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七章 軟禁
念頭一出,便怎麼壓也壓不下來。
謝漣漪的腦海中已經湧現了無數的結局,但每一種都比現在要好得多。
泡完葯浴,謝漣漪穿了謝玲瓏送她的一身衣裳,是用浮光棉並雪緞做的襖裙。上面是嵐娘用雙面針法繡的並蒂蓮,花開大朵,一朵簇擁著一朵,煞是好看。
「之前去府上的時候見你喜歡就記上了,衣服剛做出來,就讓你趕上了。」
謝玲瓏見她穿著十分合身,滿意的點點頭。
「這就是那位綉娘的手藝?」謝漣漪好奇的問。
「嗯!」謝玲瓏點點頭道,「還是多虧了你才解開我的一個疑惑。」
見謝漣漪眨著眼不明白她的意思,便開口解釋道,「準確來說她是王府的綉娘,曾跟隨宮裡的綉娘學過不少。」
「是……平陽王?」謝漣漪試探的開口問。
謝玲瓏沒有否認,緩緩點了點頭,算是回答了她的問題。
謝漣漪皺了眉,盯著謝玲瓏的臉頰左看右看一番,直到謝玲瓏被她來回搖晃的腦袋發暈,她才停手。
還不等謝玲瓏開口,謝漣漪就長處一口氣,道,「他為什麼把人放在你身邊?平陽王是不是對你有什麼企圖?」
你看,女人就是一種第六感非常敏銳的動物,問出的問題真是一針見血。
謝玲瓏也不隱瞞,便點了點頭。
謝漣漪沉默片刻,突然贊同的道,「有眼光!」
謝玲瓏被謝漣漪的話弄得哭笑不得,但還得跟她說清楚,不能讓人就這麼誤會下去。
她道,「他是他,我是我。嵐娘雖然以前是他的人,不過現在已經給我了,身契……身契到時候我再去要。反正這是他答應的。」
最近平陽王也沒來找她,想必是把她拒絕的話聽了進去。
不過與謝玲瓏猜測的相反,平陽王不找她是因為忙著給輔國公添堵,分身乏術罷了。
這不,就連邢烈風也看不下去了。
「王爺不打算去看看玲瓏姑娘嗎?」
「嗯?」
平陽王一記眼神射過來,邢烈風只得開口道,「自上次之後,王爺一直不曾去過玲瓏小築,卑職擔心玲瓏姑娘有事兒找主子……」主子答應的身契還沒送過去呢……
平陽王揚眉點了點頭,心道,也不知她最近在做什麼。
當下收拾好東西就打算順著邢烈風的話去一趟玲瓏小築。
結果才起身,外面進來一暗衛。如果沒有要緊事,暗衛是不會不敲門就進屋的。
暗衛走到平陽王身邊輕聲說了幾句話,就見剛剛還一臉笑意的平陽王頓時黑了臉,整個身子散發出一種風雨欲來的架勢。
「人呢?可救回來了?」
暗衛點了點頭道,「屬下去的時候秦王世子身受重傷,是秦王拚死護住,讓屬下把人帶回來的。現如今只能先送到邊關附近的城鎮救治,等傷勢不那麼嚴重再回京。」
平陽王點了點頭,「秦王妃如何?」
「屬下沒能見到秦王妃。不過有秦王在,燕帝不至於會對王妃動手……」
「哼!對自己堂兄弟都能下此狠手,他會放了他國和親的公主?吩咐下去,讓暗衛盡全力,一定要保住王妃安全!」
「是!」暗衛領命離開。
平陽王坐回椅子上,手指輕輕敲打桌面,嘴角勾起一抹諷刺,「還是小瞧你了……」
靜默片刻,平陽王起身離開,臨出門前吩咐邢烈風道,「拿上令牌回一趟平陽,讓袁青調集人手等我通知!」
「是!」嘴裡應是,心下一陣澎湃,王爺終於準備動手了!
再說同樣收到消息的宋帝也是滿臉憤怒,一掌拍向龍案,「好你個燕國,竟然敢傷了朕的外甥!」
「來人!宣謝國公入宮!」
宋帝話剛出口,就被身旁的大太監攔住了,「陛下,謝國公前日已經啟程趕赴邊關,助平南王對抗南越了。」
宋帝聽後手扶額頭,「瞧,朕都氣糊塗了。還有哪個將軍手裡有兵權,都給朕宣進宮。」
大太監揮手趕退了其他小太監,才到宋帝跟前輕聲回道,「陛下,如今兵權最多的也就剩輔國公了。可今日早朝輔國公告了病假,這會兒再派人宣他進宮,奴才怕……」
「病假?哼!」宋帝冷哼一聲,「朕就不信,如今這大宋朝沒了他,就沒有第二個人能統帥三軍出兵燕國的!」
宋帝氣呼呼的喘著粗氣,雖然嘴上說著氣話,可他心裡也清楚,能與輔國公分庭抗衡的只有謝國公了。
如今謝國公正在前往邊關的路上,如果消息早來幾日就好了……
當年,老謝國公和老輔國公幫先帝打下了大宋江山,先帝不願做兔死狗烹之事,便在國家安定下來后,兵權三分,謝國公府與輔國公府得到相同兵權。為了安撫,也為了制衡。
而最後那份兵權被他給了遠在邊關的平南王。
平南王為先帝三子,自幼喜愛刀槍兵法,成年之後更是自請去邊關守衛大宋疆土。先帝便派去一部分人跟隨他一同去了邊關。
如今邊關正是需要他們的時候,他是決計不會讓這些人回來的。
可這時候,他去哪兒再調一隊兵過來呢?
宋帝苦惱的時候,平陽王來了。
「皇弟怎麼突然進宮了?」剛說完,就猜到對方和自己一樣,應當是收到了遠嫁燕國順德長公主的消息。「你也知道天佑失蹤,皇姐被關的消息了?」
平陽王點頭道,「天佑是被我的人救走了,現在在小鎮養傷,我也派了暗衛前去保護皇姐。」
宋帝認同的點點頭,「這樣也好。等南越之事結束,再讓他們轉去燕國接回皇姐。」
「不可!」平陽王搖頭不贊成。「遲則生變。」
「那能怎麼辦?如今我們手裡沒有多少軍隊可用了。輔國公手裡的兵權,若是沒有他的同意,那些人是不會聽我們調遣的。」
「他不同意搶過來就是!皇兄是一國之君,國家有難,當臣子的怎可不幫忙?」
宋帝皺著眉,輕搖頭道,「輔國公有丹書鐵券,還有先皇遺詔,就算看在仙逝的老國公面子上,朕就不能硬搶。」
「那如果輔國公有不臣之心呢?通敵賣國,栽贓嫁禍,陷害忠良,謀朝篡位呢?」平陽王每說出一個罪狀,宋帝就沉一分臉。等平陽王話說完,宋帝的臉已經不能用黑來形容了,那絕對是黑成了千年老鍋底。
「皇弟此話當真?」
「千真萬確!」說著,平陽王抬起衣袍,直接跪在宋帝面前,高聲道,「臣弟有奏,請皇兄明鑒!」
平陽王從衣袖中抽出一捲紙,恭敬地置於額前。
宋帝身邊的大太監一直沒走,此時他走上前,取了紙拿給宋帝。薄薄的宣紙上寫滿了蠅一樣小的字。匆匆掃了兩眼就讓他兩股發軟,寒氣直往上升。
輔國公當真竟如此大逆不道,他居然勾結外族打算謀權篡位自己當皇帝!?
宋帝粗略掃視過後勃然變色,「他竟敢勾結南越!」
平陽王點頭道,「皇兄如此還要懼他手中的丹書鐵券嗎?」
宋帝用行動回答了平陽王的問話,他直接派禁軍圍了輔國公府。
該說輔國公太幸運,禁軍上門的時候他不在府中。輔國公得知輔國公府被圍的時候,人正在徐府。
一聽說輔國公府被圍,他心呼不妙,以為是自己病假作假,引得龍顏震怒,當下立刻就要回府。
誰知剛出徐府大門,就被一黑衣人攔住去路。
「主子,不能回府!皇帝派人正在府上搜查。」
「搜查?可知是什麼事?」
「不知。夫人和世子都被軟禁了!」
輔國公眉頭緊鎖,想到什麼,突然大驚失色道,「糟糕!」
黑衣人同樣身子一震,而後視死如歸道,「主子放心,屬下不會讓他們搜到任何證據!」
說完,黑衣人一個手勢,又有幾個黑衣人出現。這些人負責護送輔國公去安全地方,而領頭的黑衣人又一次回了輔國公府。
輔國公被黑衣人護在中間,回頭望了一眼離去的黑衣人頭領,神色帶了不忍與遺憾。
這一去,肯定是回不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