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體育節
“去看啦啦操嗎？”我正趴在桌上憩，猛然間被一雙有力的肉手抓住肩膀，然後是胖子壓低的、略激動的聲音。
“什麽啦啦操？”睜開迷迷糊糊的雙眼，我不懂他在什麽。
“這你都不知道”，胖子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九點體育節開幕式，在三餐操場那邊有女生啦啦操表演”，接著他一臉壞笑的把嗓音又壓低了幾分，“穿的很性感呦。”
雖然不得不承認這對我有不的誘惑力，但一抬頭，便瞅到劉老師正背著手在教室裏踱步，時不時俯身和正在玩手機的同學交流幾句。這學期開始所有課程自由選擇授課老師，我和胖子聽他老鄉學長的建議高數課選成了劉書軍老師，不再是原來瞪著雙眼、看起來迷迷糊糊的胡老師。這個老師挺好的，對學生挺嚴。學長在電話裏一番感慨。好沒見著，嚴倒是有深切體會。隻要上課發現誰在下麵玩手機、睡覺、不專心聽講，“啪”一記粉筆頭隨叫隨到。劉老師誨人不倦，教育範圍不僅限於學生。一次上課嫌樓底除草機聲音太吵，“蹬蹬”走下講台，拉開窗戶，衝下麵的除草大叔宣貫了幾句保證教學質量的重要性，聲音洪亮，中氣十足，班裏迷糊犯困的學生立馬打起了精神。自己坐的又是第一排，翹課被發現的概率很大。權衡兩秒鍾我搖了搖頭，但很認真的建議胖子可以拍照、錄視頻保持資源共享。胖子敷衍的點點頭，聲記得幫我拿東西，然後起身，像去上廁所一樣大搖大擺的走出教室。
第二節課剛上不久，隱隱約約一陣動感的音樂便傳來，跟隨著劉老師從定積分綿延到不定積分，所幸他耐住了自己的暴脾氣，沒有就此發表評論，也沒有關注我旁邊空缺的座位，隻是在黑板上不斷的寫著求導公式。下課鈴響起，我磨蹭到劉老師走出教室才開始收拾胖子的書包，順便拿出手機看看最新福利。胖子沒有食言，照片在宿舍的六人群裏刷了一長串，中間還穿插著幾條視頻。看起來各個係都有組織啦啦操表演，在這春寒料峭、我還穿著秋褲的時節，一眾女生穿著清一色的短褲或短裙，手裏捧著花球時而踢腿時而下腰，著實讓一眾工科男過足了眼癮。電力係的女生穿著藍白相間的短裙像是海軍服，我仔細看有沒有自己認識的女生，隻是拍攝距離較遠又都畫著妝，也分辨不出模樣。
這似乎是最能讓我感受到體育節氛圍的事情。原本我還充滿期待，以為有什麽開幕晚會、各個院係積分榜，各種驚險有趣的賽事被大家津津樂道之類。然而除了餐廳門口的展板用誇張字體寫著體育節開幕，大家的正常生活似乎沒有任何波瀾。比賽隻是選手們的比賽，我無奈的想著，上次國球杯已經給了我深刻的體會。
“比賽開始。”
我站在球台前，對麵是英語係的一名大個子選手。現在是周三中午一點，參加比賽的選手吃過午飯，都來到體育館開始了組賽的比拚。一共分了三個組，電力係所在的A組還有英語係、熱動係和環工係共四支隊伍出線，前兩名出線。其他兩個組各有三支隊伍，隻取組第一。偌大的體育館隻在三張球台周圍站了一些人，不是選手就是係學生會的裁判。我打第一場男單，剛站上場有點緊張，心跳加快，手還沒熱起來，不過在和對手練球後心情逐漸舒緩。對麵的大個子男生穿著紅色套頭衫和牛仔褲，黑白相間的運動鞋看起來底子有點厚，練球的時候他橫握球板，拍麵後仰，直直的向前伸胳膊碰球，白球立刻飛個半高。這是被抓來的壯丁吧，我邊把球輕輕碰過去邊想，英語係本來男生就是珍稀動物，再去挑會打乒乓球的人更是難上加難。隨後開始的比賽也證實了我的想法，起初我認真的打了幾分，後來感覺接連扣殺對手有點不太合適，對方本來就是打個醬油，場麵過於難看顯得自己不厚道，何況他們係的妹子還在後麵看著。於是我不再抓機會扣殺，也和對手一樣輕輕觸球，隻是在落點上加以調動從而造成對手失誤。一方麵自己能贏球，另一方麵局麵上雙方有來有往，也看得過去。最終我在和諧的比賽氣氛中拿下了這場比賽。隨後的兩場比賽也類似，王穎冰大勝對手，廣寒和齊亞的雙打也迅速的結束戰鬥，實力差距懸殊以至於我提醒他們光發不轉球就好。
首戰告捷，但這不是太值得慶賀的勝利。兩後迎來了與熱動係的苦戰。對手有乒協會長黃舜?和校隊一姐潘舞坐陣。我依舊被排到第一場男單，希望依靠長膠的怪異性壓製住黃舜，但走上場時才發現對麵站著一個新生模樣的選手。對手變陣了，雖然這一場被我輕鬆拿下，但後麵的局勢不容樂觀。第二場潘舞對王穎冰，之前大家對這場比賽並不看好，鼓勵學姐拚盡全力即可，而真正比起來依舊讓大家有些驚訝。無論是搓球、撥球還是拉弧圈，潘舞都牢牢壓製住了王穎冰，打出了一波4:0的高潮。潘舞進攻以快著稱，從反手橫打到正手弧圈，動作緊湊，往往使王穎冰應接不暇。雖然王穎冰臉色緊繃，很認真的想一步步追回比分，但基本功的差距使這個希望愈發渺茫，最終0:敗北。
接下來的混雙比賽我看到了黃舜穿著藍色運動短袖，和另一名隊友站到了場上。電力係這邊是廣寒和王穎冰，總體實力上對手更強一些。我坐在場邊默默注視著他們練球，心裏底氣不太足。
“不用擔心，他們就黃舜和潘舞兩個人比較強，即使這場輸了，我們贏麵還是很大。”像是看出了我緊張的心情，邰威在旁邊緩緩著，嘴角依舊掛著淡淡的笑容。
後麵齊亞和陳勃宇配對男雙，邰威負責男單。最近訓練中邰威也在逐漸克服自己急躁的毛病，他應該問題不大。齊亞和陳勃威倆人僅僅練習過一兩次雙打，而且比賽中平時的水平能發揮幾分還是未知數。之前沒有考慮到對手變陣，照這種情況應該換廣寒去打男雙，混雙可以放棄，男雙獲勝的把握會更大……邰威的話並沒有起到寬慰我的效果，腦中一片亂麻，卻隻能倚靠冰涼的座椅，幹看著比賽局勢一步步發展。
十五分鍾後廣寒垂頭喪氣的下場，坐到我旁邊，王穎冰走過來無奈的笑笑，然後去旁邊收拾東西。第一局廣寒和王穎冰先聲奪人，利用廣寒高旋轉的弧圈球壓製對手，並把進攻的火力集中在對手相對薄弱的環節—黃舜身上，很快拿下了第一局。然而這種驚喜的感覺並沒有持續多久，第二局對麵逐漸適應了廣寒的進攻，接連幾板弧圈球都被穩穩當當的防下來，而王穎冰的進攻相對力量不足，更難以撕破對手的防線。反過來對手潘舞快，黃舜穩，快慢結合的進攻令這邊防不勝防，第二局形成了與之前截然相反的場麵。決勝局對方趁勝追擊，11:6拿下了比賽。
大比分1:落後，我的心仿佛被緊緊揪住。齊亞和陳勃威拿出拍子走到球台邊，一臉平靜，似乎勝負攸關的重擔並沒有落到他們麵前，但我猜那隻是強裝鎮定，尤其是齊亞，平常越放鬆越是大大咧咧、毫不在乎，現在不住的低頭看地，踱步走來走去，時不時還活動活動肩膀，想必他在試圖緩解內心的緊張、不安。“起板時以拉上為目的，不用太凶，避免失誤、多打回合就好。”邰威剛剛叮囑他倆的話還在我耳邊回響，抬頭看兩人猜完發球權、開始練球，不知道能否運用到場上。
“停止練習，比賽開始。”學生會的裁判妹子柔聲道，認真舉起手中的筆和本子準備記錄分數。齊亞他們沒拿到發球權，不過挑了背對陽光直射的一邊，相對更有利一些。對麵看起來是兩個學長，都是橫板，穿著寬鬆的運動褲和長袖恤，發球前聲交流，雖然沒有在台麵下用手勢比劃，但估計也是經常打球的好手。看雙方準備好，對麵的黑臉學長拋球，手腕一抖，發了一個側下旋。看得出他太想用力，蹭到了拍子頂邊，旋轉沒打出多少，球一下彈的比較高，飛快的掠過球網。機會球，我在心中喊到。而接球的齊亞有點愣神，似乎不知道怎麽應對這種突然冒高的側下旋，拍形依然後仰準備搓回去，觸球時沒有把球切低，依舊晃晃悠悠的有近兩個球網高。一驚一喜之下，另一個穿灰色耐克長袖的學長也有點發愣，但他沒有丟失機會，踉蹌的上步衝球順便手往上提加了點摩擦，球打著轉貫穿了陳勃威的防線。隨後的幾個球讓場邊的我他們愈發揪心，跑位上總是別扭，回合中不是搓球下網就是撥球出界，無謂失誤比較多。前者在於配合時間較短，後者則取決於心態，這完全不是他倆的真實水平。
第一局5:11草草結束，他倆黑著臉走下球台。
“這場比賽咱們已經輸了”，邰威平靜的著，周圍的人，包括正喝水的齊亞和邰威都扭頭看他，“這無所謂，我們組出線問題不大，不需要有壓力。我隻是覺得你們可以更放開一些，讓自己舒服，即使輸也輸的痛快。”陳勃威點點頭，齊亞拿著水瓶，低頭看地，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
兩人再次站到場上，齊亞在台下給陳勃威做著手勢。希望他倆能夠正常發揮，我不由得握緊了手中的拍套。齊亞一個側上旋直奔對麵，對手用反手接，撥了一個直線，陳勃威推擋紮斜線，對手再回直線，這時早已做好準備的齊亞不再像上局那樣猶豫，轉腰收臂、果斷前衝，球飛快的奔向對麵，我剛想喊個“好球”助威，卻發現球稍稍遠離台麵、飛出了界外。
“沒事，就這麽打。”邰威的聲音從齊亞身後傳出，他剛一臉懊惱的甩甩頭，旁邊陳勃威也聲著放開點，沒錯。於是在大家的一致鼓勵下，兩個人不再畏畏縮縮，按照自己的特點、水平，該搓球搓球，該起板起板，果斷出擊，雖然失誤在所難免，但總體來局麵比之前好很多。對方也在這緊湊的進攻中顯得有些慌亂，左右半台照顧不到位，8:11丟掉了這一局。
“忘掉第二局，不要看到希望就開始保守。把現在依舊當做第一局結束的狀態，放開手腳，打出自己的水平。”邰威低沉的聲音在耳邊回響，齊亞輕輕點點頭，一臉的氣定神閑，我知道那個自信滿滿的齊亞又回來了。
決賽局的比賽前期比較膠著，往後齊亞他倆逐漸拉大比分，11:7拿下了比賽。我鬆了口氣，艱難的一場球過去了，下麵的男單邰威上場，很快便結束了戰鬥。最終經過一番鏖戰，電力係:拿下了組賽中最激烈的一場戰鬥。
在隨後的一周裏我和隊友們戰勝了環工係，以組第一的身份出線，又在和自動化係的半決賽中力占上風，:1挺進決賽，最終的對手將是兩屆衛冕冠軍——機械係。
“上樓吧，決賽場地定在了二樓訓練室。”邰威在前麵擺手，招呼著電力係的隊員們。這是4月上旬的一個中午，下課後草草吃過午飯，我和齊亞他們一起來到體育館。到底是老牌勁旅機械係成功衛冕，還是後起之秀電力係斬獲頭籌，答案在今中午即將揭曉。推開門，訓練室裏空無一人，大家放好東西，支起球台開始練球。幾分鍾後鐵門再次被推開，一群人陸續走了進來。周勁凱打頭，穿著灰白兩色運動長袖，後麵跟著的應該是機械係的隊員，我都不認識，其中一個男生剃了光頭，又圓又亮的腦袋顯得格外紮眼。再後麵是學生會的裁判，還有一張胖胖的圓臉，頭發向四周分炸潘神也來了!
“學長怎麽過來了？”我們三個停止練球，湊到潘曉奕跟前。
“過來慶祝你們拿冠軍。”他樂嗬的著，眼睛都眯成了一條線。
“希望吧，那個橫板長膠不太好打，其他人估計也差不了。”邰威沉著臉道。
“嗯確實，他們還有一個直板男生也挺厲害，雖然不是科班出身，但手感不錯”，潘曉奕邊邊轉向了我，“你在國球杯中贏過周勁凱，肯定希望你和他碰，關鍵不確定對方會怎麽排陣。”
“如果參照以往的排陣思路，”王穎冰走過來，若有所思的，她今把辮子盤了起來，顯得更成熟幾分。“之前徐一一直是一號男單，機械係肯定不想讓他倆碰麵，因此安排周勁凱為二號男單的可能性比較大，這樣我們想抓周勁凱的話就應該讓徐一去打二號。”
聽起來這個分析不無道理，可能性也最大，大家一致讚同，於是在裁判遞過的出場表上，邰威寫下了和以往不同的陣容。
學生會的裁判是一個高高瘦瘦的男生，他收齊雙方的表格，看看時間已經一點整，走到球台側麵，在一張桌子後坐下，上麵擺著一個記分牌，然後宣布比賽開始，雙方第一場男單的選手登場。
邰威脫掉長褲，短衣短袖徑直站到了球台前。我瞄向機械係，看哪個是潘神的直板男生，結果他看到了最不想看到的一幕——周勁凱拿起球拍，起身走向球台。
“難道對方沒考慮避開我嗎？”潘神皺著眉頭。
“聰明反被聰明誤吧”，王穎冰苦笑著，“要麽是對方沒想換人，要麽是人家也猜到我們會變陣。”
國球杯中邰威0:負於周勁凱，我抿著嘴，默默看邰威和對手練球。
“來什麽打什麽，盡力就好。”齊亞在我旁邊抱著拳，臉色沉靜，看來和熱動係的比賽給了他不少感悟。
邰威體格強壯，鐵塔一般聳立在台前，對麵則顯得瘦弱不少，但我知道乒乓球並不是過分強調身體素質的運動。在兩人上次交手中，邰威不適應長膠，屢屢被對方用反手創造機會然後正手得分，同時自己容易急躁，失誤多，浪費不少得分機會。現在五個多月過去了，平常訓練中通過和我的交手，對長膠也更加熟悉，而正手進攻不穩的問題也在通過多球、單球練習不斷改善，我相信邰威已經具備戰勝對手的實力，而能不能捅破這層窗戶紙，就看他自己了。
正手三角下旋，回搓，起板，漂亮!邰威上手積極，同時有意的放慢拉球節奏，增加摩擦，上台率提高不少，在開局打出了一波五比一高潮。“加油，邰威，保持住。”我們在下麵喊著，對這場比賽的勝利充滿希望。
周勁凱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鏡，臉上沒有一絲急躁的神情，他定定神，突然一個急長的側下旋直逼邰威反手，邰威反應不及，勉強帶了一板，對手順勢一磕，球帶著強烈的下旋再次回到邰威反手。這麽短的時間內，邰威還沒有具備反手連續拉的能力，隻能回搓一板。而這已經在周勁凱的算計之中，他提前側身，在球彈到最高點後徑直拉了一板直線，漂亮的突破了邰威的防守，直接得分。
“周勁凱已經意識到避開邰威正手，開始壓他反手了。”潘曉奕聲道，聲音中透著一絲不安。果然在隨後的幾個球中周勁凱如同著了魔般死磕邰威的反手，隻在出現機會、發力進攻時才考慮變線。而邰威的反手相對於正手更弱一些，在對手的死纏爛打之下有點招架不住，幾次強行側身也是好壞參半。不過幸虧開局的分數優勢較大，在邰威的頑強抗爭下11:9拿下了第一局的比賽。
他大步走下場，接過我遞的礦泉水，仰頭就是半瓶。大家都神情嚴肅，雖然第一局贏了，但局麵上並不占優勢。“你還是繼續壓他正手，盡量避開長膠麵。同時他要再盯著你反手那就提前做好側身準備，不要等球到了身前才動腳。”潘曉奕很快的完，然後拍拍邰威的肩膀:“沒問題，你又練了這麽久，能贏的。”大家也紛紛加油鼓勁，邰威一言不發點點頭，轉身走到場上。隻是刹那間我盯著邰威的眼睛，那迷茫的眼神讓我想到了兩個字——無奈。
果然第二局中周勁凱延續了之前的戰術，猛攻邰威反手，並且適時的調動正手，讓提前側身成了笑話，愈發隻能用反手招架。同時針對邰威力壓自己正手位，周勁凱直接一步跨過去，依舊用反手長膠麵觸球，力求讓邰威惡心到底。攻不成，防不備，邰威顯得束手無策，很快丟掉了這一局，隨後的第三局如出一轍，5:11草草結束。
此時大家站在邰威跟前如死灰般沉靜，似乎已經默默接受了失敗的結果，潘曉奕隻簡單了句:“沒事，好好打。”額頭的汗水剛擦完，又滲出密密麻麻的水珠，邰威抬手抹了把準備上場，這時我旁邊的齊亞話了:“你不是告訴我輸也要有輸的樣子嗎？”邰威腳步沒動，麵無表情的看著齊亞，“管他長膠反膠，越想避開越是心慌，倒不如放手一搏，不顧慮那麽多。”齊亞很輕但很堅定的完這幾句話，表情肅穆，讓看慣了他嬉皮笑臉的我很不自然。邰威愣了那麽一兩秒鍾，突然露出笑容，仿佛鐵樹開花，轉身又走回場上。十分鍾後邰威還是11:1輸掉了這一局，也丟掉了這一分。但他確實如齊亞所的，放開手腳，不再刻意回避長膠，全力進攻，也給周勁凱帶來了不的麻煩。
往後的四十多分鍾在我眼裏如同放映錄像帶，局麵大好時按下了快進鍵，我越過這場球開始盤算著下場比賽，形勢不利則會慢速播放，每一板球都牽動著我的內心。王穎冰順利拿下了女單，同時在和廣寒配對的混雙中也有驚無險的戰勝對手，對麵的光頭男生看的出十分認真賣力，以至於動作顯得有些扭曲，隻是總體實力上稍遜一籌。齊亞和陳勃威的男雙和對手打的難解難分，最後戰成了:。決勝局剛開始我就去旁邊球台熱身，如果這場能贏就不必打最後一場男單了，不是不相信隊友，隻是自己需要做好最壞的打算。
突然旁邊的機械係隊員迸發出一陣歡呼聲，我知道自己該上了。陪練的廣寒收起球拍，喊了聲:“加油，好好打。”我點點頭，脫掉長褲，身著藍短袖、黑短褲，跨過擋板，一步步走向球台。人群逐漸安靜，空氣似乎也在一點點凝固。對麵的直板男生膚色黝黑，身材精瘦，鬆鬆垮垮的白色運動短袖看起來不太合身，他友好地笑笑，讓我瞬間想起了洲哥。
練球時用反膠麵隨便打打，比賽中再主打長膠給對手一個出其不意，這是我一慣的打法，也在這場比賽中收到了些許效果。無論拱下旋還是防守弧圈，對麵顯然有點摸不透長膠的旋轉，不是冒高就是下網。但形勢並沒有形成一邊倒的局麵，我自身打的有點磕磕碰碰，決勝場的壓力在心中揮之不去，“撲通撲通”的心跳聲在腦海中回響，手有點發麻，平常十拿九穩的反手動作此刻屢屢走樣，造成的失誤也不少。雙方比分膠著，場麵上打的挺難看，往往一兩板球就掉了。所幸對方適應長膠更慢一些，我以兩分的優勢拿下第一局。
“太緊張了”，潘曉奕也一眼看出了我的狀態，“做動作不要猶豫，徑直做完就好。”
“手還有點麻。”我皺著眉頭，使勁甩甩手。
“放寬心，平常怎麽打我的，現在就怎麽打”，齊亞大大咧咧著，又補了句“不要慫，就是幹”。我笑著點點頭，轉身走向球台。
在裁判點頭示意後我把球拋起，一個短下旋輕飄飄過網，對麵回搓，我用力一拱，直逼對方反手，對麵立起拍麵努力把球推出，但應該是拍形有點後仰，球稍稍偏離球台飛到牆角。我心一沉，經過一局的摸索和場外指導，對手已經找到正確的應對長膠方法，要知道上一局相同的球他直接下意識回搓冒高。隨後的幾個球證實了我的想法，對方調整好拍形，推一板搓一板，逐漸適應了我的節奏，同時冷不丁瞅準下旋球大角度吊一板弧圈，讓我很是難受。坦率的我就是發下旋、拱球、擋球三板斧，回合數一多，正常來講應該是對方更容易判斷錯旋轉、導致失誤，但由於我幾乎全台反手，而步伐移動又往往不到位，角度一被打開就顯得狼狽不堪。對方也意識到了這點，主攻我正手同時適機調動反手，一點點把我逼上絕境。
汗水順著眼廓滑向眼角，我抬手抹了一把，扭頭看計分牌，八比六，對方領先，而且發球權也不在自己手裏。前麵對方壓自己正手很凶，偶爾幾個急長球直逼過來，這次發球也得做好應對。我輕輕往右挪了挪腳。但怎麽接?還是跨過去反手擋一板?自己從練球都是這麽打，但明顯左邊漏出空檔，很容易被對手針對。那麽，該用正手了。我輕輕和自己。以前除了殺高球和正手搓球，我都靠的反手支撐全台。這確實不合理，在一個學期的訓練中也學習了正手，而現在，真的到了檢驗的時候嗎？比賽中從來都是穩字當頭，不成熟的技術並不提倡使用，尤其在比分落後時。但我知道自己再和前麵一樣就是坐以待斃，苟且的一點點輸掉比賽，還是賭上一把爭取以變求勝?隻見對方拋球、揮拍，一個大奔球衝向了我的正手，刹那間我做出了選擇，跨步、轉腰、引拍、回收臂，動作似乎有點脫節，但力量確實結實的傳到了球上，拍形控製還沒有出錯，球帶著一點長膠的回旋飛快有力的奔向對麵，顯然出乎對手意料，慌忙招架結果球撞在球拍上徑直彈出了界外。。
“漂亮，把你平常練的正手都打出來。”潘曉奕他們在下麵喊著。我舒了口氣，正手上台率肯定不會高，剛剛那板也有不的運氣成分，但自己需要邁出這一步，訓練是為了比賽，隻有敢於在比賽中使用新技術才能有機會把它內化為自己技戰術的一部分，否則隻會固步自封，停滯不前。讓我這個長膠也體驗一下進攻的感覺吧。我沉下身子，專注的盯著對方發球……
二十分鍾後，我:1戰勝對手。汗水沿著我舒展眉頭的臉頰淌下，扭頭看大家一個個勾肩搭背、喜笑顏開，齊亞走過來用標準的橫北腔著“這正手倍兒棒”，廣寒遞過水，我口啜飲，不出的清涼。至此，電力係:戰勝機械係，拿到了闊別三年的體育節乒乓球冠軍，為期兩周的賽事也就此落下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