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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走過人間十四橋(夜問)

  史姒能感到馬車駛出那樓閣,然後又行駛了許久,似乎還有一道門,但那守門的侍衛隻是稍作詢問。在聽到是景鬆說出“謝侍郎”三字後,立馬放行。


  她不敢掀開車簾去看外麵的情況,今夜的事情若是泄露出去,她定惹上大麻煩。


  馬車又前行去,不多時,馬車停了下來。


  “姑娘可以下來了。”景鬆聲音傳來。


  史姒從車輿內出來,利索跳下馬車。她望了四周一番,發現這兒竟是朱雀門。朱雀門連接著的,乃是樺棶樓。


  她雖未進過這朱雀門,可這樺棶樓她還是聽過的。樺棶樓由禮部掌管專用來接待他國遠客。這兒戒備森嚴,許司晗卻能輕而易舉將她帶進帶出,未免太過古怪。


  “姑娘自便吧。”景鬆又駕著馬車回頭了。


  史姒也來不及多想,便匆匆離開,能活著回去已是不錯了,難不成還嫌棄人家不載她回沈府?


  這已是深夜,此處離沈府還遠得很。待她到了沈府,差不多到了沈府家仆已把側門打開的時辰。她得趁人不注意,溜進去,否則,若被人發現,她可是說不清了。


  她當然知曉,今夜自己見過東虞太子的事情絕不能向他人透露半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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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還未過,馬蹄噠噠,驚了春山鳥。白月不知憂,俯首照塵泥。車轍兩軸,偏是撫不平人心。


  顧泓駕著馬車,他知曉,自家公子每逢難斷主意時皆會上晁光寺靜心。


  可在他看來,此事不難擇斷,若是梁皇能設計殺了東虞太子,於許戈而言,最是好不過。許司晗一死,東虞太子之位空虛,梁皇自然會送許戈歸東虞。日後,許戈便是東虞的帝。


  梁皇多陰謀善詭計,此次邀來東虞、大楚各方勢力,必有其目的。隻是誕辰未至,東虞太子便送來那麽一幅已逝東虞皇後的畫像,不就是想暗示他和公子乃是手足,若是相殘,別說是在世的東虞皇就連去世的東虞皇後都不會安心嗎。


  用這種骨肉親情的戲碼來逼公子助他一臂之力……顧泓心裏一頓腹誹那許司晗,人人皆說其是個君子般的人物,殊不知,其也隻是個割舍不了江山社稷、滔天皇權的凡人罷了。


  他心裏十分憂心許司晗會不會利用公子,想來,白先生亦是擔心此,所以今日才會提醒公子。顧泓不知許戈到底是個什麽樣的想法,是坐山觀虎鬥盡享漁翁之利還是助許司晗一臂之力而自己依舊身陷囹圄……


  馬車內。


  晁光寺的側門忽被人叩響,驚醒了看門的小和尚智九。他好生納悶,如此深夜,怎會有人來訪,隔著門問道:“哪位?”


  “姓許名戈之人也。”門那邊回應道。


  智九反應過來,忙開了門,道:“原來是公子大人,快些進來。”


  晁光寺原是個破落寺廟,幸虧得了許戈的幫助才又日益好轉起來,寺內僧人自然都是認得公子戈的。雖說公子戈名聲不好,而於晁光寺來說,卻是恩人,自然敬重些。


  待那三人進來,智九又關了門,回身,卻見明明早已歇下的主持此刻卻出現了。主持法號常念,雖說年歲已大,卻不似一般德高望重的老和尚,常念主持頑劣似個孩童。雖日日催著念著他們這些小弟子念經打坐,可他自己,卻是很少做這些的。


  智九有時候真心覺著,晁光寺破落,跟常念主持大有關係。也不知常念主持與公子戈結的什麽機緣,還真是應了物以類聚的說法。


  看老和尚領著那三人去了禪房,智九又回去睡了。


  “常念主持這麽晚了還不睡?”禪房內,看著常念給他們三人倒上熱茶,許戈笑問,“茶水還是燙的,主持怎知曉本王要來?”


  常念答:“老和尚我老了,睡得不安穩,這一林子鳥嘰嘰喳喳亂撲騰,定是有人驚醒了他們呀。”


  “主持又怎知是本王而非他人?”


  常念笑了:“老和尚這寺廟來人不多……況且,東虞太子既來了,老和尚若是公子您,亦是會心煩的。”


  “主持雖居山寺,沒想到,消息還是很靈通的。”白珩喝了一口熱茶道。


  常念回應他:“那可不是,老和尚這寺廟可是公子花錢修葺的,自然要對公子的事上心些。”


  三人早已習慣了常念的不正經,俱是一笑。


  常念起身,走至窗前抬頭望去,道:“公子今夜來,可否看清了天上月何如?”


  許戈未料到他會這麽問,道:“這本王未注意,可今日是初一,應是朔月才對。”


  “公子既對月之陰晴圓缺如此心知肚明,不抬頭望月亦是知曉。怎麽就在是否東虞太子身上犯了難呢?”常念關上窗道,“公子對東虞太子,其實就是觀望天上之明月。心裏其實早已清楚其心性,卻為何要自欺欺人,非騙自己說月亮是圓的呢?”


  顧泓小聲對常念嘀咕:“主持,公子就是不知東虞太子所想所謀才苦惱啊。你怎麽還說公子已清楚東虞太子心性?”


  “小子,旁觀者清,你倒好,反倒被這個傻小子給迷糊了。”常念指著許戈對顧泓道,“我都說他是在自欺欺人了。”


  顧泓噤聲,見許戈一臉沉默,他隻好默默喝茶。


  “這人啊,最喜鑽牛角尖。”常念看著許戈說,“你自以為能控住自己的心性了,其實不然,傻小子,你這人,大愛人間是不假,論起你這仁愛來,隻怕老和尚禮佛多年也比不上你。如若不然,你不會在大梁受人屈辱。”


  “主持高看本王了。”許戈搖頭笑,“本王可非如此大愛無疆。”


  常念卻擰緊了眉毛:“所以老和尚才說你這小子傻啊。你就看了看那聖賢書上寫得聖人如何做,大道如何施,大義又如何行,便學著這麽去做人了。”


  “如此不對?”許戈反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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