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何必落落有大方(帶回)
“阿姐,我餓了。”阿寶扯扯史姒的袖子。
史姒知道阿寶很少主動要吃食,想必是真餓壞了。若非許司晗突然出現,此刻他們應該到了鬱舟城內該吃吃該喝喝才是。
“阿寶,再忍忍——”
“吃這個吧。”車簾微微掀開一角,花壺酒將一小方油紙折著的東西遞了進來,“紅豆酥、冷了些。”
史姒原想拒絕,但看阿寶盯著那紅豆酥的眼神,便也不忍心了,順勢接了下來:“謝過世子了。”
她將油紙打開,遞給阿寶,卻聽花壺酒道:“還是大人吧。”
“什麽?”史姒看他,隨機又明白他的意思,他是讓她依舊喚他大人就好,無需喚他世子。
花壺酒並未料自己為何說出這稀裏糊塗的話來,幹咳了兩聲:“無事。”說著,便放下車簾。
史姒透過車簾縫隙看外頭花壺酒的身影,思慮一會,還是掀開車簾對他道:“世子,禮不可廢。”
花壺酒扭頭看她,並未說什麽。
史姒一時被他看得語無倫次,便指指阿寶手裏的紅豆酥:“世子哪兒買的?”
“大方鎮。”
他三個字噎的她抿抿嘴,她當然知道那是大方鎮上的紅豆酥,隻是不知他何時買的。她之前怎麽沒看見有賣紅豆酥的。
她默了會,說:“其實……不止是紅豆酥,一路以來,也謝過世子了。”
“無妨,本就要去南州。”花壺酒聲音依舊冷冷淡淡。
“所以何故現在還要跟著我們回了懷薑鎮?”駕馬車的景楊忍不住嘲諷道。
若非燕綏世子執意留下來陪同史姒安全見到寧王,太子也不會把他派來駕馬車,提防著花壺酒會不會趁他們不備把車內兩人給帶走了。
花壺酒神色依舊:“人而無信,不知其可也。”
他本答應了許戈要把人安全送到,即便如今許司晗突然把人攔下,他也不能這般輕易就相信許司晗的話。
景楊哼了一聲,倒也不再說什麽了。他知曉分寸,旁邊這冷麵悶葫蘆便是以後的燕隧君。燕隧君稱號雖名存實亡,可終究有些分量。
也許,太子肯讓花壺酒一路相隨,便是在探視這人高低深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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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黃日落,照的男子眉心之痣更加瑰色。
“謝大人,寧王在外——”
小廝的話還未說完,許戈已步入房中。
謝瀟胥緩緩起身,行禮道:“寧王這般火急火燎,有何貴幹呐?”
“已在這懷薑鎮停留了一天,太子還不回?”許戈直言道。許司晗清晨便不見蹤影,說是去四處走走,實則定有貓膩。
謝瀟胥低頭笑說:“太子殿下想去哪兒走亦或是想停留多久,哪是小臣管的了的?”
“也知你不會說。”許戈收收衣襟,坐下,“謝二。李緒謀逆,連累謝家三族被殺,這背後原由,便是你投奔東虞之目的吧。”
謝瀟胥倒也不惱不怒:“殿下說這些是何意啊?”
“許司晗明知李喚想殺你,卻還是保你性命,看來,你是個有用之人啊。”
“寧王謬讚了。”
“不過也有另一種說法……”許戈眼中轉為厲色,“許司晗要的不是東虞皇位那般簡單吧。他想要的是整個漢原,嗯?”
許司晗並未趁此與大梁結為盟友,又完全不顧慮大梁、大楚百年來的姻親之交。他看似是在給樓楚捅婁子,其實更是在給一個大梁、大楚設下一個圈套。但凡梁楚其一動了攻虞的心思,便給了許司晗一個吞並他國的理由。
戰火紛飛,便無人再管君主是否正統,百姓要的便隻是個平安。
謝瀟胥眼光一閃:“大梁未起內亂,漢原三國如今依舊安定,皆有太子之功勞。寧王莫要信口雌黃啊。”
“樓楚尚掌權,漢原自然還不可大亂。”許戈語聲冷淡,“謝二,本王猜得沒錯吧。”
謝瀟胥還未答,門外卻傳來聲音。
“樓相於我東虞勞苦功高,寧王不該說這些詆毀之言。”來人正是許司晗。
許戈站起:“太子既然回來了,明天可否啟程了?”
“沒想到寧王這般歸心似箭,孤還憂心寧王抵達定金之時會近鄉情怯。如今看來,是孤多慮了。”
許戈平靜道:“當來者必至,有何懼。”
“那就好。”許司晗微微點頭:“對了,孤在返回途中,遇上寧王逃跑的侍女,就順便將人帶來了。寧王趕快回去看看吧,莫讓人等急了。”
許戈隨著許司晗未落的話音,眸光一轉思量到了她,快步朝外走去。
綠衣隨風,帶過一路塵。
他少有的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