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五章 舞坊
“娘，我們真的要去哪裏嗎？”趙炑?問道。
“如果那地方真如他說的那樣，那也是好的安生之地。現在四處都有人在打聽我們母子三人的事情，我不知道那些打聽我們的人是好是壞。是好人倒也罷了，若是壞人我們可真的對不起你爹了。”虞可潔說道。
“可是……”趙炑?不是小孩子了，他隱隱約約知道舞坊是不好的地方。他要是待在舞坊，那和她還有機會見麵嗎？
虞可潔看到兒子一臉憂愁的樣子笑著說：“怎麽你這是喜歡上那個小姑娘了？在擔心去了舞坊會讓那姑娘看不起你？”
“沒有，沒有。”趙炑?臉紅著說。
虞可潔見狀笑了笑。
母子三人跟著那個賊眉鼠臉的男人到了一個巷子裏，這個巷子一眼望去全是各種各樣的花樓舞坊。
“這？”虞可潔皺著眉頭看著男人不悅地說道。
男人撓撓頭說：“這位大娘你有所不知，我們白陽城的花樓和舞坊都是開在一起的，也是因為這樣，咱們舞坊的名聲不大好聽。”
虞可潔看著青天白日下衣著暴露的女子站在門口搔首弄姿的樣子心裏就不太願意去了。
男人看出了虞可潔的心思，攔著虞可潔說道：“大娘你跟我去看看我們舞坊，我們舞坊啊可好了，跟你在外頭看見的不一樣。”
“我不想讓我孩子待著這樣的環境裏。”虞可潔說道。
男子看著虞可潔一臉不情願的樣子頭疼了，他勸道：“大娘你帶孩子的地方和這不一樣，我們租了另外一間小院帶孩子。”
男人為什麽這麽執著把虞可潔帶回去，還不是虞可潔問那些酒樓的時候說了一句“隻要包吃包住就行了，不要求太高的工錢。”這一句話可是讓男人心花怒放了，這要是帶回去，姑姑省了一大筆銀子，那他的夥食也可以好不少。最近為了請先生，他可是連著吃了好幾天菜葉子，一臉肉葷都沒見到。
“當真？”虞可潔問道。
男子說：“是啊，我們還請了先生回來教那些娃娃讀書寫字的。你就說這樣的舞坊不好嗎？這可比那些舞坊好多了。”
虞可潔有些心動了，想了一會說道：“我和你去看看，要是不好，你們不能扣留我們。”
“行。”男子爽快地說道。
見男子如此爽快，虞可潔有些懷疑了。這男人開這麽好的條件給我們，他該不會和那個帶著麵具的男人是一夥的吧？
可見男子如此坦率的樣子，虞可潔還是帶著孩子去看了看。
到了舞坊一股濃厚的胭脂味撲麵而來。
“姑姑，我帶人回來了。”男子喊道。
沒過多久，一個穿著紅色華服的女子出來了，女子露出一邊香肩，白皙的肩膀能吸引住男人的眼睛，舉手投足中女子透露著媚態，和外頭那些搔首弄姿的女子不一樣。她的媚是骨子透出來的媚，可著媚中又多一份冷清。
女子半睜著眼睛懶洋洋地看著虞可潔說道：“小四這就是你找過來照顧孩子的？”
“是啊，姑姑我跟你說你別看這大娘年紀輕輕的，但這大娘啊有兩個孩子了。你看就是她身邊的那兩個孩子。”小四過去捏了捏女子的肩說道。
女子隨意看了兩眼虞可潔身邊的孩子說道：“嗯。那跟我來吧。”
虞可潔跟著女子走過滿是胭脂味的高樓，穿過一個長長的走廊，來到一個偏僻的地方。站在屋外能聽見孩子的讀書聲。
“這裏是？”虞可潔問道。
“這裏麵都是沒人要的孩子，爹不疼娘不愛的，賣到我們舞坊來換那幾十兩銀子。還有些是想做著在舞坊遇上一個富家公子娶自己回家的春秋大夢。你說可笑嗎？舞坊出去的夫人這聽著就不是正經人家的夫人，哪個公子會道，語氣裏滿是嘲諷。
“我讓你幫忙看的孩子是舞娘生的孩子，我帶你去吧。”女子說道。
“好。”虞可潔說道。
女子帶著虞可潔到偏院旁的小屋裏，哪裏住著十幾個嬰孩。陽光照在孩子的臉上，孩子露出了甜甜的笑容像是夢到什麽開心的事一樣。
“這些都是舞娘的孩子？”虞可潔問道。
女子轉頭看著虞可潔，一隻手叉著腰一隻手捂嘴笑了起來、
“這有什麽好笑的？”虞可潔蹙眉不解地問道。
女子看著這些孩子說：“我之前也有孩子，那是我愛上的第一個男人，我以為他會替我贖身娶我回家的。嗬嗬，誰知他隻是個浪子，我的姑姑也是蘭舞坊上個姑姑在我生下孩子之後就將他送人了。我連他是男孩女孩都不知道。”說完女子輕笑了一下。
虞可潔看著女子問道：“你和我說這個幹嗎？”
女子看著虞可潔說：“看來你之前還是個大家小姐啊。舞坊和花樓的規矩就是懷有身孕的姑娘若是想要生下來，那這孩子便會在出生當日被送走；要是不想要那就一副打胎藥就行了。花樓和舞坊的姑娘沒有養孩子的權利。”
“這些孩子是都是？”虞可潔看著屋裏十幾個孩子不敢相信地問道。她實在不理解這是為何，在這養個孩子這麽難嗎？
“這規矩就是為了防止姑娘們有了自己的孩子便不再接客了。這花柳巷大大小小的舞坊花樓加起來沒百間也有五十來間，每個樓都有哪些幾個想母憑子貴的女人。這麽一說你還認為我這孩子多嗎？”女子看著這些孩子想起了那個自己連麵也沒見著的孩子說道，“要是當年我能看到我的孩子就好了。”
“那這些孩子的生母知道他們在這嗎？”虞可潔問道。
“不知道。我無力改變花柳巷的規矩，我要是壞了這規矩，苦的是孩子。”女子說道
虞可潔看著眼神柔軟的女子歎了口氣說：“說了這麽久，我還不知道姑娘怎麽稱呼。”
“你喚我蘭娘就行了。或者和小四坊裏的姑娘一樣叫我姑姑、媽媽都可以。”女子說道。
虞可潔點點頭說道：“蘭娘我在這帶孩子不和前頭的姑娘接觸可以嗎？”
女子笑著點點頭說：“自然是可以，我也沒打算讓那些姑娘來這。你帶著兩個孩子就住在這屋旁邊的小院裏吧，那裏什麽東西都有。至於工錢你準備要多少？”
虞可潔說道：“一月十兩就好了，我帶著孩子現在還用不了多少錢。這之後我要待得久我在加工錢可以嗎？”
虞可潔說一月十兩是按當初在秋陽縣奶娘的工錢說的，她沒想到的是這是白陽城不是秋陽縣，白陽城的奶娘一個月都是二十到三十兩銀子，她這十兩銀子倒是讓蘭娘多看了虞可潔幾眼。
“有什麽問題嗎？”虞可潔問道。
女子笑著搖搖頭說：“沒什麽，你要是有什麽想要的告訴小四或告訴我，我竭盡所能幫你。”
“好，那小婦人在此先謝過蘭娘了。”虞可潔說道。
“那我們如何稱呼你？”蘭娘問道。
“你叫我趙嬸就好了。我夫家姓趙。”虞可潔說道。
“好，那趙嬸你現跟我去簽一下契約。”蘭娘說道。
……
白陽書院徐夫子坐在屋裏看著手裏的東西皺著眉唉聲歎氣的。
“老徐頭你這歎什麽氣啊？朝廷那邊隻是說有可能今年不考了，但沒說明年不開恩科啊！”長得膘肥體壯的凶悍男人說道。
“你擔心什麽，今年又沒武舉。我們教了這麽久，就想看看我們白陽城是不是就出來狀元，我可不想再被京城那些經學的老頭笑了。”徐夫子說道。
袁老頭撓撓頭笑嗬嗬地說道：“笑就笑唄。你看我每年還不是被你們笑話。這笑一下又不少幾塊肉。”
“你。”徐夫子指著袁老頭啞口無言。
“扣扣。”
“夫子是我們，祁保禮祁保智。”門口站著的兩人說道。
“嗯，進來吧。”徐夫子放下手摸了摸胡子說道。
一旁的袁老頭冷哼了一聲說道：“就知道假正經。”
祁保禮推開門就看到徐夫子和袁老頭坐在一塊，行禮問道：“徐夫子，袁夫子你們找學生有什麽事嗎？”
袁老頭也不跟兩個客氣的走過來繞著兩人走了一圈指著祁保智說道：“你就是那些小子常說的祁保禮？”
祁保智搖搖頭指了指身邊的兄長說道：“夫子我是祁保智，祁保禮是我身邊的哥哥。”
袁老頭皺著眉頭看著祁保禮說道：“不像呀！這孩子一看就是和你們徐夫子一樣古板，你看著倒像我一樣一看就是個俠義心腸的小子。”
“老袁你說什麽呢？誰古板了？你才古板，要是我古板那祁保禮能和你們武院的人說話？”徐夫子被氣得胡子都被他撤掉幾根。好啊這老小子藏著這樣的心思，竟然說古板！
“我就說說你慌什麽？”袁老頭說道。
徐夫子氣得不想和他說道，看著祁保禮兩人說道：“你們兩個禁閉解除了，要想回家明天就可以回了。”
“真的嗎？”祁保智開心地直接跑到徐夫子桌前說道。
“你給過去。”徐夫子嫌棄地說道。這小子一看就和袁老頭一樣是個不拘小節不受規矩的人，但他又是個讀書的料，反倒是他的哥哥看著斯斯文文的，但這孩子對讀書一點好感也沒有，除了兵書。
一旁的祁保禮也很開心，可他不像祁保智那樣能讓人看出來。
到了傍晚祁筱筱和樊蘭婷到家了，回到家的第一件事就是進屋洗澡。
“誒，你們是怎麽？怎麽一回來飯也不吃就去洗澡？”王玉芝疑惑地問道。
“娘，別提了，我們也不知道是碰到什麽不幹淨的東西了，這一路上遇到了不少事情，俊煬俊炘兩個人還摔到糞堆裏頭去了，髒死了。不說了我先去洗澡了。”想起當時的畫麵樊蘭婷就覺得作嘔，連忙跑到屋裏去洗澡了。
留下一頭霧水的王玉芝站在門外呆呆地說著：“難道是筱筱你倒黴的運氣？還是那木牌的問題？”
屋裏洗澡的祁筱筱無奈地想著：中元節那天沒出事她還以為她的黴運嫁人之後就不再了，沒想到它還在，還跟以前一樣時不時給她來一下。
“哎。”祁筱筱歎著氣。
等幾人洗浴好之後，到飯廳去吃飯了。
餓得不行的幾人吃得有些急。
“你們慢點，小心噎著。”祁筱筱在一旁擔心地說道。
“沒事。我經常這麽遲。”樊蘭婷說道。
兩個小的也點點頭說道：“我們也是，我們在南疆的時候吃飯吃的比這還快。”
“好吧。”祁筱筱說道。她可不敢像他們一樣那麽快吃，她要是被噎著那可就麻煩了。
吃過晚飯之後祁筱筱站在屋外看著天空。
“少夫人你不去休息嗎？”木一端著水過來問道。
祁筱筱搖搖頭說：“我還不累。蘭婷和君煬他們呢？”
“小姐和兩個小少爺都睡著了，少夫人奶奶給的那些東西我都交給翠嬸了，翠嬸說明天就弄著菜，省的壞。”木一說道。
“好。”祁筱筱轉頭看著天空悠悠地說，“本來還想在家過個生辰在回來的。”
“對了，少夫人的生辰好像是在七月十八。那看來明天就說是少夫人的生辰了。”木一開心地說道。
祁筱筱點點頭說：“是啊。這還是我第一個離家過的生辰。”
“明日生辰，你的哥哥妹妹回來嗎？”木一把水放好之後走到祁筱筱身邊說道。
“我不知道，來小茶山的路途遙遠，要幾個時辰呢。路上崎嶇又熱帶上奶他們不安全。”祁筱筱說道。
“為什麽要帶上了祁老夫人？”木一問道。
“我家現在就大哥和四哥在家，大哥要是來的話，四哥也會來了，來個自然就會把一家子帶上，畢竟我奶和婉雪需要人照顧。”祁筱筱說道。
木一沒有說話了，隻是站在祁筱筱身邊陪著祁筱筱。
“我先去睡了。這幾日你也累了就不必守夜了，也去好好身體。”祁筱筱笑著說道。
“可是我……”
祁筱筱打斷木一的話，手搭在木一的肩膀上說道：“好了。你就聽我的吧。在說了你沒有一個好身體怎麽服侍我？”
這話一出木一妥協了，點點頭說：“那少夫人你自己睡覺的時候記得把門關好。”
“我知道的。”祁筱筱說道。
木一深呼一口氣離開了，她怕她在不走就要被祁筱筱拉到屋裏去休息了。
看著像是躲什麽洪水猛獸一樣的木一祁筱筱笑了笑，進屋休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