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六章 山雨欲來風滿樓
第二日清晨班宇路過大門的時候聽到門口窸窸窣窣的聲音，打開門一看就看到門口站在幾個人，一個老婦人身後站著兩個男人，一大一小的兩個孩子昏昏欲睡的靠在大人身上。
“你們是？”班宇疑惑地問道。他沒見過祁老太太幾人，少夫人嫁過來的時候他一直在後廚廚房兩頭忙活。
“老身是來見孫女的，我家孫女是貴府的少夫人樊祁氏。”祁老太太說道。
“哦，那老夫人你們快進來。”班宇把祁老太太等人帶了進來，笑著說，“老太太你們怎麽這麽早就來了。”
祁老太太讓祁保山祁保孝兩人把帶來的東西搬進來說道：“今天是我孫女十八的生辰，我想來看看，當初她十五及笄禮我沒去成，這嫁人之後的第一個生辰我想看看她。”
對祁老太太而言祁筱筱及笄禮她沒看到是她的遺憾，祁家這幾個小丫頭裏頭就筱筱的及笄禮她沒參加。那天可是湊巧，頭天晚上她還好好的，第二天就因為感染風寒臥床不起。祁老太太心裏清楚這是老天不讓她看。所以在那時她就準備好了要在筱筱嫁人之後的第一個生辰到她夫家看她過。
在後院沒有等到班宇的小冬到門口來看了看，看到祁老夫人一愣，拉著班宇到一邊問道：“班宇他們是？”
“他們是少夫人的娘家人，那個老太太是少夫人的奶奶。你快去告訴老爺他們，隨便讓木一去告訴少夫人她娘家人來了。”班宇說道。
“好，你好好招待他們，可別失了禮數。”小冬說道。
“我知道的，你快去。”班宇說道。
等木一告訴祁筱筱的時候，王玉芝已經去前廳招待祁老夫人了。
“你說什麽？我奶過來了？”祁筱筱問道。她有點不敢相信她剛剛從家裏回來，她奶怎麽帶著一家子過來了？
“是真的，小冬說那老夫人說是來看你過生辰的。少夫人你今日過生辰的事情我已經告訴翠嬸他們了，你不會生氣吧。”木一小心翼翼地看著祁筱筱不想錯過祁筱筱臉上的一個表情。
祁筱筱微微一笑搖搖頭說：“不會，我奶他們在哪？”
“應該還在前廳吧。”木一想了想說道。
“好，我知道了。木一我先過去看看我奶，你在屋裏等我吧。”祁筱筱說完就離開了屋子了。
王玉芝的屋裏，祁老太太坐在王玉芝的對麵笑眯眯地說道：“我家筱筱啊嫁對人了。你看遇上你這樣的婆婆是我祁家三生有幸啊！”
“老夫人哪的話，我家俊成能娶到筱筱這樣的賢妻才是三生有幸啊！”王玉芝說道，“老夫人你來之前怎麽也不告訴我一聲，你看你帶著孩子都不知道在外頭站了多久。這雖然是三伏天，可這要是著涼了也是很難受的。”
祁老太太點點頭說：“不礙事不礙事，我呀原本是想著筱筱在家過生辰的，但你找筱筱有些事情那我自然要讓回來，她雖然是我的孫女但也是你的兒媳啊！”
“老夫人你這話就客氣了。筱筱嫁到我家那我們兩家不就是一家人嘛，哪有什麽你的我的。”王玉芝笑著說。
祁老太太也笑了笑緩緩說道：“親家老婆子我都知道，像你們這樣的人家不會看上我們這小門小戶的。俊成頭個媳婦我也打聽過，跟你家比起來是有過之而不及的，你家能看上我家筱筱要是沒所圖，老婆子我是不幸的。我家筱筱從小就倒黴，唯一能讓惦記的就是她旺家。”
被戳穿心事的王玉芝連忙笑著說道：“老夫人你錯過我了……”
老夫人伸手阻止了王玉芝想要說的話，笑著說：“我知道你想說什麽。老婆子啊心裏清楚。我也不追究你為什麽會答應你兒子娶我家筱筱，這嫁都嫁過來了，說這些沒有意義了。我隻是想告訴你一件事情，我祁家的女兒能旺家不錯，但你要真心待她好。讓她心裏有你這個家。”
王玉芝的笑容垮下來了，她不知道她是哪裏表現出了自己對筱筱有所圖。她對祁筱筱又戒備心，祁筱筱對自己又何嚐不是呢。俊成離家的時候她就在想是哪裏出問題，她就在想不是說祁筱筱旺家嗎？這叫旺家嗎？兒子都離家了。
祁老太太見王玉芝沒說話接著說道：“我家筱筱啊就是個怪脾氣，你對她好呢，她十倍對你好；你要是對她不好，她理都不帶理你的。你拿她當女兒看，當你樊家的人看，她自然會把樊家當成第二個家。你也是有女兒的人，你想想你女兒嫁到別人家裏去了，他們對她不好，她會把夫家當家嗎？不會的，她會想方設法的讓她那小家和你們生分，哪怕她丈夫不愛她……”
……
那天清晨祁老太太和王玉芝說了很多，等祁筱筱到門口的時候她們還在說話就沒去打擾，轉而帶著大哥他們去吃早飯了。
飯桌上。
祁婉雪看著斜對麵坐著的樊瑞出神，她還是第一次看到那麽怪的人，按六哥的話來說這叫不倫不類，這樣想著的祁婉雪歪著頭看著樊瑞說道：“伯伯你家是不是很窮啊？你為什麽要穿我哥哥的衣服？我哥哥的衣服就和你身上穿的一模一樣。”
此時穿著一身書生打扮的樊瑞被祁婉雪這天真無邪的話給嗆到了紙咳嗽，把坐在一旁的祁保山祁保孝兩人嚇了一跳。
祁筱筱拍了拍祁婉雪的小腦袋說：“婉雪不是什麽話都能說的知道嗎？”
一旁笑得前仰後翻的樊蘭婷拍了拍祁筱筱的肩膀說道：“哈哈哈，嫂子，婉雪好可愛啊！把我一直想說的話說出來了。爹我好早就想說了，你這打扮有些奇怪，就好像去書院裏搶了人家的衣服一樣。哈哈哈。”
樊瑞紅著一張臉不知是被嗆紅的還是惱紅的，瞪著眼睛看著祁婉雪說道：“小姑娘你說什麽？我家窮？偷你哥哥的衣服穿？你在給我說一遍！”
祁婉雪剛想開口就被祁筱筱捂住了嘴巴，祁筱筱一臉歉意地看著她公公。
“你放開她，我倒要看看她能說出什麽話。”樊瑞說道。
祁婉雪麵對凶神惡煞的樊瑞一臉懼意都沒有，奶裏奶氣地說：“本來就是啊。婉雪都知道要穿適合自己的衣服，不能穿不適合自己的衣服。你看你穿我哥哥的衣服就像，就像。”
祁婉雪低著想了一會接著說道：“就像六哥給我說的故事那個愛穿衣服的大妖怪，不倫不類的。”
“你。”樊瑞低氣壓的看著祁婉雪。
祁婉雪看著樊瑞瞪著自己以為在和自己比賽大眼瞪小眼於是也瞪著眼睛仰著頭看著樊瑞。
就在祁筱筱和樊蘭婷以為他們兩會打起來的時候，樊瑞突然笑了出來了。
突如其來的笑聲把在座的大家下了一跳。
“我記得蘭婷小時候很喜歡我這打扮。”樊瑞說道。
樊蘭婷一臉疑惑地指著自己說道：“我喜歡？”
樊瑞點點頭一臉懷念地說道：“那時啊，你們幾個小丫頭說想要看爹書生的模樣，看完還說將來要嫁給有文采的書生，但沒想到的是咱們家最後就剩下你一個丫頭了，還喜愛練武了。”
樊蘭婷撓撓頭說：“我怎麽不知道。”
“你那時還小啊。”樊瑞說道。
祁筱筱等人在一邊偷笑著。
一頓飯在歡聲笑語中度過，樊瑞看著其樂融融的一家子心不在焉的想著：要是當初那些孩子活著多好啊！
樊瑞之前有不少妾室，加上王玉芝給他生的孩子他一共有十來個孩子。可這孩子要不就是早夭了，要不就是被查出來不是自己親生的，還有的病死了。到現在隻剩下一兒一女，現在又加了兩個幼子。四個孩子，兩個長大了和自己不親了，兩個還小，害怕自己。
哎，也不知道俊成那小子什麽時候，讓我也能抱抱孫子。樊瑞想著。
至於樊瑞為什麽在這，還得怪樊俊煬兩個小子，祁筱筱走的那天他也準備走。在門口等著王玉芝帶兩個孩子給自己送行，結果發現這兩孩子不見了，樊瑞也就推遲了出發的時間。
過了一會王玉芝出來了。
王玉芝看著在院裏掃地的丫頭說道：“你去廚房弄點吃點，送到我屋裏來，”
“是，夫人。”婢女說道。
王玉芝點點頭進去了。
看著含笑的祁老太太深呼一口氣，想著：這老太太還真是厲害，她那些話我聽著竟然有幾分心動。
“老太太等會咱們接著聊。我讓下人去弄點吃得來。”王玉芝笑著說。
“好。”祁老太太說道。
王玉芝看著祁老太太身後的盆栽說道：“我記得我嫁過來的時候，我還真沒把那一大家子當家人。我在家是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富家小姐，嫁到樊家的第一天我婆婆就逼著我下廚，那時候樊家的廚房又小又暗，裏頭還有股黴味。那天昨晚飯我哭了，我的手被燙了很多小水泡。”
王玉芝說著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原本的纖纖玉手早就不見了，現在這雙手不上多好看。
祁老太太聽著王玉芝的話沒有說話，靜靜地聆聽著。
“我嫁給我相公不到一個月我婆婆就給我相公找個平妻，在我懷孩子的時候他給樊瑞找了幾門妾室，其中就有我最好的朋友。那時我的天都要塌了。”王玉芝緩緩說道，她的眼裏含著淚水，她也不知道為什麽會和這老太太說著話。可聽祁老太太說的那些話，她突然想找人傾訴一下。
自從小妹死後她就沒了傾訴的人，她爹帶著他娘也離開了那個讓他們傷心的地方，四海為家，她已經兩年沒收到她爹給她寄的家書了。也不知道他們是否安好。
“我想不明白男人為什麽要三妻四妾。當初娶我時候說好的一世雙人的，我就算大度但能不能再我懷了孩子之後再給他納妾啊？”王玉芝哭著說道。
說道樊瑞的平妻，王玉芝就恨的牙癢癢，她嫁過來一個還沒到，她婆婆就把樊瑞的心上人給弄回來當平妻了。嗬嗬，真是好笑，既然這是他的心上人，他們眼中的好媳婦那為什麽還要去我家跟我提親？
“夫人。”提著飯菜的婢女在門口喊著。
王玉芝擦了擦眼淚說道：“進來吧。”
“是。”
提著食盒的婢女吧飯菜弄好之後說道：“奴婢先退下了，夫人清慢用。”
說完離開了。
王玉芝和祁老太太草草吃完飯之後又接著聊起來了。
亭子裏，樊蘭婷看著一起練武的小孩說道：“嫂子你說我娘和你奶有什麽好聊的？我們去的時候她們還在聊。”
祁筱筱搖搖頭，接著繡手裏的東西。
樊蘭婷湊過去問道：“這是什麽？”
“這是我給順天繡的書袋，順天也快到去學堂了。要給他準備好書袋。”祁筱筱說道。
“他娘不能給他準備嗎？”樊蘭婷不解地問道。
祁筱筱手一頓淡淡一笑看著樊蘭婷說道：“因為他娘有事不能給他準備啊。蘭婷，俊煬和俊炘是不是也要準備給他們看點啟蒙的書？”
樊蘭婷看著練武的兩人說道：“我不知道啊，看我娘吧。對了嫂子，等哥回來你可以不可以努力努力讓我抱著小侄兒？”
祁筱筱聞言臉有些紅說道：“你怎麽不自己生一個？”
祁筱筱靠著後麵的欄杆仰著頭看著天空說道：“我不想成親啊！嫂子我要嫁就嫁我喜歡的人，我娘要是讓我嫁給我不喜歡的人，我就剪了頭去當尼姑。”
“噗嗤。”
祁筱筱笑出聲來，搖搖頭不再和樊蘭婷說了。
白陽城內，白玉祭祀雖然過了，但在城裏的各國來使還沒離開。
“大王子你跟我們回去吧。”一個穿著清衫的中年男子勸道著塌上摟著美女尋歡作樂的男子說道。
大王子看著眼前幾張臉就沒了興致，把人打發走後看著男人說道：“你們要是想走現在就可以走，不用管我，我想回去了，自然會回去的。”
“不行啊大王子，你這要是長久待在風奕他們的君主會懷疑的，我們四秋國就是一個小小的國，經不起風奕那些蠻漢的折騰啊！”中年男子說道。
大王子白了男人一眼說道：“我們四秋國隻是一個對風奕朝一點威脅都沒有的小國，那你還擔心什麽？我在這留多久他們也不會在意的。而且我本來就是被廢的王子，就算在風奕死了。我父皇也不會怎麽樣的，你擔心什麽？”
中年男子看著大王子想說些什麽但被大王子趕出去了。
看著緊閉的房門，幾個大臣麵麵相囧隨後都搖頭離開了。
屋裏的大王子看著滿地狼藉的房間無所謂的笑了笑，找了個幹淨的地方休息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