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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假傷

  她倒是想走,也要能夠才行。


  倒不止是過了門上那道檻,更是要過了心裏那道檻。


  若不是裴謹當日去了浣衣房,給她了個力挽狂瀾、絕處逢生的機會,隻怕這一世她就算是來回折騰了那麽老久,她和弟弟也仍然逃不過那草草了結的下場。


  這樣的恩情,她就是給他當一輩子的侍女也都是還不清的。


  她回握住裴謹勾住她的掌心,伏在他床邊道:“不走,殿下說不許走就不走,好嗎?”


  病中的人聽到這話,便如得了蜜糖般的孩子一般臉上露出難以掩蓋的雀躍。


  雖眼睛不睜,唇齒未開,可舒展的眉頭是騙不了人的。


  沈姣頭一次見裴謹這副神情,歎了口氣,將帕子重新投入水中打了個轉,再擰幹貼在他臉上。


  適逢此時醫者進門,打他進了門遙遙見上這樣子,便不住地搖頭歎氣。


  “老朽昨夜就說過,此傷動了筋骨,是萬萬大意不得的。如何殿下偏偏就是不肯好生休養,卻弄得個病情加重的危勢來!”


  一頓牢騷言罷,醫者打開藥箱,輕車熟路地取出小刀,放在燭火上來回炙烤。


  沈姣卻聽出了不對勁兒,昨夜?

  裴謹是昨夜就受了傷,今日又加重了病情嗎?

  醫者烤好小刀,順著裴謹背上再次被黏連的衣料劃過,帶下衣料的同時,汩汩而出的鮮血已再次將刀麵浸透。


  裴謹不知道是不是被撕扯的痛了,迷迷糊糊悶哼了一聲。


  沈姣不忍,伏在腳踏邊,攏住裴謹雙手。


  少女身上的香甜氣息漸漸湧入裴謹鼻尖,暖暖的掌心更是極其輕柔地拂過裴謹的手背。


  然而不知何故,裴謹竟然似乎比先前更痛,竟然倒吸了一口涼氣。


  已經給傷口上過藥的醫者狐疑地看了看自己的手,又看了看沒有異樣的傷口,露出了不解的神色。


  沈姣隻好將裴謹的手掌握得更緊,出言寬慰:“殿下再忍忍,就快好了。”


  出於對裴謹反應的照顧,醫者這回更加細致小心地給裴謹包紮傷口,確保這疼痛絕對是遠在昨晚之下的程度。


  但是,裴謹似乎更疼了,皺著眉頭,委委屈屈的樣子,一度讓醫者懷疑自己的能力。


  不過想到昨夜傷勢嚴重都沒吭一聲的太子殿下,又看了看滿臉擔憂神色的沈姣,醫者釋然了。


  左不過太子殿下如今有佳人在側,多疼上那麽一兩分也是無妨的。興許,心裏還高興得很呐。


  想通這層關節,醫者不給裴謹任何反饋的機會,一溜煙拎起藥箱就跑了。


  挽青自請去廚房熬藥打下手,屋內很快便又隻剩下裴謹與沈姣。


  “殿下累了,且歇一歇吧。我給您倒些水來。”


  沈姣站起身便要往圓桌處去,豈料剛站直身子,便被人拉住手腕,頓時感覺一陣天旋地轉。


  再顫顫巍巍睜開眼,已經被裴謹撈進懷裏圈著。


  “孤的姣姣,真是叫人不忍心撒手。”裴謹語氣裏已沒了先前的虛弱,反而帶著不容置疑的一股強勢。


  沈姣懵了:“殿下醒著?那為何要做出——”


  “有人費勁兒做了局,得給他一個施展的機會才好。”裴謹用下巴戳了戳沈姣的頸窩。


  裴謹唇齒間吐露的溫熱氣流從沈姣耳垂劃過,又酥又癢,沈姣紅了臉,恨不能把自己埋起來。


  她剛剛都對偷偷醒著的裴謹做了什麽?

  “那殿下的傷也是假的了?”沈姣有些生氣,手肘輕輕一頂,推開了裴謹。


  裴謹捂著被沈姣手肘頂過的地方,單手撐在床上,慢慢蜷縮成一團。


  沈姣回過頭來看,真以為自己撞得裴謹有些疼,牽動了傷口,忙湊過來,眼裏含著焦急問:“疼嗎?”


  裴謹不答,身子蜷縮地更加厲害,沈姣急道:“醫者應當還沒走遠,我去叫他回來。”


  剛要跳下床榻,就對上了裴謹促狹的笑意,沈姣明白過來,氣鼓鼓坐在床邊不說話。


  裴謹捉弄得夠了,又把人攬進懷裏:“傷是真的,隻不過不如旁人想的嚴重罷了。這樣,姣姣還要生氣嗎?”


  沈姣不說話,挪了一個方向。


  裴謹貼上去,將人反壓在身下,貼在她耳垂處問:“別氣了,好不好?”


  沈姣心中一陣異樣,錯手推開他,自顧自道:“我去和挽青熬藥。”


  裴謹也坐起來,看向她:“那誰來照顧孤?”


  沈姣回頭看他一眼:“這就得您自己看著辦了。”


  裴謹嘴邊揚起一抹笑意,終究放了人:“行了,去吧。”


  沈姣前腳出了裴謹安置的內室不多久,梁上就徑自飛下一個人影來。


  搖著扇子哼著曲兒,不是陸方硯還是哪個。


  “早知道你這麽喜歡聽牆角,就該先把你毒聾了。”裴謹盤腿坐在榻上,俊朗英氣的眉宇間不複方才的溫情,而是閃過一絲肅殺之氣。


  陸方硯自然不惱,左右這肅殺之氣也不是衝他來的。


  片刻,屋外有人應聲而倒。陸方硯撐起緊閉的紙窗瞧了一眼,興致缺缺地撂開手:“可惜了,五郎埋了這麽深一個棋子在你的暗衛裏,不知花了多少工夫。”


  陸方硯繼而道:“你這消息倒是做得逼真,母親昨晚回來,當真給我唬了一跳。還以為,你實在命不久矣。”


  “不做的逼真些,他們也上不了鉤。”裴謹合上眼。


  陸方硯找了個椅子安坐:“我來的遲了,隻瞧見沈姑娘一個身影。下次,必然當麵向她問好。”


  “記得帶禮。”裴謹淡淡掃了他一眼,“薄的我們姣姣不收。”


  陸方硯玩味一笑:“姣姣?嘶,沒過上幾日連小名兒都叫上了,何時請我這個大媒人喝喜酒啊,總不好叫沈姑娘一直做個無名無分的婢女吧?”


  “威遠將軍沈複山是不是該回京述職了?”裴謹摸了摸束袖,將綁歪的地方糾正過來。


  陸方硯點了點頭:“是啊。說來,沈將軍倒還是你的表姑父,又姓沈,莫非你是想——”


  想通了其中關竅,陸方硯搖著扇子歎了口氣:“不怪沒有女郎肯嫁我。若我肯像你一般,事事操持,缺什麽補什麽,沒有什麽也要創造什麽,隻怕是孩子都該滿地跑了。”


  裴謹搖了搖頭:“還早。姣姣的心,還不在我這兒。”


  “總之,”陸方硯拿起茶杯,遙遙向他舉起,“以茶代酒,先祝你早日抱得美人歸,兒孫滿堂。”


  裴謹頷首一笑。


  入夜,兩人窩在房內下棋。


  夜色深沉,烏雲遮蔽著月牙,星辰寥寥,整個天空都仿佛被籠罩在一片陰沉肅殺的氛圍之下。


  東宮磚瓦之上,不約而同響起飛簷走壁之聲。


  不過片刻,數個黑衣身影便接二連三自屋頂落下,直衝裴謹的內室而來。


  裴謹和陸方硯各自安心下棋,似乎對即將到來的危險一無所知。


  就在黑衣人馬上包圍裴謹內室,要衝進來時,修竹院的四周牆沿上忽然亮起火把,一簇挨著一簇。


  火把之下,是黑衣銀腰帶的東宮暗衛。


  裴謹踱出房門,居高臨下地看著院內的黑衣人,薄唇輕啟:“殺。”


  作者有話要說:陸方硯:挨了50棍都沒哼一下的人,你信他上個藥就疼得受不了了?反正,我不信

  裴謹:不說話沒人把你當啞巴(微笑.jpg)


  沈姣:感覺有被內涵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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