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尋找組織
在我看來，大學與高中最大的不同就是擁有讓人眼花繚亂的社團。學生會、自律會、街舞社、武術協會、智能車協會……從學生管理到興趣愛好再到科技創新，分門別類，應有盡有。
“怎麽還不見乒乓球社？”
穿過一排排社團展板依舊沒找到我們的目標，王齊亞不禁發起了牢騷。
齊亞是我們新班級中的一員，住我對門宿舍，來自以學風刻苦變態著稱的橫北中學，但並不是一副戴厚底眼鏡、不苟言笑的標準學霸模樣，恰恰相反，不戴眼鏡，眉目清秀，厚密的中長發恣意伏在頭上，嘴角邊總是一抹玩世不恭的笑容。他也愛打乒乓球，對各類乒乓球賽事都能侃侃而談。今是社團招新日，我倆約好一起來看看乒乓球協會的情況。
“喏，在那兒。”
順著齊亞手指的方向，我看到柳樹旁一塊紅色背景的展板格外顯目，繪製了王皓、王勵勤等名將握拳呐喊的場景，“乒乓球協會”五個金色大字橫貫中間。我們朝展板前麵的社員走過去，看到她胳膊下壓著的報名表已經密密麻麻寫了一大半。
“人氣好像挺高的。”
“是嗎，我去打球的時候沒見多少人。”
我倆邊邊要了支筆把報名信息填好。
“明晚上八點在教十一0開迎新會，記得準時過去哦”。戴眼鏡的大姐姐整了整囑托道。
“好的，那乒協平常有什麽活動嗎？”我問道。
“基本每周六會組織一次例行活動，這馬上就十月份了，國慶節放完假還會舉辦“國球杯”比賽。”
“還有比賽?”齊亞頓時來了勁兒，“是全校級別的嗎？”
“對，全校，分的單打和雙打，具體比賽事宜可以看看這個。”眼鏡姐遞過兩張宣傳單。薄薄的綠紙上寫著比賽的規程、時間等安排，分別有男女單打、雙打和混雙共五個項目。
“可以報名玩玩，到時候肯定有不少高手。”我衝齊亞揮了揮傳單，看他已經是兩眼放光：“那必須滴。”
和齊亞約好了吃過晚飯去打會兒，還沒穿過走廊，就有“乒乓”“乒乓”的練球聲傳來，聲音緊湊，富有節奏感。“這應該是練過球的”，齊亞邊走邊。我點點頭，上次聽到這種節奏感強的練球聲還是在比賽場上，看來好手處處有。轉過彎，我倆掃視全場，依舊隻有兩張球台上有人打球，靠走廊的兩個男生你推一下我擋一下玩得不亦樂乎，應該不是他倆，再裏麵……是兩個女生?我倆有點驚訝，本來打球的女生就不多，而像眼前這樣有一定訓練基礎的女生更不常見。
“走過去瞅瞅。”
我眯起眼鄙夷的看著他。
“想什麽呢，學習學習，看那個用的還是直拍橫打呢。”
聽他這麽一，我才注意到個子矮些的那個女生確實是直拍橫打，她倆現在正進行反手對練，白色球飛快地來回跳動，但明顯她動作更緊湊，擊球點稍早一些，導致對麵橫握球拍的女生隻能三分發力、七分招架。
“嗨，你好，我們能一起打會兒嗎？”
趁著球下網、她倆還沒顧上撿球，齊亞很大方的走上去發出邀請。雖然我很相信他隻是單純的想打打球，不過整個高中都很少和女生話的我還是不自然地挑了挑眉毛。
“嗯，好啊”。兩個女生有點意外，不過也當下答應了。
正好四個人，我對麵是那個橫握球拍的女生。她身材修長，留著不少高中女生幻想的披肩長發，眼眸深邃，兩道淡眉略略斜指鼻梁，頗有幾分英氣。
“開球吧，等會兒就要關門了。”我提議道。
她衝我笑笑，拋球，轉腰，在側身位發了一個左側下旋，球有點高，我正好發力拱球，球打著飄撞到對方拍子又彈到網下。她一副第一次見到這種球的驚奇表情。好吧，我又占便宜了。
五分鍾後這局打完，我倆便靠在球台上觀戰。齊亞發球，一個普通的下旋球至對方反手，橫打女生中規中矩的搓了一板，這邊齊亞沒有回搓，引拍準備起板，但架勢擺好了等球快撞到手邊才急急的揮臂，摩擦時間不夠，球直接下網。第二個發球也是類似的劇情。換對方發球，她側身站好，略略看了齊亞一眼，突然一個大奔球直逼齊亞反手，齊亞沒料到對方偷襲，胡亂應付一板，她直接側身一板衝球貫穿齊亞中路。發球、還原、側身、搶攻，本是她算計之內的結果，動作流暢，一氣嗬成。緊接著她發了一個正手短下旋，齊亞擺到她反手，隻是沒控製好、已經二跳出台，她順著來球拉手、屈膝、轉腰，膠麵吃球很深，回球軌跡略高但上旋很強。這一板橫拉的質量挺高，齊亞出乎意料的防了回來，但對方緊接著身體迎前，快收臂、橫打彈擊，快速的攻勢讓齊亞難以招架，終於球冒高飛出了底線。
動作真是舒暢。我暗暗稱歎。從打球以來第一次親眼見到以快攻為主的直拍橫打，巧的身材給予她快速移動的資本，緊湊的正反手動作又提高了進攻速度，換了我該怎麽打?我尋思著，首先看她是否適應我的長膠，其次基本可以把她當橫板來打，主攻中路。她雖然快，如果我能頂住第一板進攻轉變成下旋球，回球肯定不慢，她應該不好拉弧圈，隻能過渡、回搓一板，那我就能占據主動了……
各種對策在腦海中一一掠過，一回神齊亞已經結束戰鬥，看他那誇張的懊惱表情就知道結果了。我拿起拍，剛要和橫打女生約戰，一個低沉、嘶啞的聲音從背後傳來：
“到點了，要關門了”。
我扭頭，不知道看門大爺什麽時候走了過來，他眯著眼，背著手不耐煩的撥弄手中的一大串鑰匙。
“以後有機會再打吧”。橫打女生仿佛看出了我的心思，莞爾一笑，兩眼彎彎如新月般好看。
看著兩個女生離去的背影，齊亞突然發抽：
“哎呀，應該留下她倆的聯係方式。”
我又一次鄙夷的看著他。
“你想想那個直板女生那麽厲害，應該是校隊的一員吧?”齊亞依舊一臉單純。
“校隊?不是有乒乓球協會嗎?”
“笨，那是社團。北中這麽有乒乓底蘊的城市，我不信咱們連個專門的校乒乓球隊都沒有。等以後我進了校隊，代表學校出征，橫掃整個北中市高校……”。
心態真好。一臉黑線的我默默背起包往門口走。
校隊?我咀嚼著這個詞，回想起八年前一幫屁孩邊練球邊打鬧，兩年前和隊友為母校拿下了第一座獎杯……校隊，確實是個值得向往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