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八十八章
蕭夫子聽到樊俊煬這麽說什麽反應都沒有,隻是低垂的眼簾不知想什麽。
祁筱筱幾人聞言都皺起眉頭,尤其是阿年臉色一白。
十日,這十日她竟然沒有發現三少爺四少爺受到了這樣的待遇,少夫人和小姐要是知道了會不會把我趕走?阿年越想心越慌。
絲毫沒有想過著十日沒有發現異常是因為蕭夫子從來不讓她在上課的時候進去,就算下課他離開了阿年進去的時候樊俊炘和樊俊煬在寫著蕭夫子布置的課業沒有太多的交流。再加上樊俊炘和樊俊煬兩人不想王玉芝和祁筱筱他們擔心就算有不適也沒有說出來。
“蕭夫子,可否給我們一個解釋?”祁筱筱問道。
蕭夫子抬頭看著祁筱筱笑了笑問道:“樊少夫人,在下倒想問問你們樊家是何意?當初樊夫人找我的時候,可是說好了,這兩個孩子任在下打罵,隻要成才便好。俊炘公子乖巧是乖巧勤奮,可惜缺了點靈性;俊煬公子天分有,靈性也有,可惜就是了他要浪費他的天分。你說在下該怎麽辦?”
“你胡說八道,我們家俊炘和俊煬可聰明了,兩人各有不同,各有所長怎麽了?還說我們家俊炘沒天賦,俊煬懶,我看你才是。我告訴你,這可不是你欺負我弟弟的原因!”樊蘭婷叉著腰說道。
小羽拉著樊蘭婷的手看著蕭夫子說:“蕭夫子這話可不是你逃脫的理由,你先說說為何要罰我兩個弟弟跪在這破碎的瓦磚上麵?你可知這腿要是跪壞了,你會如何?”
蕭夫子看了兩眼樊俊炘和樊俊煬沒有說話。
蕭夫子這樣子落在樊蘭婷的眼裏就是蕭夫子在挑釁她,甚至對此不以為意。
樊俊炘和樊俊煬看著破碎的瓦磚張了張嘴沒有說什麽,一言不發地低著頭坐在椅子上。
祁筱筱走向前看著蕭夫子微微笑著說:“蕭夫子,前陣子我們還聊過關於兩個孩子的事情,我倒是沒聽你說起過剛才哪些話。而如今你說著話是想說這麽對待他們是你迫不得已的法子嗎?”
蕭夫子聽出了祁筱筱的言外之意板著一臉說:“樊少夫人。蘭婷小姐你們可曾見過南疆的書院和私塾?”
“未曾。”祁筱筱說道。
樊蘭婷沒有說話,看著蕭夫子皺著眉頭。
屋裏一下安靜起來,蕭夫子微微仰著頭閉著眼像是回想著不堪的往事一樣,祁筱筱和小羽相互對視了一眼之後也沒有再說話了。
良久後小羽問道:“蕭夫子之前是在南疆百院裏當私塾先生,對嗎?”
蕭夫子看了眼小羽點點頭,百院是他一輩子的痛,是他想忘卻忘不了的一段回憶。
“……我知道了,你先出去吧。”小羽聞言揉揉眉心疲倦地說道。
等蕭夫子走之後,祁筱筱看著一臉疲倦的小羽問道:“小羽,這個百院怎麽了?”
小羽搖搖頭說:“幹娘那邊我會去說的,這蕭夫子確實是我們能找到最好的夫子了,隻是這從百院出來的不適合教白陽城裏頭的孩子。”
“小羽,這百院到底代表了什麽?為什麽你和爹娘說起的百院的時候既懷念又惆悵?”樊蘭婷看著小羽氣呼呼地問道,每次說道百院他們就不對勁。
祁筱筱想了想問道:“小羽,這百院裏麵是不是不好說?或者說你和爹娘之間有什麽秘密不能告訴我們的?”
小羽看了眼祁筱筱,看到祁筱筱嚴厲的怒氣和認真就知道忽悠不過去了,忽悠蘭婷還好。樊蘭婷不怎麽聰明會信自己的理由,可筱筱不一樣。筱筱比蘭婷要精明,而且不知道筱筱從哪認識一個消息靈通的人,隻要筱筱問那個人,自己說的那些蹩腳的謊言就會不攻自破了,到時候還要給筱筱解釋,更麻煩了。
“百院是南疆的最好的書院,裏麵的教育方式和我們這兒的不太一樣。”小羽停頓了一會接著說道,“百院那邊的私塾先生大多是被貶到南疆的朝廷命官。裏麵大多數是吏部的官員,蕭夫子被貶之前是大理寺的寺丞,為人是不錯,隻可惜他喜歡濫用私刑。”
“那些人雖然罪大惡極,可他用的那些私刑隨便說一個都能讓人後背一涼害怕栽倒他的手裏。若不是那被人陷害別貶至南疆,這人在大理寺會有一番作為。”小羽感慨道。
想當初聽到這位蕭大人的事跡時她就十分感慨,這麽一個嫉惡如仇的人將來若是成了大理寺寺卿那京城的那些皇親國戚還不得夾著尾巴做人。隻可惜一輩子走做不了官了。
“不對啊,這跟他在百院還有他罰俊炘俊煬跪瓦磚有什麽關係?”樊蘭婷不解地問道。
“這兩者之間好像沒有關聯吧,你也說了,這蕭夫子是個不錯的人,這不錯的人為何會選擇這樣的法子來懲罰孩子?夫子教訓學生是應該的,可這般是不是太過了。我六弟七弟偶爾也會被夫子責罰,可那些責罰都是戒尺打手心或者罰抄書這類的。這樣的我倒是從沒見過。”祁筱筱說道。
祁筱筱越想越想不明白,她雖然沒上過私塾和學堂,但是從其他人那也了解過先生都是怎麽罰學生的,蕭夫子這樣的還是第一次聽說。
樊俊炘聽到百院的時候,身體不由抖了抖。害怕的情緒也傳給了樊俊煬,樊俊煬看著突然害怕的哥哥迷茫了起來,天不怕地不怕的哥哥害怕蕭夫子?
‘可是也不對啊,蕭夫子之前對哥哥那樣,哥哥也沒有害怕,為什麽現在哥哥害怕到全身顫抖?’樊俊煬望著樊俊炘想到。
祁筱筱轉頭想問問俊炘俊煬的意見就看到樊俊煬抱著害怕的樊俊炘一臉茫然的安慰著,而被樊俊煬環抱住的樊俊炘強忍著淚水平複內心的恐懼。
“俊炘你這是怎麽了?”祁筱筱問道。
而陷入自己思緒中的樊俊炘並沒有理會祁筱筱,把頭埋到樊俊煬的懷裏一遍又一遍地告訴自己“沒事的”“那些都過去了”“你現在是樊俊炘不那個沒人要的小鬼了”。
聽到祁筱筱話的樊蘭婷和小羽也轉身看著兩個孩子的情況,等看到樊俊炘躲在樊俊煬懷裏抽泣的時候,兩人都皺起了眉頭。
‘我剛才就不該讓那個姓蕭地走,那個姓蕭的肯定不是什麽好人,看俊炘都被他弄的這樣的了!’樊蘭婷眼裏冒著懊惱地想著。
聞言過來的王玉芝看到站在門外吹著冷風的蕭夫子再看看敞開的書房門歎了口氣,走向蕭夫子。
“蕭大人好久不見。”王玉芝笑著說道。
“樊夫人。”蕭夫子頷首說道。
“蕭大人可是遇到麻煩了?”王玉芝問道。
蕭夫子望著遠方問:“樊夫人,在下想不明白你為何要讓我來教兩位公子,你該知道我和其他的夫子不一樣,一個不開心,我可是要讓學生生不如死的人。”
“找蕭大人自然有我的考量,你也知道我的大兒子俊成最近做的糊塗事實在是太多了,我怕兩個孩子耳熟目染,學壞了。”王玉芝站在蕭夫子的身邊說道。
找蕭夫子來教樊俊炘和樊俊煬是她考慮很久的事情,之前找來的夫子也不是不能用,隻是最近府裏發生的事情,讓她留了個心眼,能不被外力誘惑的除了眼前這個蕭夫子,還有白陽書院的夫子,她是真的想不出還有誰能讓著就相信。
“此次是我做得不對,我之後會改。但我不會給他們一個交代,若是樊夫人能接受,那我便接著留下來,若是樊夫人不能接受,那我也隻好離開了。”蕭夫子說道。
“這件事情我會解決妥當的,今日蕭大人就休息一日,明日還請蕭大人不計前嫌過來教兩個孩子。”王玉芝笑著說。
好似蕭夫子的作為在王玉芝的眼裏不過是孩子鬧別扭了,惹惱夫子生氣了。
蕭夫子點點頭,想到樊俊炘還是善意地提醒道:“樊夫人,俊炘公子有些不太對勁,你們……多注意一下。”
說完蕭夫子就離開了,王玉芝望著波瀾不驚的水麵歎了口氣,也不知道該想個什麽理由來解決這件事情。
屋裏。
祁筱筱看著無論怎麽說都不願意得出來的樊俊炘無奈了,俊炘也不說是什麽原因,那這件事情該怎麽辦?而且……祁筱筱看到地上的碎瓦片,總覺得,這是摔碎的。
一開始祁筱筱也是很生氣的,可聽著蘭婷和蕭夫子的話,還有小羽的話不知怎麽這氣慢慢消下去了,隻剩下滿滿地不解。
按照小羽說的這蕭夫子也不該對俊炘俊煬這麽狠啊!可俊炘俊煬腿上的傷不想是假的,而且蕭夫子也承認自己了這些事情,可為什麽她還是覺得怪怪的?
“你們都在這啊,那正好我來跟你說一下蕭夫子的事情。”王玉芝進來看見人都裏麵笑著說道。
“娘,你為什麽要讓蕭夫子來教俊炘俊煬啊,之前那兩個夫子不是挺好的嗎?”樊蘭婷挽著王玉芝的手問道。
“蕭夫子怎麽了?蕭夫子可是不錯夫子,可比之前兩個夫子好多了,蘭婷你是不知道那兩個夫子啊真不是東西啊,他們收了其他的人錢故意教俊炘俊煬一些壞東西,要不是你娘我發現得早,你這兩個弟弟啊就要被教壞了。”王玉芝說著說著感慨起來,那一陣後怕的表情讓樊蘭婷也擔心起來。
“娘,真的嗎?你這次沒有騙我吧?”樊蘭婷狐疑地問道。
“我怎麽會騙你,娘什麽時候騙過你?你這丫頭淨胡說八道。”王玉芝佯裝生氣的叉著腰不滿地說道。
看著娘熟悉的做法,樊蘭婷總覺得有些不對勁。可沒等樊蘭婷反應過來就被王玉芝忽悠的掉坑裏了。
王玉芝拉著祁筱筱的手說:“還是筱筱懂我,筱筱啊你看看蘭婷這丫頭,我真是沒法子了,你可要幫我好好管管她,今個我出去的時候還碰到有人拉著我的手和我說親家。你說蘭婷這孩子,還真是哎。”
“娘,你可不要亂說,我才沒有。而且拉著你的手叫你親家,怎麽不能是哥哥在外惹的人或者嫂子的家人?”樊蘭婷紅著臉爭辯道。
王玉芝阿卡智能和樊蘭婷冷哼一聲說道:“哼,那人拉著我的手問我你什麽嫁過去,不是你在外惹的事還能是誰惹的?”
“我……”樊蘭婷百口莫辯。
被王玉芝拉著手的祁筱筱看著眼前的一幕猝不及防地想道:‘不是在說蕭夫子的事情嗎?怎麽扯到蘭婷身上了?’
小羽見王玉芝這樣,也戲謔道:“蘭婷啊,你可不厚道啊,你這怎麽在不知不覺中就把自己給嫁了?”
“小羽,你不要胡說!”樊蘭婷急匆匆地說道。
“我知道,我知道的。”小羽笑眯眯地說道。
全程不在線的隻有祁筱筱、專心安慰哥哥的樊俊煬還有沉浸在自己世界裏的樊俊炘。
‘這是什麽事情?’祁筱筱有些糊塗地想到。
“娘,你不是要說蕭……”
話還沒說完就被王玉芝打斷了,王玉芝看著祁筱筱笑著說道:“筱筱啊,我家蘭婷就拜托給你,你呀可要幫我看好蘭婷,可不能讓這個鬼丫頭稀裏糊塗把自己給嫁了。”
“啊?好的,娘我會看住蘭婷不會讓她把睜開稀裏糊塗給嫁了。”祁筱筱回答道,此刻的祁筱筱整個人都是懵的,直到祁筱筱回到自己房間還是暈乎乎的。
等把幾人趕走之後,王玉芝愧疚地看著樊俊炘和樊俊煬,這次是她的錯。
“俊煬,俊炘好些了嗎?”王玉芝問道。
樊俊煬看著懷裏的樊俊炘搖搖頭,哭喪著臉說:“娘,哥哥這是怎麽了?我能感受到哥哥很傷心,很難過。娘,我該在怎麽辦?”
一直被樊俊炘寵著的樊俊煬對著這樣的樊俊炘束手無策,以前都是哥哥安慰勸解自己,現在哥哥這麽難過,我該怎麽嗎?
王玉芝揉了揉樊俊煬的腦袋安慰道:“沒事的。”
……
祁筱筱在屋裏待了一會兒,腦子清醒了不少,輕聲說道:“我們不是在討論蕭夫子的問題嗎?怎麽稀裏糊塗的就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