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房搬家4
“你去上山抓什麽啊?家裏現在不愁吃不愁喝的。祁保林,你有時間去幹著些事,為什麽不好好教教你自己的孩子啊?你看看現在順意都成什麽樣了。”盧芬哭著說。
盧芬這話有點遷怒的意思在裏頭,祁老太太敢讓祁保儀去找老二也是因為他就在屋後的,豬圈裏家有些距離,這麽大的動靜保林沒聽見也是情有可原的。可讓他們沒想到的是祁保林招呼也不打一聲就這麽去上山,要是出個好歹大家夥連去哪找人都不知道。
祁保林一頭霧水。心想著:自己就是去上山抓了點東西回來,怎麽這一回家聽到保儀走丟的消息不說,還被娘劈頭蓋臉的臭罵一頓。還有著順意一直以來都是二丫在教的好好的嗎?能成什麽樣子,他一個大男人又不會教孩子。再說了相夫教子不是女人幹的事嗎?他一個大男人怎麽能幹女人幹的事。
祁保林雖然看不上林二丫教孩子的方法,但他卻不會插手進去教孩子。這也就導致了祁保林對兩個孩子一無所知。
祁保山深呼一口氣問道:“你在那座山上?”
“就是我們之前常去的山上啊。”祁保林說道。
祁保山一把抓住祁保林的衣領紅著眼眶說:“我那時候叫你,你怎麽不應我?我叫了那麽多遍,到了你常去的地方。為什麽你不回話。那些東西就真的那麽重要嗎?咱們家是缺了你們吃的還是穿的?”
祁保林掙脫了大哥的手看著大家夥一臉不甘地說:“那麽憑什麽把保儀走丟的事懶在我頭上。大哥你不也沒看住保儀嗎?就因為我是老二,我當時沒回你的話,你們就把所有的責任推到我頭上。我又沒叫保儀來找我,他丟來了和我有什麽關係。我也很著急,可你們現在這樣,我就該受你們的冤枉和指責嗎?”
“啪。”
盧芬一巴掌打在祁保林的臉上,指著祁保林激動地說:“你給我滾,我沒你這個兒子。”
祁保林笑了,淡淡地說:“我本來就不是你的兒子。反正祁家也分家了,這是大哥的家,不是我的家。娘,你放心,我明天就走,不在這礙你們的眼。”說完徑直進屋去。
“老二。”王佩蘭叫了一聲祁保林。
可祁保林沒理她。
“保儀走丟都是我的錯,我去找,沒找到我就不回來了。”說完祁保山也進屋收拾東西去了。
“保山。”王佩蘭喊著跟了過去。
看著祁保山收拾東西,王佩蘭把包袱搶過來問:“你走了,我怎麽辦?”
祁保山一頓,抱著王佩蘭說:“抱歉,佩蘭。可是保儀走丟了,是我的失職。我見到他的時候才未時,現在都酉時了,一個多時辰。要是真被人帶走了現在去找也無濟於事了,都走遠了。”
王佩蘭推開祁保山看著他問道:“你怎麽知道保儀被人帶走了?萬一他隻是在那玩的忘記時間了呢?保山別老是把事情想得太壞。”
夫妻二人交談著,這時祁筱筱跑過來問:“大哥,保儀回來的那條路有沒有什麽小道是大家夥不常去但又是回來的必經之路?”
祁保山想了想說:“去山腳的那條路確實有條小路,有段路山路,那也沒什麽田,大家夥也不常去。不過那條路離小林村很近,小林村的人應該或多或少有人會去。你該不會懷疑保儀被人從小林村那帶走了吧?”
祁筱筱點點頭,要是從大麥村走的,不可能沒人看見,這直到現在大家夥才發現保儀丟了,那也就隻能說明保儀被帶的走的地方人不多,或者說很少有人會去那裏看。
這樣想的祁筱筱說:“大哥大嫂我想去小林村那邊問一下。”
夫妻兩對視了一眼說:“好,我們陪你去。”
說完三人就著還算亮堂的天,往小林村去了。路上三人仔細注意了一下周圍有沒有那挨千刀的留下的線索。
可牛二也明白這大麥村的人要是發起瘋來,他可招架不住,故而弄走祁保儀的時候格外小心。加上牛二相信林小風絕對不會告訴任何他當時是和自己一起的,他就更加安全了。
而這邊生著悶氣的祁保林沒有注意到自己媳婦躺在床上。
最先醒來的是祁順意,看見祁保林,祁順意哭著跑下床抱著祁保林的腿顛倒黑白地說:“嗚嗚嗚,爹。太罰我和娘,你看看娘還沒醒,五姑今天還打我,還罵了。嗚嗚嗚。爹,順意好想姐姐,好想舅舅。嗚嗚。王大夫還不看娘,就讓娘躺在地上。還是我把娘把娘搬到床上歇息的。嗚嗚嗚,爹我感覺大家都不喜歡我和娘。”
這話無疑火上澆油,這讓原本心裏就不舒服的祁保林一下子火就上來了。他把衣服往地上一扔,氣衝衝地跑到院裏看著哭成淚人的盧芬指著說:“怪不得大家說著後娘表麵功夫都做的好好的。盧芬你要是哪裏不舒服你就衝著我來,不要動我的媳婦和孩子。之前來寶和我說你討厭她,我還以為她是個姑娘不得你喜歡,這會連順意也著這麽說,我看你就是討厭我們這四個孩子。大哥整天被你吆喝來吆喝去的,老四都給你逼的不願意在大麥村待了。嗬,你要是嫌棄你早說,我們兄弟是三個號離你離地遠遠的。我告訴你,我今天就離開,反正也分家了,當初答應給你們的養老錢我一份也不會少給你的。但你也別指望我多給,順意收拾好我們的東西,我們今天去你外婆家住。”
祁順意屁顛屁顛地跑過來一臉委屈巴巴地說:“好的,爹。我這就去收拾。”
在堂前坐著捂著頭的祁老太太把祁保林的話一字不落的勸聽進去了,深歎一口氣。自責著當初自己讓這孩子去林家討要說話的時候怎麽就沒想到交代他們一句,別上套了。這娶妻要娶賢,還得看娘家人怎麽樣,要不然在賢惠的媳婦,有個這樣的娘家也是白搭。
祁老太太憂愁地說:“原來九孫去四子歸是個意思啊。哎,罷了罷了,兒孫自有兒孫福。我一個快死的老婆子就不操這個心。要是保儀能回來,我的小兒不回來也是可以的。哎,這人啊有時候就得認命。”
祁老太太慢慢杵著拐杖進屋去了。
天昏暗了下來,隱隱約約能見著月亮的身影。
坐在昏暗的房間裏,祁老太太看著遠方出神,想起了二十年前慧白大師和自己說的話。
那年也是現在這時候五月下旬,那時耀祖的媳婦白小草正懷著保孝這一胎懷的不是時候,正趕上征兵去南疆守城。
祁老太太帶著懷了四個月的白小草去白玉寺祈福。
“小草啊,娘帶你找慧白大師算算。看看老大這次去能不能平安回來,還有你這肚子裏的孩子,這都四個月了還沒見顯。要不是大夫說你懷了四個月的身孕,我這根本就沒看出來了。要是耀祖知道,他肯定保護好自己,讓自己平安回來的。”祁老太太穿著深褐色羅裙看著穿著紫色留仙裙的女子說。
白小草低著頭羞紅了臉,和祁耀祖也算是老夫老妻了。可這說道祁耀祖,白小草就跟新婚的小媳婦一樣會羞紅了臉。
“看,你和耀祖都老夫老妻了,這怎麽還害羞上了。”祁老太太打趣道。
“娘,你別打趣兒媳了。兒媳臉皮薄,你又不是不知道。這孩子不見顯,我也挺擔心的。”白小草摸摸肚子擔憂地說,“娘,我這最近老是夢見我難產是怎麽回事?”
“呸呸呸。不許胡說八道。要不然讓人聽見還以為是自己咒自己。我告訴你啊,你現在吃好喝好,好好把這孩子生下來才是正事。其他的你不用擔心。家裏還有我呢?”祁老太太拉著白小草的手交代著。
白小草笑著點點頭。
白玉寺很莊嚴,地處鳳鸞山半山腰上,風景靈秀。每年的中元節和萬生節聖上都會來白玉寺。
白玉寺原來並不叫白玉寺叫白玉道寺,因為這不僅僅是一座寺廟也是一座道館。不過著道館的地方常年不許人進去,漸漸的這白玉道寺也就變成了白玉寺。至於這道館在哪也就隻要白玉寺的人知道還有一小部分的人知道。祁老太太就是這一小部分之一。
“祁大娘您來了。”門口掃地的小沙彌看到祁老太太帶著兒媳來說道。
“這不是慧心嗎?怎麽今天又被罰掃寺門了?”祁老太太笑著說。
慧心不好意思的撓撓頭說:“祁大娘你又才對了。對了我師傅說要是看見你來了轉告你一句話。九孫去四子歸。”
祁老太太心裏一驚,這些年她每隔一段時間就來找慧白大師幫自己算自己兒子在那。但一直沒有打聽到什麽。這會慧白大師是想告訴自己以後九個孫子沒了,她的小兒子就回來嗎?如果是這樣,她寧可不要他回來。用九個孫子換一個兒子不劃算。
一旁的白小草倒是挺開心,自己能給耀祖生九個孩子,看著那個夢是自己近來憂思多了,產生的錯覺。白小草笑著說:“那大師,我能問問我這胎是小子還是姑娘?”
慧心雙手合十說:“阿彌陀佛,不可說,不可說。”
“那老身就先謝過慧白大師了。”祁老太太說。
說完帶著白小草有說有笑地離開了。
等看不見她們的身影,慧心看著不遠處的師傅慧白大師問道:“師傅,為何不告訴祁大娘她媳婦命不久矣?還有師傅我看著姑娘麵色紅潤,不像是短命之人。”
慧白大師搖搖頭說:“慧心,你可知前幾日我幫一個姑娘批命看到了什麽嗎?”
慧心搖搖頭,他學藝不精,很多東西師弟都明白了,他還沒明白。
慧白笑著說:“帝女之命。這祁大娘命中有個帝女之命的媳婦,可她這媳婦不是帝女之命,這唯一的解釋就是這這媳婦命不久矣。”
慧心還是有些不明白,這看到帝女之命和這姑娘命不久矣有什麽關係,看來自己還得好好學學。要是不小心給白玉寺丟人可不好了。
看出來慧心的疑惑,可慧白並沒有說什麽,隻是搖搖頭進去了。
……
回想到多年前的事情,祁老太太再一次感慨要是自己當年多留一會,這說不定就不是這樣的結局了。可這世上沒有後悔藥可以吃。
林二丫夢見祁順意和祁來寶對著年老的自己和保林拳打腳踢的,還說著要不是他們兩,他們早就飛黃騰達,一下就驚醒了。一醒來就看見祁保林和祁順意兩人在收拾東西,沒了往日的氣焰,輕聲問道:“你們這是?”
祁保林看著林二丫醒了說道:“醒了就來收拾東西,今天我們去你娘家住。這家我是一刻也不想待在了,明天我在請幾個人幫我們蓋間屋子。”
林二丫摸不清祁保林這話什麽意思,皺著眉頭說:“為什麽這麽晚走?”
祁保林停下來看著林二丫說:“你們出了這麽大的事,我要是在家還待得下去,我就不叫祁保林了。”
林二丫以為祁保林說的說起順意大逆不道的那件事,也不敢多說什麽,低眉順眼地幫忙收拾起東西來。
就這樣祁保林錯失了一個知道真相的好機會。而這個真相需要祁保林用一輩子的時間來償還。
天完全暗下來了,把村子的邊邊角角都找遍了也沒發現祁保儀的身影。陳長平手一拍當下決定趕去城裏報案。
“當家的,這麽晚了,路上不安全,要不還是明天去吧。”祁慧娘看著霧蒙蒙的天說道。
陳長平穿好衣服,帶好東西,看著祁慧娘說:“慧娘,我知道你擔心我,可這孩子沒找回來我這心就放不下來,七年前要不是耀祖和筱筱,咱們也找不回咱們的秀怡。這會保儀丟了說什麽我也得幫祁家找到。這人心都是肉長的,當初咱們有多急,現在祁老太太他們就有多急。放心,我帶了幾個小夥一塊去。”
祁慧娘點點頭,的確當初要不是表哥在路上遇到哪些人,筱筱跑回來通風報信,他們的秀怡現在指不定在哪受苦。不止她家秀怡,七年前大麥村三天丟了二十個孩子,萬幸的是這些孩子都找回來。
七年前,朝堂動蕩不安,和親王意圖謀反。這天下也就亂了起來,和親王為了手裏有足夠的籌碼讓手下四處去抓壯丁抓孩子。
和親王敗後,大家在和親王府找到了三百多名孩子,這其中還不包括抓來的路上被那些人折磨死的。
一時間眾說紛紜,百姓要求當今聖上給自己一個說法。也就是這時,太子提議將律法中拐賣孩子的懲罰改一改,變為私自買賣孩子者輕者腰斬,重者誅九族。和親王乃是異姓王,和鳳氏一點關係也沒有。故而太子敢這麽提議。
祁筱筱這裏找了半天一點蛛絲馬跡也沒見著,祁筱筱看著霧蒙蒙的天說道:“大哥,大嫂,現在我們怎麽辦?”
祁保山抿著嘴看著那條岔路口,良久後,說:“去小林村看看。”
王佩蘭知道保山和小林村的林家有些淵源有些擔心地說:“當家的。”
祁保山安撫著王佩蘭說:“放心,我沒事。不用擔心。”
三人進來小林村,挨家挨戶地問著,小林村的大家夥看見是祁保山想著當年自己為了點錢算計祁家也都毫無保留的告訴了祁保山一些線索。可這些線索一點用也沒有。
等問道了林家,祁保山鼓足了勇氣敲門,開門的是林小風的媳婦胡翠翠。胡翠翠看著來的三人問道:“你們找誰啊?”
“姑娘,我們不找誰,就是想問一下,你們有沒有見過這個小孩大概這麽高,穿著儒袍的男孩,長的白淨秀氣的男孩嗎?”王佩蘭比劃著問。
胡翠翠搖搖頭說:“沒見過。”
這時祁筱筱說:“那你們今天未時的時候有人去過小林村和大麥村的那條小路嗎?”
胡翠翠想了想說:“我家男人好像去過,我問問啊。小風,小風,過來一下。”
正在椅子上坐著抖腿的林小風不情願的到門口來,看見是祁保山,咽了咽口水,說;“保山哥和筱筱啊,什麽風把你們給吹來了?”
“你見過保儀嗎?”祁保山看門見山地說。
林小風想著這祁保儀可能出事了要是自己說見過這祁保山指不定認為是自己幹的,怕祁保山找自己麻煩的林小風說:“沒見過。怎麽這保儀出了什麽事?”
“當家的,你不是去過那裏嗎?”胡翠翠問。
林小風皺著眉頭說:“我去過那,我就一定得見著啊,再說了我本來是想起去上山看看那些陷阱裏頭有沒有什麽獵物的,我怎麽會看到保儀?”
胡翠翠這時心裏明了了揪著林小風的耳朵說:“好啊,我就說你今天怎麽帶了這麽多兔子回來,合著是去偷人家陷阱裏偷的啊。”
“哎呀哎呀,媳婦你輕點。我沒偷,我這次真沒偷人家陷阱裏頭的,這兔子死在陷阱外頭的,我就帶回來。媳婦你別揪我耳朵,這還有外人呢?”林小風求饒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