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你好,歐陽長夏
變天了,前半夜還星空明亮,後半夜就烏雲密布,狂風四起。
黎明十分,暴雨衝破烏雲,劈裏啪啦的落入這座城市。
落在整座城市居民的心裏。
催眠術殺人!
僅僅一夜的時間,這個詞語一躍成為網絡用語榜榜首。
隨之帶來的恐懼也大眾陷入急劇不安。
魏離發出的文章,並不能完全平息大家內心的恐懼和好奇。
就像魏離說的,人們總是將自己不了解的神秘事物,加以怖化。
案子雖然破了,但是事情卻逐漸開始向著不可控的方向發展。
張隊眼角的魚尾紋,加深了不少。
他打開一盒清涼油,蘸了一點,揉在太陽穴上。
“催眠師x是衝著歐陽醫生來的?會不會是你的熟人?”張隊看著魏離做成的動畫分析圖。
那個醒目的X,隨著死者的出現,一步一步初具形態。
“會不會是巧合?”小周送資料進來,瞄了一眼。
“我不信世上有無緣無故的巧合。你說是嗎?”魏離沉著臉看向長夏。
長夏聳聳肩:“你這是哲學範疇,不是我的專業範圍。但是我認識的人裏麵,沒有人會催眠術,當然林教授是會的。”
“林教授?”張隊抬了抬眉,顯然他並不相信是林教授。
長夏也不信。
林教授沒有精力也沒有理由去做這些無聊的勾當。
“那要是這樣分析的話,哪還有多少人要被催眠呀,畢竟你這X少了那麽多點。”小周說
張隊目光淒厲。
小周吐了吐舌頭,溜了出去
“你要小心。”魏離說,“是熟人還好一點,最怕的就是對方是你不知道的一個人,芸芸眾生,皆有可能,他在暗處,你又在明處。”
“恩,我會的。”長夏十分的淡定。
陽光落在她鎖骨處的項鏈上,閃出陣陣光芒。
刺的魏離有些恍惚。
“我現在發愁的就是網上的流言蜚語,越傳越玄乎。”張隊又摳了塊清涼油,抹在太陽穴。
這一下沒有把握住量,辣的他老淚縱橫。
長夏愛莫能助。
過幾天就是張豔開庭的日子,長夏要準備專業的精神檢測報告,和心理分析。
“對了,那天在審訊室,你怎麽就知道引導張豔接觸催眠術,幫張豔檢測心理障礙的是催眠師X?”魏離忽然問道。
長夏笑了笑:“這還不簡單嗎?其實張豔的表演型人格障礙並不明顯,從她能仔細看完那些書就能推測出來,嚴重的表演型人格障礙,如果想把自己塑造成一個好學的人,隻能是浮於表麵。我想催眠師X一開始並不是想幫張豔,而是想對她進行催眠,但是催眠的過程中發現她有精神障礙,對有精神障礙的人催眠具有很大的不確定性,很可能功虧一簣,他不敢冒險,所以他選擇了另一條曲折一點的路。就是把張豔培養成一個催眠師。”
“那不是加大難度
嗎?萬一張豔沒有悟性呢?”張隊問道。
“他又不是第一次做,第一個案件那個龍鳳胎弟弟,我估計也是被他打造的。當然,我還能肯定,他肯定暗中幫助他們催眠這些人。一般人僅憑自學,根本無法達到催眠師的水平。”長夏說。
“這麽說,張豔和那個龍鳳胎弟弟很有可能接觸過催眠師X,”魏離眼神忽然亮了起來,“我們可不可以通過他們揪出催眠師X?”
“如果能這麽容易被揪出,他就不是催眠師了。被催眠的人幾乎就是提線木偶,催眠師讓他做什麽,他就必須做什麽,催眠師如果讓他忘記自己,他根本記不起來。”長夏說。
“你忘記了一件重要的事情,你剛說過的。”魏離按住長夏的肩膀,十分自信的說,“你說張豔有精神障礙,沒有被催眠。”
長夏愣住了。
這一點她確實沒有想到。
沒想到魏離的思維這麽嚴密。
她對他竟然有點刮目相看。
“關鍵是撬開張豔的嘴有點麻煩。”剛剛升起的希望,讓張隊一句話給潑的細碎。
魏離甚感鬱悶。
準備開庭用的心理檢測報告,是一件相當繁瑣的事情。
長夏做的頭昏腦脹。
魏離端了燉盅放在長夏手邊。
長夏聞了聞,一股子雞蛋清的味道。
“煮蛋?”長夏反問。
魏離的嘴角抽了抽。
“打開看看。”
長夏掀開蓋子,看著裏麵像透明果凍的東西,搖了搖頭。
“燕窩。”魏離說。
“咦,口水……還是燕子的。”長夏表示嫌棄。
“這東西很珍貴的,市麵上很難買到真的,我這還是讓王小小偷她媽的。”魏離有些不快。
“那我更不能吃了,我怕你家小小小姐知道真相後,把我皮扒了。”
“哪有那麽血腥,小小就是任性點,但是不至於這麽殘忍。”魏離笑道,“吃吧,我的手藝還是不錯的。這東西補的地方可多了,女人吃了提神,還美容。男人吃了……”
“怎麽?”見魏離止住了話頭,長夏問道。
“壯陽……”魏離小聲說道。
“那你多吃點。”長夏說。
“我身體好著呢”
“那隻有你自己知道,哦,不對,估計小小小姐也是知道的。”
長夏打趣道。
“你……不吃拉倒。”魏離氣呼呼的將燕窩端走。
長夏笑了笑,繼續埋頭整理資料。
這時,電腦屏幕上忽然彈出一條新聞。
竟然是對大型催眠網絡遊戲《控製你,殺了你》的整頓通知。
勒令起下市,並進行整改。
魏離顯然也看到了這條新聞。
得意的笑了兩聲。
“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林繼賾把自己掛在了風口上,吹幾天估計就成人幹了。”
“這麽嚴重?”長夏問道。
“當然。”
“一款遊戲而已。”長夏不以為意。
“你竟然不知道網遊的影響力是多麽的巨大!”
要不是長夏高學曆加持,魏離甚至懷疑她莫不是傻子。
長夏瞟了一眼魏離,眼神若有所思。
很快,就到了張豔開庭的日子。
各大報社和網絡平台的記者們,早早的就守在法院門口。
張隊和張豔一下車,就被記者們圍的水泄不通。
盡管張隊表示在審判前,他不會透露任何有關案件的細節。
記者們依然窮追不舍。
張隊悶著頭朝法院裏麵擠,身後的張豔卻停下了腳步。
一雙大眼睛平靜的看著麵前的攝像機。
“你好,我們是XXX記者,現在正對您進行網絡直播,關於這起案件和借住催眠術殺人,您有什麽要說的嗎?”記者抓住時機,連忙問道。
“我沒有殺人。”張豔說,“我隻是利用催眠術喚醒他們內心的恐懼。是他們因為恐懼選擇了自殺。如果他們做人問心無愧,怎麽會自殺呢?五年前肇事逃逸,我妹妹花樣的年紀,被巨大的車輪碾壓的麵目全非,我的父親現在還在精神病醫院,我的母親早已抑鬱過世,我完整的一個家,就剩下我一個。我用催眠術接近他們,隻是想提醒他們,不要忘記自己的罪惡,至於自殺,是他們自己的選擇。”
張豔說的振振有詞。
這段采訪視頻同步自播到網絡上。
魏離和長夏坐在車裏,目睹了這場直播。
魏離翻看著視頻下方的留言。
“現在的輿論已經開始倒向張豔了,說劉先進和徐大宇是罪有應得,而張豔沒有殺人的目的。這會不會影響審判結果?”魏離問道。
“會不會影響審判結果我不知道。”長夏看著被記者們圍在中央的張豔說,“但是我不會任由她給催眠術摸黑。”
她打開挎包,掏出口紅,仔細的塗在唇上。
死亡芭比粉。
魏離對口紅沒有研究,但是這款色號他還是知道的。
就是因為網絡上的那句話。
誰用誰醜。
但是這種粉在長夏的唇上,竟然增添了冷意。
果然是冷色係的女人。
粉色都暖不了她自帶製冰器的氣場。
“你這是要幹什麽?”
長夏看向魏離,嘴角的笑容別有深意。
“向催眠師X宣戰!”
這一刻,魏離承認他淪陷了。
他目睹長夏的背影,外有柔和的線條,內有十足的攻氣。
一柔一剛,讓他難以自製。
他跟在長夏的身後朝那群記者走去。
內心說不出的澎湃。
長夏擠開記者,走到張豔麵前。
自信和淡定,讓她看起來是那麽的光輝熠熠。
和她比起來,張豔就像一個嘩眾取寵的小醜。
瞬間就低到了塵埃裏。
長夏是那麽耀眼,所有的焦點都聚集在她身上。
魏離下意識的拿出手機,對準長夏。
“歐陽醫生,您有什麽話要說?”
魏離問道。
長夏看向魏離的手機鏡頭:“這起案件的最終發言權在警方,我無權多說,但
是對於嫌疑人利用催眠術犯罪,還要將罪惡說的冠冕堂皇,我深深為她感到恥辱。她玷汙了催眠術,玷汙了幾代催眠大師的努力。催眠術之所以發展到今天,其根本目的是用來治病救人的。希望那些企圖利用催眠術犯罪的人,好自為之。畢竟天網恢恢,疏而不漏。法律對任何形式的犯罪都是零容忍。”
密不透風的房間裏,光線也是暗的,隻有電腦屏幕發出幽幽的光芒。
鏡頭裏的長夏,侃侃而談,自信的目光像是一束光。
直逼黑暗最深處!
電腦前的黑影靜靜的坐著。
暗啞的聲音在喉嚨裏翻滾:“你好,歐陽長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