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身邊人
夜幕下的道路蜿蜒，路兩邊青綠的槐樹在夜風中張牙舞爪。
昏暗的兩排路燈，間隔壞了三四個，忽明忽暗的立在路邊。
一個穿著白色連衣裙，披著綠色針織衫的女子，拎著一袋子東西，從暗處緩緩走來。
她目光呆滯，臉上沒有一絲表情。
袋子裏的東西隨著她的腳步碰撞著，發出雜亂的聲音，混合著風聲，十分的詭異。
她在一座四合院門前停下，塗著朱紅色油漆的大門掩蓋不住歲月帶來的斑駁。
她輕輕一推便打開了門。
院子裏燈火通明。
隱約傳來孩童的嬉笑聲。
“媽媽，你回來了？”一個七八歲的小女孩從屋裏跑了出來，手裏還抱著一個芭比娃娃。
女人掃了一眼女孩懷裏的芭比娃娃，麵無表情。
越過女孩徑直走向屋內。
女孩覺得奇怪，這個媽媽不像是自己的媽媽。
她委屈的走回房間，對著房子裏的男人說：“爸爸，媽媽她.……”
“媽媽估計是累了，不早了，你早點休息。”
小女孩聽話的回到自己的房間。
路過衛生間時，透過門縫，她看見自己的媽媽在照鏡子。
鏡子中的媽媽臉色慘白。
小女孩哆嗦一下，連忙回到自己的房間。
男人目送女兒回到房間，朝衛生間走去。
“你怎麽了？心情不好？”男人看著妻子，目光溫柔。
女人沒有回答。低頭開始吸收。
洗手池邊還放著那個塑料袋子。
“你還在生氣嗎？幹我們這一行，確實顧不住家，你一個人照顧蕾蕾，辛苦啦！”男人滿臉的愧疚，“你泡澡嗎？我給你放熱水。”
女人依然洗著手。
一遍一遍.……
男人隻好走進衛生間，放起了洗澡水。
忽然，身後一陣風逼來，男人下意識的躲開。
耳邊哐當一聲，那是金屬掉落在瓷磚上發出的聲音。
男人驚恐的看著妻子。
他的結發妻子，此時正將砍在澡盆上的斧頭，緩緩拿起。
她目光狠戾，搜尋著男人的位置。
動作卻略顯遲緩。
“你要殺了我？”男人問道。
女人沒有回答，朝著男人再次舉起了斧頭。
男人有了準備，輕輕側了側身子，握住女人的胳膊，用力一扭，斧頭便應聲而落。
衛生間門口傳來女兒的聲音：“爸爸，是什麽聲音？”
男人一手鉗製著妻子，一手將斧頭藏在身後。
對探頭進來的女兒說：“沒什麽，剛才媽媽不小心摔倒了，你快點去睡吧。”
女兒將信將疑的離開。
男人的胳膊上傳來皮肉撕裂的痛楚。
他咬著牙，扭頭看見妻子正在咬著他的胳膊。
牙齒
已經撕破皮肉，露出殷紅的血液。
男人的心一下子跌落穀底
到底是怎麽了？平日裏溫柔的妻子，竟然要置他於死地！
來不及細想，妻子自己掙脫他的束縛。
跑到洗手台旁，從塑料袋裏拿出一把砍肉的專用刀。
沒有一絲停頓和猶豫。朝著他用力砍來。
男人不想驚動女兒。
再次繞到一邊，伸手敲在妻子的後腦勺上。
妻子暈倒在他懷裏。
安靜的睡姿，像是剛才的一切不過是夢而已。
這時，男人口袋的手機響了起來。
他接通電話。
電話那端120的呼嘯聲震耳欲聾
“張隊，小周出車禍了，在護城河東風大街路段。”
魏離接到報社的通知時，剛剛淩晨一點。
長夏還在臥室看書。
聽見魏離的開門聲，她也走出房間。
“有個采訪要外出一下。”
魏離下意識解釋道。
“哦，什麽新聞？需要半夜采訪？”長夏隨口一問。
魏離還挺開心。
“車禍，在護城河東風大街地段。”
“哦，注意安全。”長夏淡淡的說，準備縮回臥室。
魏離伸手拉住她。
似有不滿的說：“你難道不想和我一起？”
“你去采訪，我去吹風？”長夏挑眉。
“出車禍的是張隊手下的小周。”魏離說，“而且開的還是張隊的車。”
夜風卷落河堤的梧桐葉，在空中盤旋，落在長夏的肩頭。
魏離伸手拿起那片葉子，在手裏把玩。
大型起重機，分開河麵，將張隊的車給吊了起來。
小周裹著毯子在急救車上做基礎的身體檢查。
“你沒喝酒吧？”一個同事問道。
小周瞪了瞪凍的發紫的眼眶：“開什麽玩笑，我是那麽不靠譜的人麽？況且還開著張隊的車。”
“你也是七八年的駕齡了，怎麽就開到河裏了？”同事又打趣道。
小周回憶了片刻，臉色僵硬了一下說：“我說張隊的車刹車壞了，你信麽？”
“不能吧。”同事說，“前幾天，張隊還找我借車來著，說他的車在4S店保養。”
“就知道你不信。”小周撇了撇嘴，心有餘悸的說，“但是確實是壞了，我開了七八年的車，在部隊重型機械車都開過。不可能搞錯。”
小周十幾歲當的汽車兵，部隊的什麽車都碰過。
張隊的這種自動擋的小車，對他來說不在話下。
張隊趕到現場時，有些恍惚。
他害怕妻子傷害孩子，把妻子綁在了臥室。
妻子全程異常平靜，沒有哭鬧，也沒有叫喊。
這讓張隊有些恐懼。
他和罪犯打了幾十年的交道，哪怕是心理素質再好的罪犯，被人這樣捆綁，也不
至於如此平靜。
當他看到長夏和魏離時，有個奇怪的想法出現在腦海裏。
但是一想到鐵樓的那些病人。
他硬生生將到嘴的話給憋了下去。
“據說是你的車刹車出現了問題。”魏離說。
“不會吧。”張隊也是難以置信，“才保養沒幾天。小周沒出事吧？”
長夏用下巴指了指救護車：“看樣子沒事，估計就是河水有點涼，在加上受了點刺激，精神狀態有點恍惚。”
張隊掃了一眼自己濕漉漉的車，徑直朝小周走去。
小周看見張隊，要起身，被張隊摁在擔架上。
“對不起，張隊。你的車估計要大修了……”
“人沒事就好。那破車才開了幾年就出現了問題，當初真應該買國產的。”張隊安慰道。
目光又在小周身上掃了掃，笑著說：“你不會是嚇傻了吧？以你的身手，完全可以在掉河的那一瞬間跳下來呀！”
小周擠出一抹苦笑，真是丟人丟到家了。
“誰說不是呢？我也想跳，可是那安全帶卡扣好像是焊死在裏麵了，怎麽也拔不出來，在水裏，我廢老大勁才從安全帶裏鑽出來的。幸好我經常練習潛水，不然你今天看到的就是一具屍體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