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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1章 賞月

  海芋沒有說好,也沒有說不好,幽黑的目光直直落在棋盤上,沉默不語。


  “我記得你曾說過,你覺得這個凡界很有意思,不像天界那麽無趣。而那個幕後之人無非是想要你留在這裏,你便真的留在這裏,也沒什麽不妥。”裴桓說話從來都是條理清晰,“否則你來這裏這麽長時間了,他早該下殺手,而不是讓你隨意在這裏攪風攪雨。”


  “你看得倒是透徹。”


  “裴某好歹是個帶兵之人,熟讀孫子兵法、百戰奇略等書,對這些事情有著一二見解也不足為奇吧?我以為,隻要你不試圖破局,那個人便不會對付你。既無性命之憂,留下來又何妨?”


  海芋笑了,手閑閑搭在棋簍上,隨手抓了一把棋子玩。“差點我就心動了。”頓了頓,她補充了一句,“裴桓,你真是個聰明人。”


  “過獎了。”


  “沒有。其實人世間有很多驚才絕豔的人物,比如你,比如祁照熙。而天界的神仙們也沒什麽好稀罕的,不過是因為生來多了一些凡人沒有的能力而已,要說腦子,許多神仙可能還不如你們。”


  “你給我戴了一頂高帽子啊。”


  “我從來實話實說。”


  裴桓將最後一顆棋子落下,說道:“也是,你以前也是這般直來直往,不過還是變了不少。我贏了。”


  海芋遲鈍地回過神來,笑了笑,將手中的棋簍放下,略一擊掌,叫來宮女去準備晚膳,然後才對裴桓說道:“難為你陪我下了一下午的棋,明明可以幾步就解決掉我,偏偏要和我殺得難舍難分。”


  “棋藝不精,竟叫你看出來了。”


  海芋笑了笑,沉默了一會兒後,說道:“你猜得不錯,我確實遇到了一些煩心事。”


  裴桓也笑了笑,並不過多追問了什麽了,好奇心這種東西他有,但是他更有一顆淡然冷靜的心。很多事情他也不是不在乎,隻是知道在乎也沒有用,對於海芋來說,他無足輕重。


  “你去吃飯吧,不用陪我了。”海芋起身,走了一步之後就消失在了庭院之中。


  舞姬的舞步亂了,樂伎的奏樂也亂了,庭院中因為她的舉動混亂了起來,裴桓端著茶杯,微微一笑,抬手讓周圍的人全都退下。


  海芋離開了皇宮,到達了北郊之外最高的山峰。


  夜沉如水,月色皎潔。在地麵的時候,總以為在最高峰之上就能離這圓月近一些,可是到了最高峰,才發現月亮依然離得很遠。海芋微微一笑,其實何嚐不是呢,就算在天界裏,戰神宮裏的聽風崖上,也是觸碰不到月亮的。也不知道那裏是不是離月亮最近的地方。


  想到戰神宮,難免又想到了那個白衣銀發的男人,她幾不可聞地歎息了一聲,好一會兒才逼迫自己打起精神來。又覺得自己現在實在是多愁善感得可以,若想要觸碰月亮還不簡單麽?隻需要去月宮裏走一趟不就是了。


  海芋躺在山頂的草地上,落了滿身的月霜。


  她看了一會兒月,又閉目養神了一會兒,卻突然感覺如芒刺在背,她猛地睜開眼睛,隻見一片陰影從頭頂落了下來。她眉頭一皺,就瞬移到了一旁的樹下去。


  男子一身玄衣,墨發如雲,落至腰跡,赤著腳。因為背光而站,他的臉藏在了陰影裏麵,整個人透著一股子隨意和寧靜,像是夜下的深海,將洶湧波濤掩藏在深處。


  隻一眼,海芋就知道他是誰了,甚至不用看清楚他的臉。


  “畫無名。”


  “離塵宮主不叫了?”


  “你這樣算計我和玄欽,隻怕等我們重回天界那日,你這宮主也當不成了。”


  畫無名從陰影中走了出來,他的膚色很白,像是常年不見光的那種病態的白,在一身墨黑衣裳的映襯下白幾乎是觸目驚心。


  海芋挑了挑眉:“你生病了?”


  “你不是說了嗎?既然是算計了你們,自然要付出一些代價。”畫無名毫不在意,像是隨口聊天一般,指了指天空,問她:“這月亮有什麽好看的?”


  海芋不說話,審視地看著他,垂落在身側的手中已經握了一把匕首。


  畫無名閑閑負手,留了一個背影給她,望向山崖外的月。“我活了將近一萬年,這億萬年來月亮,不都這個樣嗎?哦,還是有陰晴圓缺之分的。”


  “感時花濺淚,恨別鳥驚心,心情不懂,眼中的風景也不同。這番道理,想必離塵宮主不懂。”


  海芋說這話的時候,一直盯著他的背影,手裏的匕首握緊,話音還未落下,一個瞬移就逼近了他的後背,猛地揚起匕首朝他的背後刺下。她幾乎能見著眼前綻開的血色,可什麽都沒有等到。


  海芋的動作被定住了,毫無反抗能力,高高舉著匕首的動作像是一個滑稽的笑話。


  畫無名依然沒有轉過身來,隻是淡淡說道:“你這一番話聽起來甚是滄桑,倒像你才是活了一萬年的老家夥,而我才是活了百來年的年輕人。”


  海芋冷冷盯著他:“放開我!”


  畫無名這才想起了什麽一樣,慢悠悠地轉過身子來,頗為揶揄地說道:“你剛剛就在偷襲我,是哪兒來的臉皮對我大呼小叫的?你就一點也不心虛嗎?”


  說實在的,海芋當然心虛,不過她也是破罐子破摔了。


  海芋也遇到過不少人,但畫無名委實是她心中的名列第一的一朵奇葩,性格詭異地讓人歎為觀止。第一次離塵宮見到他的時候,她好聲好氣,各種賠禮道歉,反而還被一掌打傷。後來東海相遇,他更是上一刻春風滿麵,下一刻翻臉無情。


  對上這種性情乖戾,陰晴不定的人,她選擇放棄,左右都討不了好,不如就隨便了,愛咋咋地。


  “你就這麽站著吧,我看挺好的。”畫無名饒有興趣地看著她,“張牙舞爪,又無能為力,嘖,再看看你的表情,眼睛瞪得也挺大的。逗得人想發笑,真是好久沒看見這麽可樂的事情了。”


  海芋:“……”


  “我帶你去走走吧。”畫無名突發奇想。


  海芋還沒有反應過來他這“走走”是什麽意思,眼前頓時一花,已經被畫無名帶著瞬移到了其他的地方。床榻上,祁照熙還在睡覺,原本殿內一片漆黑,術法之下瞬間亮起了所有蠟燭,祁照熙被驚醒,就見到了海芋這驚天動地的造型。


  海芋:“……”


  畫無名笑容可掬地站在一旁,隱去了身形,因此祁照熙能看到的隻有舉動詭異的海芋而已。


  祁照熙的嘴角頓時一抽,“你這是在做什麽?”


  海芋:“……你繼續睡覺吧。”


  祁照熙:“你這是中邪了?”


  海芋沒好氣:“滾去睡覺。”


  就在祁照熙朝海芋走過去,還想要研究一下的時候,畫無名帶著海芋又瞬移離開了,到了另外一個地方,卻是樂菱和風雅所在的屋子。


  廂房內的燭火突然亮起,樂菱還呼呼大睡,風雅卻睜開了眼睛,隻是樂菱的雙手雙腿都纏在他的身上,他無法起身而已。不過海芋那驚天地泣鬼神的定格動作還是落入了風雅的眼中,他頓時訝異地瞪大眼睛,還以為海芋想要刺殺一樣。


  過了會兒,就見海芋還保持著那動作,嘴角邊還有抽搐尷尬的笑容,於是風雅的表情也尷尬了起來。


  風雅費力支起身體,咳嗽了一聲:“你,這是……”


  海芋對著畫無名的方向翻了一個白眼,說:“你玩夠了沒有?”


  畫無名笑著,很快就用行動回答了海芋的問題。


  隻一眨眼,海芋又出現在了子俊的房間裏,後者見是她,也不管她是個什麽樣子,頓時就精神抖擻地從床榻上跳了下來,湊到了她麵前來。


  “嘿,你在做什麽?”子俊饒有興趣,“你這是什麽惡趣味,想要嚇唬人?不過嚇唬人之前,最好把你的臉再變得恐怖一點,最好再伸出一根長舌頭,那樣才恐怖。”


  海芋:“……聒噪。”


  “你現在不能動對不對?否則你就動手打我了。”


  海芋看著他這一臉玩味的神色,也不知道說對好,還是說不對好,但她一直保持著這個動作,就算不說話子俊也能看出來。


  隱身的畫無名抱臂站在旁邊,還點評了一句:“嗯,這小子有點意思。”


  海芋心裏憋悶得很:“你到底玩夠了沒有?”


  “玩?”子俊露出疑惑的神情,他自然是聽不到畫無名的聲音的,“我沒怎麽玩啊。”話剛說到這裏,他的眼珠子就不老實的轉了轉,伸出手指戳了戳她的臉頰。


  海芋雙眼都快噴出火來了,可依然動彈不得,子俊又戳了幾下,實在不管直視她的眼睛了,這才往後退了一步,笑著擺了擺手。


  子俊:“你這是什麽表情?不是你的惡趣味嗎,怪我做什麽?嘖,女人真是不講道理。”


  海芋都快氣得噴火了。


  畫無名看戲倒是看得高興,淡道:“好,我們再去其他地方走走。”


  “誰要跟你走走?”海芋的話音還未落下,轉眼又瞬移到了另外的地方,“你這是什麽惡趣味?你幼稚不幼稚?”


  畫無名的嘴角一直噙著笑意:“難得有閑情,有逸致,你不要不識好歹。”


  “……”海芋。


  海芋差點一口氣沒喘上來,被氣暈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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