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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燈火闌珊

  “恭子!”


  長穀川薰等人神色一變,一個個都往街道拐角跑去。


  在聽到車禍聲後。


  老婆婆從上川楚身上移開目光,混入人群幾個閃身不見了蹤影。


  上川楚麵色陰沉。


  他剛才沒敢讓八尺樣使用心髒麻痹,生怕這老太婆被攻擊後,一下子就把他給抹殺。


  所以隻是使用了沒有攻擊性的血緣標記。


  血緣標記。


  可以讓八尺樣在100米範圍內感覺到標記目標的位置,


  並且可以共享給上川楚。


  可隻是兩個眨眼的工夫,老太婆就直接在二十多米外就消失無蹤。


  好在消失之前。


  上川楚終於看清了老太婆的深淵標尺,-57。


  他深吸口氣。


  連忙往街道拐角跑去。


  菊池恭子死了。


  徹底失明之後,她陷入恐慌,橫穿街道,被貨車撞得血肉模糊。


  “嗚嗚,恭子,恭子……”


  井口尚紀和菊池恭子關係最好,此時悲從中來,跪倒在地涕泗橫流,泣不成聲。


  石阪和真還處在極度的震驚中,整個人都被石化了。


  長穀川薰臉色隻是有些發白。


  看上去有些柔弱的她,反倒是四人中除了上川楚外,最鎮定的人。


  上川楚臉色突然變得難堪起來,對發愣的三人說道:


  “我們快離開這裏,我不敢肯定害死菊池恭子的那個東西還在不在附近。”


  上川楚示意眾人跟上,一言不發的走在前麵。


  “上川,你是不是知道些什麽?”石阪和真連忙問道。


  從剛才一開始。


  菊池恭子就表現得很奇怪,先是抓破了耳朵,然後又瘋瘋癲癲的說什麽視神經。


  再結合上川楚那天在教室門口的警告——神靈會殺人。


  石阪和真就隱隱覺得不妙了。


  上川楚聲音凝重的道:

  “剛才菊池恭子雖然是出車禍死的,但是真正害死她的,卻是一個老太婆。”


  “什麽老太婆?”井口尚紀感到莫名其妙。


  上川楚搖頭開口道:


  “井口桑,石阪,你們都有在鄉下的那個溫泉旅館裏,得到耳環紀念品吧。”


  “嗯,是訂房間的時候贈送的。”石阪和真道。


  “這有什麽問題嗎?”井口尚紀皺眉說。


  “什麽問題?”


  上川楚看到井口尚紀竟然還一副什麽都不知道的樣子,冷笑說:


  “問題就出在耳環上,如果你們一開始不貪圖小便宜,去要這個紀念品,恐怕就沒什麽事情了。”


  長穀川薰撫了撫黑直長發,她此時已經完全鎮定了下來,沉吟後說:

  “你意思是說,菊池恭子是戴上了這個耳環,才會被妖怪盯上把她殺死的?”


  “不完全對,更確切的說,這個妖怪不是直接殺人,而是間接害死。”


  上川楚補充了句,又解釋道:


  “害死菊池恭子的,是一個老太婆模樣的神靈,在都市傳說裏,這老太婆被叫做‘耳洞婆婆’。”


  “都市傳說……”井口尚紀露出不可思議的表情。


  上川楚道:“神靈雖然會殺人,但是他們說到底,隻是規則模因的具現化,並不會亂殺。”


  “他們會按照自己的規則,去挑選殺人目標。


  並且一些神靈挑選目標的時候,比如耳洞婆婆送耳環的這種方式,


  就可以無視目標的SAN理智值是否為負數。”


  “SAN理智值?這又是什麽東西?”石阪和真愕然。


  長穀川薰目露奇光,緩緩道:


  “SAN值在克蘇魯理論中,即為Sanity值,代表一個人的理智值,

  如果理智低於常人,就會墮入深淵,見到妖怪。”


  上川楚詫異的看了長穀川薰一眼,沒想到她竟然還知道克蘇魯深淵原則。


  想了想後說:

  “耳洞婆婆的殺人目標,是從那個溫泉旅館得到耳環紀念品的人,並且很可能是高中生。”


  “殺人手段……”


  “是讓人在戴耳環,給耳根子打洞的時候,讓耳洞漸漸發癢到難以忍受,

  並且隨著癢痛的加深,你的SAN值會暴跌下降,直到像菊池恭子那樣,


  癢到能把耳朵裏的視神經給拉扯出來,這個時候耳洞婆婆就會出現在你身後,


  用剪刀把你的視神經給剪斷,讓你陷入失明的恐慌狀態,然後間接發生意外而死。”


  “……”


  “耳洞婆婆……”


  澀穀夜晚的街道人來人往,一片繁華祥和,

  可井口尚紀和石阪和真都硬生生的打了個寒顫,

  生怕上川楚說的那個耳洞婆婆,突然從人群裏出現。


  回想起剛才菊池恭子詭異的模樣,他倆也都相信了上川楚的話。


  互相看了一眼,都把耳環都摘了下來。


  上川楚搖頭道:“菊池恭子把耳環摘了,依舊被耳洞婆婆殺死,


  從你們戴上耳環的那一刻起,就已經卷入耳洞婆婆的殺人規則,現在摘了耳環也沒有用。”


  這個時候。


  井口尚紀痛哼一聲,手突向耳根子抓了幾下:

  “我……”


  “我耳朵也癢起來了,好像有什麽東西在耳朵裏麵……”


  井口尚紀臉色慘白,“下一個死的,會不會是我?我,我不想死啊……”


  石阪和真連忙拉下井口尚紀的手,連聲安慰。


  井口尚紀並不是真心的想和石阪和真交往,


  但她已經六神無主了,也隻能任由石阪和真抓住她的手,這才感到安心了一些。


  “現在我們怎麽辦?上川,你能救救井口桑嗎?”石阪和真焦急問道。


  他耳朵也開始奇癢無比,不過卻死死壓住去抓撓的衝動。


  上川楚內心暗歎。


  石阪和真都自顧不暇了,竟然還在為他交往沒幾天的女朋友井口尚紀著想。


  明眼人都看得出來,井口尚紀對石阪和真並不感冒。


  石阪和真卻還傻乎乎的誠心以待,估計這就是好人吧。


  石阪和真是他高中時期的死黨,上川楚不可能不管。


  而且他現在也知道了耳洞婆婆的深淵標尺,

  就算石阪和真不說,他也會去試試看,能不能把耳洞婆婆給收容掉。


  隻有收容神靈。


  他才會變得強大。


  上川楚很快就做出了決定:

  “找一個沒人打擾的安靜地方。”


  “晚上我們待在一起,互相看守,絕不能讓你倆去抓撓耳朵。”


  “然後,我還有一些東西,要上網查證一下。”


  這種地方也就隻有酒店了。


  上川楚怕一些低星級的酒店沒有電腦,房間還窄,所以直接選了個五星級酒店。


  反正他手上70多萬円,有的是錢。


  ……


  澀穀中心町的街道上。


  田村鈴美吃著一個聖代甜筒,漫無目的閑逛著。


  因為要搬家去神奈川縣。


  這些天她都沒去上學,忙著給家裏的東西打包,順便幫她爸爸收拾律師事務所。


  在離開之前,她想最後看一眼澀穀繁華的夜景,

  去吃一些一直都很想吃,但卻舍不得花錢買的小吃。


  本來以她殷實的家境,沒有必要如此節省。


  但是因為她私底下,偷偷給上川楚錢的事情被父母發現後,她的零花錢就捉襟見肘。


  田村鈴美的父親,自詡精英階層,對普普通通的上川楚一直都頗有微詞。


  對兩人的交往,一直持著反對的態度。


  因為這個原因,她原本和睦的家庭,爭吵聲變得多了起來。


  田村鈴美覺得很累。


  所以那天上川楚過來質問她,是不是背叛了上川楚,去和北野健太交往的時候。


  她就徹底呆住了。


  已經不知道說什麽好。


  上川楚父親逝世後,他一直都不肯把菖蒲公寓的房子給賣了,每月都要交高額的公寓管理費。


  雖然有撫恤金,但怎麽可能夠花,估計上川楚連吃飯的錢都不夠的。


  田村鈴美原本是拿自己的零花錢去幫助下上川楚的。


  後來這個事情被她父親發現,直接在學校門口找到上川楚說了這個事情。


  從此之後,上川楚再也沒從她手裏拿過一分錢。


  田村鈴美的零花錢又被家裏扣死,她隻能自己趁著空閑去打點零工賺點錢,


  想幫助上川楚度過眼前的難關。


  可田村鈴美也知道,上川楚是不願意再從她手裏麵拿錢的,

  所以她才找了北野健太商量,

  讓北野健太去把她打工得來的錢,偷偷轉交給上川楚。


  可這個事情。


  卻被上川楚誤會成她和北野健太走得很近,被當成了背叛。


  田村鈴美怎麽都想不到,自己默默做了這麽多,

  得到的竟然不是感謝,而是恥辱的質問。


  這讓田村鈴美徹底憤怒起來。


  盡管她沒有和北野健太交往,隻是朋友關係,

  但是這種被質疑的憤怒,讓田村鈴美平靜的反過來承認了。


  她冷笑著,想看上川楚會是什麽反應。


  暴跳如雷?勃然大怒?甚至是罵她打她?

  她想看下,上川楚醜態畢露的模樣。


  結果上川楚什麽都沒說。


  直接就走了。


  從那時候開始。


  田村鈴美就知道,兩人的感情結束了。


  就算因為醫院的事情,兩人的關係緩和了下來,


  但是田村鈴美感覺得到,上川楚已經變了,他不再喜歡自己。


  如果上川楚心裏真的喜歡她,也不會在醫院壁咚後說那聲對不起,還一副冷冰冰的表情。


  田村鈴美腦子裏亂糟糟的,思緒都打結了。


  她也不知道,以後到底該怎麽麵對上川楚。


  就在這個時候。


  她突然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上……”


  田村鈴美隻是喊了一個字,就再也喊不出來了。


  她看到上川楚身邊,還有一個黑直長發的女生,正側著頭和上川楚說著什麽。


  盡管隻是背影。


  但田村鈴美一眼就認了出來。


  這個女生是學校的高嶺之花,家世背景遠比她深厚的長穀川薰。


  他們去的地方。


  是賓館。


  田村鈴美呆呆看著上川楚和長穀川薰走進酒店,

  等她回過神來的時候,才發現手裏的聖代甜筒掉在了地上。


  田村鈴美甚至連上去詢問的勇氣都沒有。


  這種事情根本就不用問。


  她也知道是怎麽回事。


  她隻覺得心裏躁得慌,慌慌張張的逃了開去,連撞到了好幾個人,都渾然不覺。


  當看到街上行人一個個古怪的看著她,她才反應過來,


  擦了擦眼睛,

  咬著薄唇,認清了回家的方向,默然消失在燈火闌珊中。


  若能避開猛烈的歡喜,自然也不會有悲痛來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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