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二章 恨得牙癢癢
“當然不是，隻是……”
“不是就好，哪有那麽多隻是呢？”沈薇趕緊回應道，語速之快，裴珺根本來不及有一丁點兒的阻攔，她就將一串話繼續說了出來。
“好了好了，嬴兒今日剛回來，不如回院子好好休息！”沈氏依舊笑著，再不像原來那樣唉聲歎氣。
沈薇瞧著她這樣，便也有些安心了。
看來，她總算是敢去對抗這一些。
“休息？我這一路上都是休息呢！剛是回來，嬴兒自然是要為以前的事情付出代價！”
巡城便是他一直所住的表親那兒，離京都約莫有著幾百裏路。裴斂當時勒令他去那兒的時候，就再沒有打算將他接回來了。
“這五年，我在巡城痛改前非，身上再沒有以往那些汙穢，也認清了現實。”裴嬴說話間擺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樣，更是抬起拳頭去輕輕地捶著桌麵。
“認清了現實？可我方才怎麽發現蘇蘇身上盡是傷口？方才，她應當是被爹爹叫去接應你的！”沈薇冷眼別了他一下，一下就把他的真麵目給戳穿了。
不對，應當是在場的所有人都明白他的真麵目，隻是懶得去費工夫與他掰扯這些罷了。
“傷口？這是怎麽一回事情？”
沈氏得到了暗示，便也一下板起了臉。
所有的笑容在偏廳之中戛然而止。
裴嬴同樣是沒有想到蘇蘇會把那件事情向沈薇捅出來，如今便也一下狼狽起來。
“是這樣的！”他抬手搔了搔發髻，好一會兒才想出一個解釋，雖然他知曉他們不會信，可總得在表麵上先將事情給圓過去。“蘇蘇方才在接我回萍芳院的時候不小心摔了一跤，地上太冷，雙膝這才是凍傷了。”
“玉兒，若不然，她是怎麽說的？”
“說我罰她下跪了？”
裴嬴臉色一變，不免多了幾分生氣模樣：“這丫頭，在府中這麽多年了，居然還沒有改掉這胡說八道的毛病！當初大哥在的時候，她就經常在府中散播一些謠言，現在居然也是！”
“母親，我定要與她當麵對質！”
“三少爺，我蘇蘇就在此處，你說什麽對質？”
方才沈薇便是與蘇蘇一塊兒來的，隻不過蘇蘇覺得她在偏廳呆著不合規矩，便是沒有同沈薇一塊兒進去。現在聽到裴嬴在嚼舌頭，她便也正義盎然地站了起來。
那挺直的腰杆讓沈薇突然間對她刮目相看。
這些年，她還一直以為蘇蘇便是那個柔柔弱弱的小姑娘。原來蘇蘇已然變得如此堅強倔強。
十三年，對蘇蘇而言一定是一段很苦澀的經曆吧？
“蘇蘇，小心些！”沈薇微微揚起了唇，起身去將蘇蘇扶到了一邊，更讓她在裴珺身邊坐了下來。
裴珺稍一皺眉，可在此處也說不上話，隻好又將那個反駁的聲音給咽了下去。
“玉兒，你這讓一個奴婢坐在客位之上，實在是不合規矩！”裴嬴著實嫌棄地掃了蘇蘇一眼，正要繼續說話，便聽到沈氏猛地拍了一下桌案。
“在裴府之中，規矩自然是重要。可單在我這小院之中，受了傷的人更是可以坐下休息。嬴兒，你在巡城太久，竟是忘了這一點吧？”沈氏當即出言訓斥道，“再者而言，玉兒比你年長，算得上是你的姐姐，你怎可直呼她的名諱？”
“勞煩母親責罰了！”裴嬴咬了咬牙，雖然不甘心，但仍是認了錯。同時，他也怒視了蘇蘇一眼，用目光威脅她莫要說出太多。
沈薇自然是注意到了，便也一個勁兒地蘇蘇使眼色。
有她和沈氏撐腰的蘇蘇，在這府中，可比一個小小的庶子有地位得多。可蘇蘇偏偏是一個甘願接受主仆規矩的人，這才會跪在雪地中整整一個時辰。
“好了，你今日來若是隻是為了認錯，我便是接受了，你趕緊回去歇息吧！”沈氏稍有不耐煩道，看向裴嬴的眼神裏頭絲毫沒有任何憐愛之色。
“玨兒，快送你三哥出去！”
裴玨一聽終於可以插上口，便是趕緊搖頭道：“母親，你忘了嗎？我們待會兒還要去花園中賞花呢，我若是送三哥回萍芳院，恐怕得等到天黑才能到花園了！”
話裏行間依舊是在貶低裴嬴。
沈薇聽著這些話隻是暗笑。
當然，另一邊她也死死地掐著齊君複的胳膊，唯恐他也說出這些腹黑之話。他一個小孩子，還是莫要摻和進這件事情為好。
這個裴嬴，她自然是能夠憑借一己之力解決了。
“那嬴兒先去看看祖母！”裴嬴正要往外走，沈氏一蹙眉頭，趕緊用言語他攔了下來：“不必了，你祖母近日去了法國寺燒香。”
“法國寺？”
徐姨娘不是在那兒嗎？
沈薇的聲音突然間被人剪碎了一般狠狠哆嗦了兩下，在場的所有人皆是一臉困惑地看著她。
“沒事，隻是之前都不知曉此事。怪不得這些日子沒有見老夫人在府中散步呢！”
沈氏和蘇然這才鬆下一口氣，可齊君複卻是稍稍留了一個心眼。
他自然也是知曉徐姨娘在法國寺的，這樣一來，若是徐姨娘和老夫人左氏在法國寺相遇，恐怕又得折騰起另外一番事端來了。
“夫人，雪也有些停了，不如我們現在就去花園，夕陽西下的場景，一定特別迷人！”
眼見裴嬴走了，蘇然掃了裴珺一眼，故意提高了音量說道。
沈氏點頭間，佯裝柔弱的裴珺正想也說上一句，沒想到沈氏直接將目光戳到了她的身上：“珺兒，你方才不是說想念你三哥嗎？現在他回了院子，你還不快去同他聊聊？莫不是知曉了他以往的事情而……”
沈薇這已經不知道多少次瞧見沈氏說話如此腹黑了。
她正是偷笑間，裴珺不得已也行禮吐了出去。
偏廳之中轉眼便是隻剩下了自己人。
“蘇蘇，你膝上的傷，可是嚴重？”
他們這一走，沈氏自然不必再恢複那等將人拒之於千裏之外的氣勢，便也趕緊從主位上下來，關切地問道。
蘇然也跟了過去，滿臉皆是擔憂之色：“是啊，蘇蘇，你之前怎麽同我和夫人說這件事兒？若是知曉，夫人應當根本不會讓那裴嬴進偏廳的門檻！”
蘇然氣呼呼地說著，清理茶盞的動作也顯得硬氣了幾分。
蘇蘇見她們如此，心裏頭頓時湧起一股暖意。
“夫人，蘇然，蘇蘇本不想用這件事情來麻煩你們。若不是玉小姐拉著蘇蘇過來，蘇蘇恐怕……”
“恐怕隻會躲得遠遠的！”沈薇癟了癟嘴，稍是不悅地說道，“蘇蘇，那裴嬴根本就不值得你以禮相待，是吧，君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