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八章:罪己召
“是的,罪己召。”
“你是說讓朕下罪己召?為什麽?”
“父皇難道不該為當年,顧家滅門的事情,作出一個交待嗎?縱然有再多的借口逃不過一個,自私涼薄,父皇下罪己詔昭告天下,還顧家滿門忠烈一個公道,還顧家軍將是忠魂應該有的榮耀。而朕,便要親帥軍隊,與北國決戰,大昌與北國不死不休。”
這話,李君懷在說的時候十分的淡然,可叫聽者聽起來,卻是感到了他無比的認真,決然。
“你,你?”
元慶帝此時已然是太上皇,手中已然沒有實權,他一直認為這個兒子,將他的話都聽進去了,可沒想到,如今他卻說出這番話來,當真是,令他失望至極,以至於都不知道該說什麽話了。
“你個不孝子,咳咳咳……”
一陣猛烈的咳嗽,讓他覺得自己多額心肺都快震碎了,他時日無多。
李君懷閉了閉眼眸,若不是見他時日無多,他還下不了這個狠心,答應過的她的事情,必然要做到。
“父皇詔書,兒臣已經替你寫好,大印在此是您親自印還是兒臣幫著印?”
元慶帝雙目圓睜,不可置信的看著這一幕。
“好吧,兒臣替您印吧,父皇,做錯的事情要敢於承認,您一直覺得當年的事情您做的沒錯,但是在兒臣的心中,您大錯特錯了,父皇在這深宮中,安穩的頤養天年吧,兒臣替父皇,去承受這天下人的唾罵。”
說完,他將打印重重的落在那張明黃的紙上。
荒涼的雪地上留下一串整齊的腳印。有斷後的士兵不著痕跡的將其慢慢的掩蓋。
而在另一處避風的山穀裏,成片的營帳整齊劃一。
營長前的篝火上架起了碩大的鍋。
裏麵冒出的誘人的香味,直叫人流口水。
作戰以來,他們這些軍人當真是,絲毫沒有虧待著。
每日都能吃到香氣四溢的肉湯。
他們的將軍總能弄來不少的雞鴨魚肉。
對於他們這種在敵國邊境作戰最怕缺少糧草的軍隊,糧草對於他們來說真的從來沒有犯過愁。
“將軍,昨日我們俘獲敵軍三百人,繳械刀槍二百餘,弓箭一百。”
“恩,不錯,將那些俘虜全部關押起來。”
座上的年輕將軍身披銀紅色的鎧甲,高高豎起的墨發馬尾被一塊上好的白玉固定在頭頂,那張臉不施粉黛,卻輕塵脫俗,端的是清麗動人。
但,她的臉上除了冷漠便是無盡的肅殺之氣。
“將軍,那個拓跋玄,率軍追了我們好多天了。將軍可有什麽打算?”
女子的冷眸終於慢慢抬起:“哼,他想死,我就如了他的願,將他引到築起山。”
女子的聲音說不出的冷硬。
男子有些擔憂的道:“將軍,北國國君拓跋玄,帶領的可是五萬人,而我們隻有一萬人。”
女子冷笑:“他五萬人又如何?難道我會怕他?”
是的,五萬人不足為懼,這一年來,將軍何止帶著他們打過一次以少戰多的戰役。
“將軍自然不是怕他,可是,這一年他從未集結大軍來絞殺我們,而是不斷的,帶著三兩萬的人來追我們,真不知道,他有何目的。”
女子眯了眯眼眸。
她正是消失一年多的顧妙茹,如今顧家軍的主帥,新的顧將軍。
“是啊,他究竟什麽目的,讓本將軍好好會會他。”
拓跋玄的大軍在雪地裏跋涉千裏已經是精疲力盡。
“主上,前麵依然沒有發現任何的痕跡。”
有偵察兵來報,拓跋玄的臉上卻沒有任何的失望。
“她可真會跟本王玩躲貓貓啊,罷了,如今本王真的失去耐性了,看來我不出點顏色,她就不知道本王的厲害。”
說完,他眼眸冷冷的瞥向隊伍後麵的兩道紅色的身影。
“來人,將那些準備好的信箋全部都係在抓回來的鳥身上,然後放飛。本王倒要看看,她還有什麽花招。”
“是。”
片刻之後,烏壓壓的一片黑色的鳥,飛上了灰蒙蒙的天空。
而這片天空真是低沉而陰暗,不多時,大片的雪花夾雜著凜冽的寒風落下,鋪天蓋地,紛紛揚揚。
“真像那一年啊。”
女子細弱的聲音在耳畔響起,帶著物盡的悲傷和回憶。
“那年,你我初見。”
拓跋玄轉身望向她。
“你受了很多的苦,如今,本王不會再讓你吃苦了。”
“你要如何對付她?”
女子有些淡淡的問道。
“自然是讓她做一個選擇,若是她不能為我所用,那麽就讓她下地獄好了。”
女子輕笑一聲:“大王可答應我一件事情?”
拓跋玄轉過頭看向她。
顧妙茹接到消息的時候,冷眸中閃過一絲寒光。
“我早知那件事與他有關,果然。”
門簾被挑開,昔日的雛菊已然是長開了,如今也是快要及笄的大姑娘了。
當年葉竹交給顧妙茹這支軍隊的時候,同時也將雛菊交給了自己。
那個時候她問過她,不想跟著她走,就留下來,可是雛菊毅然決然的跟著她走了。
跟在她的身邊一心一意的照顧她的飲食起居。
“姐姐,可是有兩位妹妹的消息了?”
雛菊看到顧妙茹的神色,就猜出一些端倪。
這一年多,該知道的她都知道了。
顧妙茹也沒有瞞過她。
那個時候,知道顧妙希懷孕之後,顧妙茹雖然無法接受,毅然決然的離開,但是後來也抽絲剝繭的想到一些細節。
更何況,不久之後,顧妙希失蹤了。
這更說明情況。
而這一切的事情唯有可能是一個人操控的。
就是他拓跋玄。
隻是顧妙望在這裏麵扮演什麽角色呢?
“想見我?好啊。是啊,有她們的消息了,我一定要好好的問問她,究竟想要怎麽樣。”
雛菊將一盞暖茶端到她麵前,有些擔憂的勸道:“姐姐,既然你都猜到了事情的原委,為何卻不肯見皇上呢,這一年黃大哥他們幾次三番來尋你,給你稍信過來,可你看都不看一眼,你這是何苦呢。皇上他是掛念你的。”
顧妙茹苦笑一番:“可是,我過不了心裏那道坎。更何況他若真的有心,何不親自來見我,說白了,根本就是放不下他的江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