將樓梯堵住的，手已經放在劍柄上。
謝知遠見狀也握緊了逐塵。
王承歡道：「你這是什麼意思？你家宗主都不會這麼對我們。」
蕭赴像是聽了什麼好笑的笑話一樣，哈哈一笑：「我們宗主還年輕，不知道人心險惡，我這個長輩要好好替他把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