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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7章 火焚古堡

  像是被兜頭潑了盆冷水,我連忙大叫:“李紀陽站住,不要再往前走,危險。”但是,無論我如何大喊,李紀陽都像是沒有聽見似的繼續往前走,緊接著,他的手碰到鏡麵的瞬間,鏡子上浮現出他的影像,但是那個和李紀陽長得一模一樣的人影卻明顯不是他。


  因為鏡中的那個人影,此時正對著我邪笑。我立刻上前,也不管楊夢瑤的阻攔,將李紀陽直直撲倒在地,李紀陽仿佛這才回神般大聲質問:“你幹嘛啊,要壓死我啊。”


  聽著他的大喊大叫,我才鬆了口氣,總算沒出什麽意外。“我們不要在這裏久待,這麵鏡子太詭異,我們先下去再做商議。”我建議道。


  李紀陽率先往下走,邊走還邊嘀咕:“這麵鏡子看著就很值錢,有什麽詭異的。”但他也沒有更多的語言反駁,我們三人重新來到地麵,才發現此時已是正午,太陽照的人暖烘烘的,而我再去回憶閣樓,才發現那裏竟然有種令人不寒而栗的冷。


  而就在這時,身後傳來楊夢瑤的驚呼聲:“李紀陽,你怎麽了,你醒醒。”我立刻轉身去看,才發現李紀陽已經昏倒在地不省人事。


  這裏是近郊的所私立醫院,背屹著低矮青蔥的山丘,麵朝著常年春意闌珊的湖水,健全甚至稱得上是精良的醫療設施,讓這座麵積不大的醫院遠負盛名。我們來到巴黎已經三天,剛來的那天,李紀陽從閣樓上下來就昏迷,直到今天,醫生也沒有宣布他能痊愈出院。


  突然,李紀陽掙紮著起身坐在床上,左手無助地抓著床沿,指甲則已深深地陷入床墊,右手仍緊緊的拽住被子的一角,急切的朝身邊攏了攏,並同時死命的抵在起伏不定的胸口上。


  自從三天前他醒來,就像失憶般不記得我和楊夢瑤,甚至連他自己是誰他都記不清。醫生說也許是受了沉重打擊導致的短暫失憶。這幾天,我和楊夢瑤輪流看守,希望他能快些好起來。


  身旁的棕色皮椅上,正在熟睡中的楊夢瑤被李紀陽給吵醒。她先是看看我,發現我也正清醒著,這才走上前去伸出手背想要撫上他正出著冷汗的額頭。李紀陽下意識的讓身體向後仰,戒備地看著她,妄圖拒絕她的觸碰。


  楊夢瑤有些尷尬地伸出手,我說道:“你要不要吃點什麽,這三天你都沒吃飯,餓不餓。”李紀陽低著頭不搭話,我又問:“要不我叫醫生或是護士進來?”他還是不理我。


  這是他近幾日的常態,他似乎有個自己的世界,陷入其中不可自拔。幸好李紀陽的堂姐還在巴黎,她替我們做好生活上的安排,當晚送她離開後,我獨自站在樓下,任由風將臉上的淚水舔舐幹淨。


  良久,我抬頭。卻突然看見李紀陽的身影藏進病房窗簾後,等我仔細看去,那裏確實空蕩蕩。我久久的望著那空曠的陽台,搖了搖頭,讓所有的疑問都淹沒在深邃的夜色裏。


  那死水般靜謐的夜幕裏所掩蓋的是萬惡的鬼魅,她們總是以吸食人們的落寞為生,於是那些若有若無的孤單,就連同這那些產生寂寞的回憶一同從腦海裏消散無蹤。原來人越是寂寞,回憶就越是珍重。


  我歎了歎氣,朝著楊夢瑤招招手,我兩同時來到病裏麵。等走到樓梯口,確定他聽不見,我才說道:“李紀陽現在情況很不好,他不僅僅是不記得我們,更多的是他的身體機能正在下降,今天一早醫生就說,他的體溫在不斷降低,已經遠遠低於常人的平均值。”


  楊夢瑤臉色更為暗沉,問道:“他究竟怎麽了,之前都還好好地。”


  “我覺得,我還是要再去那個閣樓上看看。”我建議道。其實在李紀陽生病的這三天裏,我不隻一次提過再回閣樓的事情,但每次都被楊夢瑤拒絕,她不斷找各種理由來挽留我,如今也是這樣。


  “不行,你要是去了閣樓,李紀陽要是有什麽事要怎麽辦?”她焦急道。我不禁感到身心俱疲,勸道:“這是最後的辦法,如果我不去閣樓找出問題根源,或許李紀陽撐不過一周,我們是來找李樊宇和季夏的,不是來給李紀陽送終的,你能明白嗎?”


  或許是我說話語氣過於強烈,楊夢瑤聽後身體猛地顫抖,過了會兒,她才認命說道:“那你去吧,但是一定一定要小心。那麵鏡子,不是普通的鏡子。”


  聞言,我心中警鈴大震問道:“你怎麽知道,你在那麵鏡子中看見什麽了?”難道她和我一樣看見鏡子中的李紀陽在邪笑?


  楊夢瑤卻隻是搖頭:“沒有,我什麽也沒看見,但我聽見了,我聽見很多人的求救聲從那麵鏡子裏傳來,我以為是我幻聽,怎麽可能鏡子會發出人的聲音,但這幾天,自從李紀陽病倒後的這幾天,我越想越覺得詭異。”


  說著,她抬頭看著我。我從她的眼中讀出恐懼,柔聲安慰道:“沒事兒的,你也不想想我是誰,什麽樣的妖魔鬼怪我也能將他們製服,不要擔心。你就留在這裏照顧李紀陽,順便等我的好消息,好嗎?”


  楊夢瑤聞言對我展顏一笑,這時,身後有個氣急敗壞的聲音傳來:“你們在這裏做什麽,李紀陽不見了!”


  我轉身,看見李紀陽的堂姐李雅娜站在我們身後,李雅娜長居法國,這幾天她也加入輪流看護李紀陽的隊伍中,但是她說李紀陽不見了,那是什麽意思?

  不等我問話,李雅娜繼續說道:“還愣著幹什麽,還不快去找,我剛才到病房,發現床上一個人也沒有,我問過安保,監控視頻沒有他離開醫院的記錄,也就是說,他現在還在醫院。醫生說他這段時間精神異常,還是趕快找到他。”


  說完,也不等我們再問,便匆匆離開。我和楊夢瑤麵麵相覷,不敢置信我們才離開沒多久,李紀陽就自己逃跑了。“這要怎麽辦?我們根本就不知道他會去哪兒?”楊夢瑤急哭道。


  “不,或許我們能猜到。”我斷言道,“李紀陽這段時間精神異常,如果他真的被鬼魂控製或是附身,那麽他現在應該是千方百計想讓自己死去。”


  說到這兒,我頓了頓,楊夢瑤睜大眼睛看著我,我兩同時說出:“頂樓!”沒錯,如果現在的李紀陽想要尋死,最簡單快捷的就是從頂樓往下跳。


  果然,等我兩衝到頂樓,在樓梯口就將像遊神般晃悠的李紀陽截住,他像瘋了般用頭去撞頂樓封死的鐵門,我想將他拖住,但他力氣太大,無奈之下我直接將他劈暈,又讓楊夢瑤趕緊下去通知李雅娜。


  夜幕毫無預兆地降臨,籠罩著整片大地,卻掩蓋不了心裏那點點淚光的璀璨。我想起以前曾和李紀陽的玩笑話,那時我說:“要是以後我死了,你就把我的骨灰直接撒到太平洋裏去,沒準還能給魚當餌料,發揮一下我的剩餘價值。”


  那時李紀陽卻信誓旦旦地回答:“這事我幫不了你,我一定會比你早死。”我隻當他童言無忌,卻誰知此時一語中的。


  等到將李紀陽重新安頓在病床上,我便向楊夢瑤和李雅娜告辭,獨自向古堡的閣樓處出發。由於李雅娜插手,警方遲遲沒有結案,所以,警戒線直到現在還在。我拿著 李雅娜給我的通行證,暢通無阻地在古堡內穿行。


  此時已經接近淩晨,月光稀薄,但恰好能夠視物。我登上閣樓,便隱約聽見裏麵有人說話聲,那是很多人的聲音,有爭吵也有乞求。我立即想到楊夢瑤說過,曾在鏡子中聽見有人說話的聲音。


  我一掌推開閣樓的木門,裏麵靜悄悄,仿佛能聽見針落地的聲音。借著月色,我慢慢向那麵化妝鏡靠攏,就在這時,月亮被烏雲遮蓋,我眼前一片漆黑。


  “哐”的一聲巨響,是門被重重關上。我心上不由一抖,就在這時,我看見李紀陽站在那麵化妝鏡前看著我,不,確切說,那是李紀陽的靈魂。


  他站在那裏,雙腳沒有沾地,整個身體呈半透明狀。他沒有說話,卻死死護住那麵化妝鏡,不讓我靠近。


  “李紀陽,我是你的好朋友,你還記得我嗎?”我試圖跟他說話,但他並不理會我,隨著我越靠越近,他臉上不由出現凶狠的神情。


  我自然知道他現在不是我認識的那個李紀陽,他現在是被惡靈操縱的鬼魂,隨時都有可能對我發動攻擊。但我卻不願與他為敵。


  此刻情形,卻絕非我能掌控。隨著我的靠近,李紀陽喉嚨間發出“呼呼”的警告聲,未免傷及他,我連忙拿出定身咒想要將他定住,但卻發現符咒對他根本沒用。也是,這些符咒是專門針對鬼魂製定,李紀陽現在還活著,至少他的身體還能行走呼吸,他並非鬼魂。


  看情況,正麵交鋒在所難免。果然,李紀陽立即便向我撲來,我趁他短暫離開鏡子的空檔,飛身向前,但到了鏡前我卻愣住,因為從裏麵浮現出無數張人臉,其中,便又李樊宇和季夏。這是怎麽回事,這麵鏡子裏到底藏著什麽秘密。


  來不及細想,我隻感到腰腹傳來劇烈疼痛。我低頭,看見雙慘白的手穿透我的腹部,手上沾染大量鮮血,那是李紀陽的手。我渾身大震,不知哪裏來的力量,將李紀陽推開,而我,則失足從閣樓上摔下。


  原本,我以為我會就這樣死去。腹部有個血窟窿,又從十幾米高處跌落,但當我距離地麵一米的高度時,明顯感到身後有股力量將我緊緊拉住,隻一瞬間,我便重重摔在地上。楊夢瑤從不遠處跌跌撞撞地跑來,身後跟著郝雲中,然後,我便再也支撐不住地暈死過去。


  我再次醒來,發現自己還是在醫院。腹部的傷口被包紮,應該是打過麻醉,我現在感覺不到一點痛楚。楊夢瑤見我醒來便立即去叫醫生,趁她離開的間隙,郝雲中走了進來,看著我的落魄樣,他難得沒有落井下石。


  “你在閣樓上看見過什麽?”郝雲中問道。


  “難道你沒上去看過?我上去時又看見了什麽?”我不答反問。郝雲中沉著臉看我,警告道:“不管你想要包庇誰,但是事實就是事實,你不可能改變,犯了錯的人,就該受到懲罰。”


  聞言,我立即想要坐起來,卻被腹部繃帶限製,又重重跌回床上。我看著他,認命道:“你什麽都知道,李紀陽現在這個狀況,還有閣樓上的鏡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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