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邪神締造者
寢殿之中，蘇沐慵懶地躺在床榻上，盤算著接下來自己該怎麽辦。
“跑路是絕對不行的，那正好說明我做賊心虛，和自爆身份無異。但不跑還能在這等死麽，唉……”
坐臥不安的蘇沐，決心在這靈鷲宮內四處轉轉，興許能發生點什麽轉機。
宮內的侍女見到蘇沐，立刻停止了嬉笑，恭恭敬敬地欠身行禮。
有一位年長些、風韻猶存的侍女走上前來，體貼地遞來一件大氅，準備為他披上。
侍女嫋嫋相近，一步，兩步。
冷風無聲襲來。
三步。
影出。
當危險的氣息籠罩在侍女左右，她的咽喉似被人攫住，喘不過氣來；想繼續向前，寒芒凜冽的匕首，已然頂在她的要害。
“近聖主三步以上者，殺無赦。”
蘇沐看著幾名拱手欠身、待他示下的黑衣人，目光微凝。
“大可不必。”
蘇沐話音剛落，氣氛陡然緩和。
幾人身上乍現的殺氣，亦於無聲間收斂。
嚇得大腦一片空白的侍女，總算是恢複了幾分神誌。
蘇沐負手而立，目光落在侍女身上，淡淡開口道：“說明你的來意。”
聞言，侍女哭的梨花帶雨，抽噎不止：“教主，奴婢見天色已晚，寒氣漸重，便想為您添些衣物……”
“放開她吧。”蘇沐擺了擺手。
黑衣人動作利落，警告式地看了侍女一眼，重新消匿於陰影之中。
“這次恕你無罪。”
蘇沐跺到侍女的麵前，伸手勾起她的下頜，盯著她的眼睛足足兩三秒，道：“你叫什麽名字？”
侍女渾身顫抖不止，小心翼翼道：“奴婢名喚順兒。”
“本教主要去書房，你在前麵掌燈帶路吧。”
順兒大喜，連連點頭。
她的步伐頗為輕盈，走在蘇沐前麵時，極盡賣弄，試圖展現自己豐盈而成熟的體態。
誰知，蘇沐卻不為所動，不由得讓她有些失望。
實際上換作平日，作為資深宅男的蘇沐，定然會對這溫婉可人的姑娘心動。
可現在的他，自身難保，又怎麽會在乎那些？
推開書房的門，蘇沐雙眼一亮。
隻見用楠木打造的書架、桌子上，均放著一本本書籍，是他沒想到的。
不同於萬寶窟內的竹簡或者是私刻本，眼下的典籍竟全都是精裝修訂版，而且都有明顯的翻動痕跡。
蘇沐可不覺得，能被一位教主擺在書房裏的書，會是些沒用的物件。
經過一番瀏覽，蘇沐將書大致歸結為幾種類型：棋譜、琴譜、詩集、名家字帖以及名家修煉專著。
蘇沐越看越心驚，早已傻了眼。
很多典籍上，均有蘇溟淵的注釋和心得，而那一手漂亮的蠅頭小楷，更是讓他當場破防——
誰能想到，蘇溟淵不僅修為高深，琴棋書畫這些文人墨客必備的技能，更是統統占了個齊全。
流氓不可怕，就怕流氓有文化！
蘇沐欲哭無淚，忍不住低聲抱怨起來：“蘇溟淵啊蘇溟淵，你放著一個好好的教派不管，轉頭研究這些玩意幹什麽？”
再往書房的內閣走去，牆上的一幅美人圖映入眼簾。
此女不同於現代“大眼、尖下巴、高鼻梁”的網紅臉審美，可謂是花容月貌、國色天香，任何言語描述都顯得蒼白無力。
隻此一眼，就讓蘇沐怦然心動。
他的目光落在標題和落款上，發現這人竟是蘇溟淵的亡妻，南海蓬萊閣的聖女。
之前在書中他看過勢力分布，確實有這麽個勢力。
但二者幾乎是南轅北轍、兩個截然不同的方向，緣何會與南海扯上關係？
更奇怪的是，連風物誌都沒有記載的西方教廷，蘇溟淵不但去過，連聖獸都是從那租來的，著實讓人匪夷所思。
此刻，蘇沐不得不給這位教主加上全新的詞條了：走南闖北，見多識廣。
狠人啊！
如果模仿他的說話方式，蘇沐或許能利用以往看書的經驗，稍加揣測出來。
但蘊含在骨子裏的文化底蘊，卻是雙非畢業的他，永遠模仿不來的。
“現在的當務之急是練字，還有繪畫。”
蘇沐暗自盤算起來：“彈琴、下棋這兩樣，我用一聞千悟的技能便可輕鬆學會。可字和繪畫並非秘籍，是亟待模仿的。”
萬一哪天有人找他批閱文件，豈不是要徹底露餡？
當下，他將棋譜、琴譜一一閱讀記熟，連基礎的教程也沒放過，很快就彌補了這兩樣缺憾。
雖然心中知道練字優先級更高，但讓他坐在那安心寫字，無異於殺了他一般。
蘇沐寫著寫著，就開始分了神。
他盯著牆上的畫，百思不得其解：“所以這蓬萊閣的聖女，為何會與蘇溟淵結為道侶呢？當真是奇怪啊。”
想著想著，百般無聊的蘇沐蘸墨提筆，開始憑借小學時候學美術的功底，在一張宣紙上提筆作畫。
他的本意是臨摹那張聖女圖，結果畫著畫著，一切似乎開始向著奇怪的方向發展了……
衣服和體態雖然略顯臃腫，但蘇沐畫的還是呈現出人形的。
可畫到手臂等細節處，因為握不穩毛筆，纖纖玉手被畫的格外碩大，左麵宛若麒麟臂，右側手臂則像是發育不良一樣耷拉著。
蘇沐忍俊不禁：“我靠，這是畫了個狂鐵的海報？”
恐怕美術老師見了，一定會清理門戶。
話雖如此，但這畢竟是蘇沐的第一幅畫作，就算跪著也要畫完。
繼續畫頭的時候，蘇沐看著那複雜的發髻犯了難，索性改成了自己熟悉的齊劉海、小呆毛。
再加上不熟悉人麵部比例，兩個空洞的大眼睛被他畫在大概位置上，眼距寬的幾乎能造出來一個東非大裂穀。
鼻子頗為潦草地勾畫出一個“U”形輪廓，嘴巴則不羈地向上斜飛，妥妥的“歪嘴戰神”標配。
“奇怪了，為什麽總覺得似曾相識。隻是這麽看著，就能治愈心靈，讓心境平靜？”
終於，蘇沐回憶起這東西在哪裏出現過了。
他畫的，不就是現代生活中的“邪神手辦”Saber嘛！
蘇沐哭笑不得，連忙將畫扣過去。
這要是被誰給看見了，豈不是要拜倒在大邪神光輝之下？
“算了，這玩意等天亮了，找個地方燒了吧。”
說著，蘇沐忍不住打了個哈欠。
折騰了一天，跟那些老家夥鬥智鬥勇不說，還要惡補人設知識，早已讓他疲憊不堪。
很快，他就歪在軟榻上睡了過去……
翌日。
夢裏的蘇沐被手下圍毆，隻記得自己被人一掌拍倒在地，沉重的壓力讓他幾乎喘不過氣來。
等他逐漸蘇醒過來，才發現隻是一場夢。
“救命，救命啊。”
他的身邊，有個人在不停地求救著，聲音平鋪直敘，一點感情色彩都未曾摻雜。
是幻覺？
“救命啊，別殺我，別殺我。”
這聲音依舊在重複。
蘇沐竭力睜開眼睛，突然看見了讓他毛骨悚然的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