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獻計2
這一日，陰霾了好幾日的天空終於放晴，太陽無遮無攔的照在冬梅身上，曬得她暖洋洋的。
她在洗衣服，依舊是幹老本行。
這院子裏粗使丫鬟有四個，春蘭，夏荷，秋菊和她。
但是最累最折磨人的活計卻是落在最小的她身上。
春夏秋冬，她的手整日的泡在水裏，每天被寒涼侵襲，所以她的身體也是時常生病，才會早亡。
“冬梅，你過來一下，我有事找你。”小桃隔著院門喊她。
“哎，小桃姐啊，等一下哈，我這就來。”冬梅放下手裏的衣服，將雙手在圍裙上擦幹，站起來往門口走去。
路過秋菊的時候，不意外的從她眼中看到鄙夷之色。冬梅目不斜視的走了出去。
“冬梅，你快給我出出主意，明天二小姐要去李公子家赴棋局，你說我該咋辦啊，二小姐可是對圍棋一竅不通啊，我都快急死了。”小桃拉著冬梅著急忙慌的說道。
“郭公子也去？”冬梅不慌不忙的問。
“可不是嗎，就是因為他要去，所以咱們二小姐才非要去的。”小桃有些氣憤道。
“那簡單，我有個辦法。”冬梅思索片刻，附耳對小桃說了幾句。
“這樣真能行？”小桃雖然是如此說，語氣卻不強。
“肯定能行，失敗了你就全賴我就行。”冬梅依舊毫不猶豫的打包票道。
小桃歡歡喜喜的走了，冬梅慢慢走回院子，好不容易得空站起來，她可得抓緊時間活動一下身體。
“給人出主意倒是溜，可是一點好處都沒撈著，有的人真是很傻很天真啊。”
秋菊一邊用力拍打晾曬在院子裏的棉被，一邊不鹹不淡道。
“行了，都給我動作利索點，趁著天好能多幹點活兒。”趙大娘走進院子道。
她剛好看到小桃拉著冬梅說話，因此話裏略微偏袒了冬梅一點。
冬梅忙笑著給趙大娘行禮，這才回到盆前坐下。
接下來十幾天，小桃那邊再沒來找過她，其他三個丫鬟的冷嘲熱諷她倒接收到不少。
不過她卻並不反駁，反而氣定神閑，一點也不著急，死過一次後，她有耐心多了。
午後，剛吃完飯，她收拾了碗筷就要拿去清洗，卻見小桃走進廚房，四下裏張望。
一看見她就眼睛一亮，立馬走了過來。
“冬梅，快來幫幫我，明天二小姐又要出門了。”
“哪裏？”
“去聚賢樓投壺，郭公子也在。”
“……”冬梅扶了扶額，這二小姐還真是勇氣可嘉，什麽不會偏要玩兒什麽。
“那這樣吧，我說你記著。”冬梅思索片刻，附耳對小桃講了幾句。
“好嘞，我記下了。”這一回小桃直接興奮道。
之後又過了五六天，這一晚，冬梅拖著疲憊的身體走進丫鬟們所住的房間。
“你們聽說沒，今天李家三小姐差人來遞請帖，說是請咱們二小姐大後天去李府賞梅呢。”春蘭坐在通鋪上，一邊嗑著瓜子，一邊道。
“李三小姐？就是之前讓二小姐難堪那個？”夏荷來了精神，問道。
“是啊，就是那個，聽說二小姐已經答應下來了。”
“嘖嘖，咱們二小姐也是被那郭公子迷慘了，人家走哪兒她就追哪兒。”秋菊插嘴道。
冬梅一走進來，閑聊就停頓下來，幾人神色各異的看過來。
“有些人成天巴結二小姐身邊的人又怎麽樣？還不是啥也沒落著，真是可笑呢。春蘭，你說是不是？”秋菊眼睛看著冬梅，口裏笑道。
“也不能這麽說，最起碼巴結人的本事練的熟練了不少，這也是收獲啊。”春蘭將嘴裏的瓜子皮吐出來，皮笑肉不笑道。
冬梅仿佛啥也沒聽到，徑直走到自己的鋪位，拉開鋪蓋就躺了下去，隻是被子下的雙手緊握成拳。
“泥人還有三分心性呢，真是沒意思。”秋菊冷哼一聲，拉著其餘二人聊起了別的。
第二日風平浪靜，冬梅隻是中午出去小院了一趟，再沒有別的異常舉動。
第三日午後，小桃再度出現在小院門口，朝裏張望。
“小桃姐，您有什麽吩咐？”春蘭剛好洗完衣服，見此便走過來問道。
“冬梅呢？”小桃直接問道。
“冬梅今天是月休，一大早天不亮就出去了。”
“她什麽時候能回來？”小桃有些著急了。
“說不準，上次是傍晚時分回來的。”春蘭趕緊回道。
“她一回來你就讓她來找我，聽見沒？”
“是，我記下了。”春蘭恭敬道。
小桃憂心匆匆的走了，春蘭這才抬起眼，看著小桃的背影露出譏諷之色。
冬梅回到寧府的時候戌時已經過半（晚上八點左右），冬日天短，主子們早已洗漱完畢，準備安歇了。
下人們也在收拾，準備睡覺。
冬梅走進房間，原本正說笑著的秋菊立馬捅了捅春蘭，二人一起看了過去，露出曖昧的笑容。
冬梅不動聲色，鋪床睡覺，卻在被子裏左右手互換，輕捏自己的手臂和雙手。
胳膊和雙手上那層薄薄的藥膏差不多已被皮膚完全吸收了，此刻傳來一陣陣的清涼。
第二日一早，她睜開眼第一件事就是檢查自己的雙手。
粗糙的小手果然消腫了，即便握緊拳頭也不怎麽疼了，她露出滿意的笑容。
看來昨天調配的藥膏果然好使。
這一日和往常沒有什麽不同，除了春蘭時不時的偷眼看她，還有秋菊翹首以盼的表情外。
申時還沒過完，她就留意到春蘭進進出出小院兒好幾回，也開始和秋菊頻頻耳語。
“嘩啦，嘩啦”
瓷器不斷落地的聲音忽然響起，連他們這個偏僻小院兒都能聽見。
“冬梅，二夫人要見你！”春蘭從外麵跑進來，看著冬梅喊道。
冬梅深呼吸一口，擦擦手站了起來，她等待已久的時刻終於到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