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你也可以進宮
於式微的眼神從眾人臉上一一掃過,她看到於文清複雜又迫切的眼神,看到四姨娘趙氏嫉妒的眼神,看到三姨娘與世無爭的幽婉神情。最後,她的目光落在了羅氏欣喜的眼神裏,不由回給了她一個淺笑,一些話盡在不言中。
她轉頭看向了八公主,剛要說出拒絕的話來,卻見到八公主對她俏皮的眨了眨眼睛,然後神秘兮兮的覆在了她耳畔悄聲道:“我跟父皇說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所以父皇才準許你進宮的,別戳穿我,我隻是想讓你進宮陪陪我,好不好嘛。”
於式微眸底一片恍然,原來是這樣,她也悄聲回道:“公主,這樣不太合適吧……”
先前皇上賜她隨意進出皇宮的令牌就已經夠惹人矚目了,所以即便有了這權利她也不敢隨意進出皇宮,怕落了人話柄,叫人以為她是恃寵生嬌的女子。此番若是隨她進宮去,得平白遭來多少閨閣千金們的眼紅啊,別說遠的,就說此刻站在不遠處的四姨娘趙氏和於榮美,那兩雙嫉妒的眼神都快要將她給戳死了。
見她居然拒絕了,八公主又驚奇又焦急,驚奇的是這世上竟還有女子聽到進宮而不為所動的,不是說進宮是所有女子夢寐以求的榮耀麽?著急的是她好不容易才遇到一個讓自己感到崇拜的女子,好不容易求得父皇的同意,怎麽能拒絕她呢?
想著想著八公主便給身後不遠處坐著的徐采薇和葉兮湘使了一個眼色,示意她們說話啊,叫她們來是白來的嗎?
徐采薇和葉兮湘接收到八公主的眼神後,相視一笑,起身迎向了於式微。
徐采薇端然有度的笑道:“式微啊,這八公主可煩死我們了呢,生怕你不答應,強拉著我和兮湘來當她的說客呢。”
葉兮湘也笑了笑,眉眼之間一抹坦蕩,“誰讓我們八公主一片赤心呢,最是珍惜朋友了,所以這說客我是當定了,式微,就跟八公主進宮吧。”
八公主雙眼閃閃的看著於式微,眼底盡是乞求,癟著小嘴雙手作揖,“快答應了我。”
於式微心底劃過一絲淡淡的溫暖,若是換做第二個皇家之人,哪裏又會征求你個人的意見,還帶來倆說客的,直接就是一道命令,不執行就是抗旨之罪,哪裏像八公主這般又是商量又是乞求的,她若再不答應,便是矯情了,傳出去可大可小,小了說她不懂規矩任性妄為,大了說她藐視皇家,抗旨不尊……
“臣女遵命便是。”
於式微這話一出,明顯聽到一陣鬆口氣的聲音。
於文清走上前來,對著公主行了一禮後忍不住囑咐道:“小微,到了宮裏可不比家裏,你從小無拘無束,可不要壞了規矩才是。”
無拘無束?
於式微心底一聲冷笑,她何曾無拘無束過?
將生母對她的苛刻虐待說成是無拘無束,這真是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話。其實他哪裏是怕她壞了規矩,他是怕她連累到整個於家,連累到他的前程仕途。
在他這一眾兒女之中,若非要說他真心疼愛哪個,非嫡長子於任宏莫屬,凡事都要親自教導,對其寄予厚望,指著他將來接替自己的位子。饒是嫡女於榮華被捧在手心裏多年,在受到這麽多惡名流言後,一個轉臉就可以舍棄,轉而將主意打到她的頭上。
這個人骨子裏刻滿自私和涼薄,隻將自己的女兒當做自己權勢途中的一枚棋子,前世,她被上官曄廢掉,這個父親自始至終都不曾為她說過一句話,一個字都沒有……
心中雖然是無限的厭惡,但於式微還是不得不低眉順眼的回道:“是父親,女兒曉得了。”
“恩,那便去吧。”
於式微又福了福身子,恭敬說道:“父親,我有三個婢女兩個護衛,均不可能帶入宮裏,女兒想將這幾人暫時寄在六姨娘的芙蓉苑,還請父親同意。”
於文清當然不會不答應,因為這些都是小事,“那你總要帶一個吧。”
於式微看向了含煙,又掃了一眼在場的每個人的表情,微微笑了笑,就在含煙以為她要說帶上她的時候,於式微開口了,“父親,女兒一個都不帶。”
說著她抬步來到了含煙的麵前,低頭覆在她的耳畔悄聲道:“宮裏規矩繁多,你們還是留在六姨娘身邊安全,還有別忘了你的責任是什麽。”
含煙心裏本來是失落的,聽到這話後立馬是身子一震,渾身充滿了使命感,欣喜道:“是小姐,奴婢這就給你收拾衣物。”
約莫半個時辰後,於文清眾人將於式微八公主等人送到了太師府的大門口,“父親不必相送了,女兒拜別。”
於文清擺了擺手,一副慈父模樣,“去吧,記得為父的話。”
在一片矚目和豔羨的目光中,於式微跟著八公主上了馬車,馬車“噠噠噠”的載著於式微奔向了那個吃人不吐骨頭的墳墓。
暢意軒內,於榮華聽到於式微被邀進宮養病的消息後,麵色發青的砸碎了一尊琉璃花樽,咬牙切齒的罵著,“於式微,於式微,你這個賤人,卑鄙無恥的賤人,你憑什麽能進宮?你不配,你不過是個下作東西,你去死,去死……”
一旁撫著額頭,有氣無力的半依靠在貴妃榻上的唐氏,見到她如此激動,不由出聲道:“華兒,你大哥尚在昏迷中,不可胡鬧。”
說著她起身來了一眼內間的於任宏,見他沒有被驚醒,這才又躺下,麵色亦是難看到了極點。
於榮華氣急敗壞的看著自己的親娘,“母親,我好氣,難道就任由那個賤人飛上枝頭變鳳凰麽?我不要,她不過是個野雞,她憑什麽跟我爭?”
“憑什麽跟你爭?”唐氏的臉色變得陰沉下來,冷冷的看著於榮華,如同兩把利劍,直看的於榮華彷如鋒芒在背。
隻聽她又說道:“知道你輸在什麽地方麽?”
“你冷傲浮躁,遇事慌張,哪裏及得真正的骨子裏透出來的幽婉端莊?華兒啊,喜行不於色,你連這最最簡單的一點都尚且做不到,如何與那眉眼之間皆是算計,舉手投足都是城府的於式微鬥呢?你美貌天成,該利用自己的優點,而不是將自己所有的缺點都暴露出來,你要學的還多著呢。”
“母親,女兒這些日子也反省了,覺得自己以前真的很蠢,以後定會學著聰明。可是母親,那於式微呢,難道就任由她踩在我們頭上麽?還有,昨日之事,母親不覺得蹊蹺麽?綠水明明是我派去收拾於式微的,可為什麽口口聲聲指證母親?”
唐氏的眼睛微微眯起,眸底閃過閃過一絲厲光,“哼,這個賤人手段高明就高明在這裏,居然能將綠水策反,定是抓住了人心最深處的那根弦。而你,看看你,隻會生氣砸東西,你可曾安靜下來想過真正對付她而不禍及到自己的方法?”
於榮華被唐氏一頓斥責,安靜了下來,“是母親,女兒一定會想辦法的。”
唐氏這才滿意,說道:“她可以進宮,你也可以進宮,別忘了你的姨母可是唐淑貴妃,你又高貴的出身,顯赫的家族,不是一個小小庶女就能踩下去的。”
於榮華聽罷麵色一喜,“是,謝謝母親指點,女兒這就修書一封給姨母。”
“恩,出去吧,讓我安靜一會兒。”
於榮華出去了,唐氏身邊的婢女紅菱卻走了進來,神色有些慌張,“大夫人,奴婢有事稟報。”
唐氏有些不耐煩的睜開了眼睛,沉聲道:“有什麽事?”
紅菱身子一抖,立馬跪在了地上小聲說道:“夫人,外頭有一些流言對您和大公子不利……”
“說”
“流言說您毒害庶女所以才遭了天譴,抱在了大公子的身上。還有一個說大公子調戲良家婦女遭了報複,被人廢掉成了太監,再不能人道了……”
“砰~”紅菱的話都還沒說完,身邊地上已經展開一地瓷片,她身子一抖,對上了唐氏陰沉發黑,怒火滔天的神色。
唐氏額頭上的青筋劇烈跳動著,身子輕輕地顫著,已經氣到了極點。
好,好一個於式微,一而再再而三的挑釁她,現在更是敢這般對付她,簡直找死!
“紅菱,你陪著大小姐進宮,將所發生的一切都告訴貴妃娘娘,這次我定讓她有去無回。”
紅菱趕緊應承,“是,奴婢遵命,定會助大小姐和貴妃娘娘絆倒於式微。”
敏親王府
寒江月帶著醉的一塌糊塗,口中還喊著美人兒的錦書回來,一到房間裏,寒江月便嫌棄的將錦書扔在了地上,一腳踹在了錦書的屁股上,“混賬,本王身為主子,卻每天都要為你們這些個不正經的下屬買賬,天底下哪有本王這麽命苦的主子?”
錦書醉眼朦朧,清秀的臉上全是迷醉的笑容,扒著寒江月的腿站了起來,勾住了寒江月的下巴,色眯眯的說道,“美人兒,來親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