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 雲捲雲舒暖相思(藥方)
「十四……」他念了她一聲,「你不明白……我……」
史姒的手負上他拽著許司晗衣襟的手:「殿下,我明白,我清楚的。你先鬆手,好不好?」她眼裡莫名襲上一層淚,她決不能讓他被困在這裡。
他感知到了她手心的溫度,隨著她鬆了手。
許司晗看著眼前一幕,若,他能早些認出她,如今她百般護著的人會不會就是他了……
「毒雖無解,但可用覃草丸壓制毒性。」許司晗話語間,掩柔遞給史姒一個青色藥瓶。史姒看了許戈一眼,待到許戈點頭默許,才伸手接過。
許司晗繼續道:「毒發時服用一粒便可,不過會昏睡幾日。除此之外,別無他法。」
「既以告知,太子慢走。」史姒面容沉靜,聲音淡薄。
許司晗吸了口氣,道:「橋橋。」
橋橋?
史姒驚訝,許司晗如何得知她的小名。
「你救過孤一命,如今,你是選擇留在寧王身邊還是選擇離開這兒,都無所謂了。若有一日你無處可去——」
「她不會無處可去,太子多慮了。」許戈開口,不容許司晗說下去,「煩請太子記住今日說的,無論她選擇留在本王身邊還是離開,太子都無所謂。」
「自然。」許司晗回答的乾脆,收回在史姒身上的目光,負手離開。
史姒捏著手裡的瓶子,她真沒想到,當年那個小孩會是許司晗。這,簡直像是在開玩笑。前兩天,她還在憂心前路如何走,如今,許司晗竟然親口告訴她,隨她留下還是離開……
許戈看她發愣,問:「想什麼呢?」
史姒晃晃手中藥瓶:「萬一不夠吃,怎麼辦?」
「……」
許戈笑了起來。
「殿下笑什麼,這是性命攸關的大事。」
「毒解之前不要走,你一定會無事的。十四,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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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婆婆,你是前朝大周姬氏之後,可曾聽說過棲毒蟲?」
花婆婆深思了一會,對許戈道:「我記得小時,聽在南州做生意的婼牙族人有提起過。婼牙族巫女於幾百年前養出了這種毒蟲,又製作了特殊的空心細針,裡頭可裝蟲卵。用其刺破人之皮膚,蟲卵便會留在人體內。只要養蟲之人用某種辦法催動母蟲發出聲響,便可以使幼蟲孵化而出。」
聽到這裡,許戈袖中的手因為緊捏而發白。
花婆婆繼續講:「待幼蟲孵出,便會順血液寄生在人的心臟之中。只要母蟲發出特定聲響,那麼,幼蟲便會啃食人心。雖不足以致死,卻痛苦難耐、生不如死,中了毒蟲的人便會乖乖聽養蟲人的命令。前朝時,婼牙族劫掠邊境,死於此蟲的軍民數以萬計。」
「那可有什麼辦法可解這棲毒蟲?」許戈急切問。
「前朝皇室耗費多年,終於尋著一位道士可解這棲毒蟲。相傳,那位道士留下了一張藥方。只可惜,那張藥方在大周覆滅之後,也無了蹤跡。」
「那麼婼牙族人呢,他們沒有解法嗎?」
花婆婆看到許戈這般神態,便知史姒身上的毒原是棲毒蟲卵所致。震驚之餘,她嘆氣道:「婼牙族人血液與漢原人不一樣,棲毒蟲卵無法下在他們身上。所以,他們也並無解法。」
許戈的拳頭咯咯作響,如若許司晗有一日敢用母蟲催化幼蟲,他一定會手刃了他!
此時,花婆婆忽然想起了一點:「奇怪,自那名婼牙巫女死後,已無人再能養出這棲毒蟲。如今間隔幾百餘年,怎能再有這種毒蟲?」
「這其中,必然和婼牙人也有關係……許司晗為了皇位,竟敢動用這般陰險的伎倆。若樓楚有一日起兵造反,許司晗豈不是要將這種毒蟲用於大虞子民!」許戈憤道。
可他無法當面與許司晗對質,因為虞皇不會信他。若想的再壞,他怕虞皇對此事本就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而此時,花婆婆卻輕拍著他的背,猶如小時候哄他那般,她道:「公子如今要做的,便是早些找到解除棲毒蟲的方法。其他的,莫要操之過急。」
「婆婆……你……」他微微開口。
花婆婆卻笑:「公子是我看著長大的,公子是什麼樣的人,老婆子怎會不清楚?」
在芫暘京時,史姒便說過,花婆婆其實很清楚他是在裝傻。如今,又讓她說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