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紅衣翻落月色盡(拒絕)
聽此,許司晗的笑意漸漸收斂,眼裏多的是陰森氣息,話語卻還是玩味:“看來,你我還真是難兄難弟啊。不過,據孤所知,寧王府內多的是梁皇的眼線。寧王應該沒有能力培養自己的勢力吧。”
“太子對本王這麽了解,怕是本王的府裏,還有你的細作吧。”許戈道,“不過你說得對,本王靠著裝糊塗苟且偷生,自然沒有培養勢力的能力。”
“那寧王打算如何助孤?”
“用本王的性命。”
許司晗神色一凜,他未料到許戈會這麽說。先前他嘲諷許戈沒有能力收攏人心,隻不過是在試探許戈,卻沒能想到許戈承認的那麽爽快。
用性命救他嗎?
許司晗拳頭微微握緊,信還是不信。
許戈這麽多年來真的會沒有拉攏過梁皇的人嗎,那許戈用性命救他到底圖謀什麽……難不成真因為他和他是孿生兄弟……
不會的,他不信,不信素未謀麵的人會因所謂的血緣而救他。
“用你的性命救孤,寧王可有勝算?”
許戈說:“本王今夜來,梁皇定是完全看穿了本王。他如今便隻有兩個選擇,第一,便是放過我們倆個,第二,則是一個都不放過。”
後日便是梁皇的生辰,若是今夜寧王與東虞太子兩人一聚,東虞太子就被刺殺,而寧王卻無事,天下之人就都會覺著是許戈嫉妒許司晗,故意設計陷害。如此,許戈便無論如何都不得民心,加之他的種種劣跡,他這顆棋子算是完完全全作廢了。
許戈今夜既然毀了梁皇暗殺許司晗的計謀,按梁皇性格,是不會留他活到第二日的。所以,一定會將許司晗同他一並殺了。如此,還能不落人口舌。那些個糊塗人都知曉許戈是質子,梁皇怎麽會傻到殺掉質子呢。
於情於理,梁皇可用許戈的性命掩人耳,省的日後惹天下人詬病。
當然,還有另外一種好的結果。那就是梁皇還想留著許戈這顆棋子,便會同時留下他二人的性命。反正,許司晗後日還得入宮去給他賀壽。到時隻要支開許戈,在梁宮內下手暗殺了許司晗豈不是更容易得逞。
這個中道理,許司晗自然是看得明白的,他道:“所以呢,寧王是想連夜讓孤離開芫暘京?”
許戈點頭:“後日你就得入梁宮,到時候,梁皇就算是把你挫骨揚灰你都沒的跑。”
“可孤若是不願意走呢?”許司晗自若飲下一杯酒,“即便你賭贏了,梁皇今夜肯留我二人性命。可若是孤離開,隻怕還未到芫暘京的門就已經死了,梁皇絕對不會讓孤活著離開這的。”
“今日拚死逃離亦有生的機會,到時去了梁宮,隻怕連梁宮大門都出不來。”許戈對許司晗說,“梁皇既是暗中刺殺你,便不宜派出太多人手。即便到了城門外,阻攔之人,亦不會多。可後日,你要麵對的是梁宮五千禁衛軍,況且,你帶來的人馬明日大多是入不了梁宮的。到時候,你怎麽殺的出去?”
許司晗起身直麵許戈:“你以為孤此次來梁就是為了給梁皇送項上人頭的嗎?孤想要的,是要回二十年前丟的南州、扶按、姚陽三城!”
“你如何要回?”
“孤自有辦法。”許司晗語氣清淡卻胸有成竹道,“所以,孤不但不會離開,後日,更會進梁宮,看看那個梁皇到底是何模樣。”
許司晗眼裏決絕,兩人對視許久……
秦宇軒樓外喧鬧,燈光輝輝,一切都顯得亂糟糟,可人們還是樂在其中……
最終,許戈歎氣道:“既然太子心意已決,本王能做的,便是送你回樺棶樓了。”
若是許司晗能安全回至樺棶樓,那許戈便是賭贏了,梁皇同時放過了他們。
但是,從他出現在這萬燈會鬧出這麽一番事情來,他又已經輸了,梁皇已經完全知曉他是在裝傻子。
也許在棋局的開始,他就注定了會輸,不過就是爭個輕重緩急罷了。
“不著急離開。”許司晗緩緩道,“孤還想讓寧王見一個人。”
他話音剛落,景鬆就帶著史姒進入。
許戈看到史姒,眼裏些許訝異,問道:“太子這是何意?”
史姒憋屈地看向許戈,他前腳剛替她解圍,她後腳又惹上了麻煩。單論這一點,史姒真是赧然。
許司晗怡怡然飲盡杯中酒,道:“寧王看見這丫頭難道不喜悅嗎?”
“為何喜悅?”許戈反問他,“太子將無辜之人無故牽扯進來,是嫌今夜要死的人還不夠嘛。”
今夜但凡在他們身邊的,都可能被梁皇派來的人殺了。
史姒一愣,什麽要死不死的,他們在說什麽?
許司晗眼神裏又是探究又是玩味:“看來這丫頭於寧王而言的確有特殊之處,否則,寧王怎麽就擔心起一個素不相識的人。”
許戈道:“太子說笑了,這姑娘與本王隻是萍水相逢,並無特別。”
“若隻是萍水相逢,寧王又為何贈與她這珊瑚珠子?”許司晗從袖中拿出拿珊瑚珠手繩,“東虞男女,以紅色之珠玉晶石等物為信物來訴說愛慕。寧王,不會不知吧。”
史姒聽到這,不禁瞪大眼睛,心有一悸。
許戈倒是臉不紅心不跳,平靜道:“不過是巧合罷了,本王從未去過東虞,如何得知。”
“巧合嗎?”許司晗自然不信,“寧王怎就不願意說與孤聽。如今寧王孤身一人
在梁國,父皇一直牽掛。若寧王得了一心人,也能了卻父皇一樁心事啊。”
許戈沉默,眼裏冰冷,他在聽到“父皇”二字時,負在身後的手不禁握拳。
史姒看到了他的動作,便知曉,她於他而言,的確無所男女之情。
她一時之間也不知說什麽才好。
“本王讓你放她走。”許戈言語裏少有威脅,此刻卻是顯露出來。
“來不及了。”許司晗放下手中酒杯,看向門口人影,“寧王,你賭輸了。”
梁皇,是決定將他們一塊殺了。
房間門此刻忽被人打開,門前原先守著的兩個侍衛,早已不知所蹤。
門口站著的是三個酒家夥計打扮的男子,三人神色冷酷,一眼就知非尋常夥計。
見他們三人踏入房內,許司晗先笑著起身道:“三位如此直接嗎,竟在秦宇軒如此多人麵前下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