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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六章 何來野心

  殷實菅坐在輪椅上,猩紅的袍子溜著暗邊,一對立襟將他尖刻的下巴裹得更顯沉鬱。盡管年事已高,但殷實菅依舊是唇紅齒白,仿佛歲月落在他的麵上,不過是錦上添花。


  他朱唇刻薄,眸顯陰鷙,視線從地上的蔡長安緩緩地移到梁以安身上。


  “王上,您來了也好。”他啟唇,嗓音中聽不出情緒,“省得雜家再遣人去找。”


  梁以安卻並未理會,他徑直過去將蔡長安背起,把他放到了原先薑玲瓏拿來在苑中小憩的躺椅上。


  他雙腿腳筋被斷,傷口割得太深,血流如注。梁以安撕了自己的王袍給他緊急包紮。


  安頓了蔡長安之後,他又去看了綁著祥安。是中了迷香暫時昏厥。


  殷實菅留著他,是打算拿他當人質,還是要用刑審問?

  “殷公公,”梁以安掃視四周,冷清而威嚴地開口,“本王既來,那清元殿的人,你便不要再作他想。”


  “王上。”殷實菅目光迎著梁以安,嘴裏喊著王上,神情卻不以為然,慢條斯理說話的模樣甚至顯得挑釁,“念著往日師徒情分,你若現在將玉璽交出,我便留你一命。”


  “我想過很多原因,竟沒想到你是要逼宮。”


  “沒想到?”殷實菅笑道,“是沒想到,我一個閹人,竟會為他人奪國做嫁衣?”


  閹人二字,他說得格外刺耳。


  他要玉璽有什麽用?即便他奪權篡位,他也不會有子嗣能夠繼承大統。一朝君王,萬人枯骨,有什麽意義?

  更何況他年事已高,奪了,又能享受多久?


  暗影統領的職位難道不夠權傾朝野,不夠讓人聞風喪膽?


  殷實菅這有些執拗和莫名其妙的野心,讓梁以安費解。


  他從前就沒有看透過他的老師。


  他有的隻是尊敬,是武學上的崇拜。


  所以即使是看不透殷實菅,他也從未懷疑過他的忠心和他們之間的情誼。


  究竟是從什麽時候開始,他竟有如此深沉充盈的野心?


  “在這宮中,王上,你我實力懸殊,不想吃皮肉之苦,不想沒了尊嚴,就把玉璽交給我。”他再次提到。這一次,音色中多了幾分嚴厲和迫切。


  “你以為曌王聽你幾句嚇,就能讓你如願了?”


  小築苑院門前,那出乎意料的女聲將梁以安驚得背脊一凜。


  他回頭,薑玲瓏正旁若無人地走了進來,直到在他身側站定。


  她嘴角噙笑朝殷實菅麵露惋惜地搖了搖頭剛要接著開口,正好瞧見一邊躺椅上的蔡長安麵色慘白,雙腳之下的椅麵,地麵,都在不斷淌血。她哎喲一聲,也不和殷實菅說話了,一個轉身就要往屋裏鑽。


  暗影抽刀,攔住了她的去路。


  “在我的苑裏,輪不到爾等撒野。”她毫不客氣地嗬斥,聲音不高,卻非常有力。薑玲瓏頭也不回,背對著殷實菅便說,“我雖然愚鈍,不知哪裏惹惱了殷公公要殺我。但眼下,你錯過了最佳時機,倒不如我們不要相互為難。我在,說不定能將以安哥哥的玉璽給勸出來。”


  殷實菅眯眼盯著薑玲瓏背影看了一會兒,便朝暗影抬了抬手。


  暗影收刀放行,薑玲瓏匆匆進屋,拿了包袱裏的止血帶就出來給擦長安先行包紮。


  蔡長安虛弱地喘息著,唇齒張合,想和離他最近的薑玲瓏說些什麽,卻無力出聲。


  “你別說話,先好好睡一會兒,曌王還等你恢複,回去伺候他呢。”薑玲瓏替他蓋了毯子,又喂了一整壺的水給他喝下去,“曌王身邊的位置,隻能是你。”


  她話音剛落,隻聽身後有極輕的破風聲,再回頭時,梁以安已不知何時擋在她身前,手中捏著一枚柳葉鏢。


  這枚鏢,是梁以安替她接下的。


  “倒不知殷公公脾氣這般暴躁。”她過去查看梁以安手掌,確認沒有傷口,才朝殷實菅道,“也不知是哪裏又惹到你了。”


  這話說的欠揍,姿態狂妄,在這般境地之下卻始終自信無比。


  “殷公公啊,要不你先出去?我同曌王聊聊?”她根本不等殷實菅回話,又說,“玉璽而已,實在沒有,讓他給刻一個。”


  “雜家本就不願意在此處多待。”殷實菅竟滿臉嫌棄,“烏煙瘴氣。”


  他又對著梁以安道,“王上,為師給你兩個時辰,你好好想想,玉璽的下落。如若不然,下次,這柳葉鏢就沒這麽好接了。”


  他說完,由人推著輪椅,出了小築苑。留下一批暗影,在內外把守。算是徹底軟禁了曌王。


  人一走,薑玲瓏就深吸了口氣,才算喘上了氣。


  她不會武,一路奔來,氣息早就亂得不行。


  剛才見著殷實菅,腎上腺素飆升,還能控製,他人一走,薑玲瓏就徹底軟了下來。


  梁以安虛虛扶了扶她。


  仍處在一種不真實的震驚中。


  他本以為,極有可能薛安會被薑玲瓏派來馳援他,卻沒想到,來的竟然是這姑娘自己。


  若不是他早有防備,將傳國玉璽提前收藏起來,此刻他和瓏兒早就危險了。


  他一人不會棄逸兵而去,但會為了瓏兒安危拚死一搏。


  他心知,一個人要從王宮脫身,不是不可能。但帶上薑玲瓏,便會處處製肘。


  “你覺得,殷實菅是真的斷了腿嗎?”


  梁以安剛要開口,薑玲瓏率先說了話。他隻好先回她,“真的。禦醫會診時,我也在場。”


  “那你覺得你一個人能打得過斷了腿的殷實菅嗎?”


  “不好說,他雖叫我武功,但我從未見過他功夫的全貌。戰敗倒不會,但大概會打個平手。”


  暗影在,那就是明目張膽地隔牆有耳般地竊聽。薑玲瓏自然不會再多說什麽。


  “你過來幹什麽?”梁以安有些責備地說她。


  “你別凶我呀。”薑玲瓏走去桌邊,往茶杯裏重新到了水,往祥安那兒走,邊走邊說,“明明剛才看到是我,心裏還很開心的。”


  梁以安本是跟著她,壓低聲音問的,如今聽她回答卻是一愣,都忘記了要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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