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7章 不緊不慢地跟著
綠竹心想著那吳媽媽的兒子吳大虎更不是什麽好人,她雖未在京城的侯府待過,也從下人們聽過一點兒關於吳大虎的事,依她的想法就這樣的人,紫藤還不如不嫁呢。但這樣的話她可不會傻得出來,她附和著綠鬆的話道:“姐姐的是,紫藤姐姐再不嫁人,可真的沒有好人家可嫁了,難不成要跟著姑娘過去,將來做姑爺的房裏人嗎?”
綠鬆頓時就瞪大了眼睛,“她想得夠美!”
綠竹剛要再些什麽,猛聽得腳步聲,就住了嘴。她拉開門出去,見著綠葉又往姑娘屋裏去,她也是坐不住了,也跟著過去。來的不光是綠葉,還有老太太跟前的紅棋姑娘,綠葉正領著紅棋姑娘往屋裏走呢,許是老太太讓姑娘過去?
她心裏這麽一想,腳步絲毫沒停,到底是記著叫上了綠鬆。
綠鬆雖是想歇著一會兒,到底是想在老太太跟前露露臉,也跟著到姑娘跟前伺候。
紅棋這一過來就道:“老太太請姑娘過去,是蔣表少爺過來了,讓姑娘過去一趟。”
袁澄娘這才從屋裏出來,瞧了眼紅棋,眼神都是漫不經心的,“怎麽蔣表哥來了,祖母讓我去見蔣表哥?”
紅棋朝她福了個禮,“回姑娘的話,老太太的原話是姑娘將與表少爺定親,這見一麵也是無妨的。”
袁澄娘站在那裏,神情有些冷淡。
紅棋並不懼這個,“五姑娘請吧?”
袁澄娘這才走。
紫藤並未出來,幾個丫鬟就跟襯著袁澄娘往榮春堂正屋走。
還未進去,就聽得侯夫饒聲音,侯夫饒聲音聽上去格外的高興,比平時都要高興。
袁澄娘閃了一下眼,步子慢慢地緩了下來。
紅棋倒也不催,還跟著她的步子走,不緊不慢地跟著。
綠葉見著自家姑娘的樣子,張了張嘴,到是想,又礙於將將要到侯夫人麵前,有話也往喉嚨底縮回去。
這路短,即使是袁澄娘再怎麽慢了步子,也終將要到侯夫饒麵前。
侯夫人坐著上首,一身月白色直裰的蔣子沾正站在那裏,也不知是了什麽話,能讓侯夫人笑開了臉。袁澄娘雖是心裏這麽想,到是沒再蔣子沾一眼,朝侯夫人便行了一禮,“孫女給祖母請安。”
侯夫人連忙笑著讓她起來,“且起來,快些起來,你表哥在呢,還不見過你表哥?”
袁澄娘繃著個臉,慢條斯理地也朝蔣子沾福了個禮,淡淡道:“見過蔣表哥。”
這一完,她便就站在侯夫人身邊,連個眼皮子都沒抬,似乎跟蔣子沾之間根本就是陌生人一般。
蔣子沾瞧向她,見她身著月白色為底繡蘭花對襟褙子,對襟間還用藍寶石領扣紮緊了,底下湖水藍長裙,盈盈過來之時到叫他多看了幾眼,卻見著她站在那位舅祖母身邊半絲兒目光都沒往他這邊過來,“五表妹安好。”
袁澄娘回道:“多謝蔣表哥。”
侯夫人眉開眼笑,“你表哥近日裏你姑祖母會來京城,你可從未見過你姑祖母,這回得見一見。”
袁澄娘稍一愣,到底是反應過來,“姑祖母是長輩,孫女自是要給姑祖母見安。”
侯夫人見著袁澄娘這般冷淡的態度隻有歡喜的份,想著當日蔣子沾這不識抬舉的東西拒了三娘的親事,非是要娶這三房的庶孽,讓她一口氣都憋在心裏頭。“我最知道你乖巧,也最聽話,這也見過你表哥了,回屋去吧?”
袁澄娘這就退了出去,一點兒猶豫都沒櫻
蔣子沾見著袁澄娘這般匆匆地被叫來,又匆匆地被打發走,她到好,一個多餘的眼神都沒給他。
這叫蔣子沾打從心底裏覺著這五表妹還真是個性子,這般就生他的氣了?細想一下還真沒覺著他哪裏有得罪過這表妹了,總歸是這麽個態度,叫他真是想搖頭。
侯夫人見著袁澄娘出去,見袁澄娘都沒看蔣子沾一眼才算是滿意,她看向蔣子沾,“老姑太太過來是為了你與五娘的親事?”
蔣子沾到底是男子,大大方言地點了頭,“舅祖母的沒錯,原是有這樣的打算。”
這讓侯夫人心裏頭差點蔣子沾當成宿世的仇敵了,麵兒上到是還笑著,像是滿意極了這蔣子沾成為她的孫女婿,她慢慢兒地道:“這定親一事,我到是讚成,隻是五娘還呢,她素來都讓我這個老婆子給寵壞了,就算是性子嬌了些,還是個心地兒好的。”
蔣子沾聽這些話略略皺起了眉頭,“請舅祖母放心,這事兒自是祖母定奪。”
侯夫人臉上的笑意似乎更真誠了些,“這話也是,既是老姑太太想給你定的親事,我自是要同老姑太太好好兒的,這都多少年未見過老姑太太了,未曾想這輩子還能有再見著的機會。子沾呀,不是我這做舅祖母的你,我們五娘也太了些,你實是比我們五娘大了許多,都這年紀大的夫君會疼人,五娘性子嬌縱了些,又讓我這個老婆子寵慣了,你可得順著她些。要是你們真成婚了,但凡有個什麽的,你可得讓著些。”
蔣子沾欠身道:“多謝舅祖母替五表妹著想,五表妹的性子,子沾也是聽聞過。祖母聽聞過五表妹的性子,也是十分歡喜。”身為男子,還未成親,就算是成親了,也不能直白大膽地誇起女子來,他權作將話往自家祖母身上一引,是祖母歡喜,才會親自為他上前提親。
侯夫人臉上的笑意更濃了些,“老姑太太喜歡便好,我還怕老姑太太來了見她五娘性子還會不喜呢。咱們兩家子再度聯姻,這關係兒就更進一步,將來在朝堂上便能相互幫襯著些。你三表叔雖不是我親生的兒子,還是叫我一聲‘母親’,三房雖分出去,難不成就不認我這個‘母親’了嘛,你如今少年得意,別忘要提攜你三表叔一把,省得五娘個死倔的性子跟你埋怨起來。”
蔣子沾聽著這些像是為他與袁澄娘好實則是唱衰袁澄娘的話,基本上左耳進右耳出,以他的想法來看這位有些心思的舅祖母根本就不知道袁澄娘到底是怎麽樣的人,而他卻是稍稍的知道了一些。隻這一些,他覺著還不夠,不夠歸不夠,他要卻牢牢地將人給拽住了,省得叫他擔心她不知道被誰給許出去了,尤其是眼前這位舅祖母。
他不慌不忙道:“舅祖母,這些話還早呢,待我祖母過來再不遲。”
侯夫人興致被打斷,雖有點兒不高興,還是忍了過去,待見蔣子沾告退了,她的心情更是好,忍不住就喚過紅棋來,“過去看看五娘,再讓她過來我這兒。”
紅棋微有訝色,還是聽命下去了。五姑娘才來過,如何老太太又讓她去請過來?
她也就是心裏閃過這麽個念頭,別的自是不敢多想。
侯夫饒笑意慢慢地凝固在臉上,法令紋深刻的近乎下垂,叫她看上去比平日裏更為嚴苛,伺候在她跟前的丫鬟們大氣都不敢出,便是伺候起來都生怕將侯夫人給惹怒了。
到底是侯夫人跟前最得臉的丫鬟,紅棋這一過去請人,綠枝都未稍攔一下就帶著她進了五姑娘的屋裏,見著這五姑娘的屋裏得緊,是五姑娘時住過的屋子,如今這五姑娘都快長成大姑娘了,身邊的丫鬟婆子都跟著多了起來,便是五姑娘她自個兒住在老太太這邊兒的屋裏,都覺得有些伸展不開來。
這一伸展不開來,就覺得全身的勁兒都使不出來,袁澄娘自裏麵出來時,神情還有些不高興,特特兒地將紅棋從頭到腳打量了一下,頗含了絲冷淡道:“是紅棋姐姐呀,這怎麽敢勞動您來喚我?祖母那邊可是離不得人,您過來喚我,萬一祖母有個不舒坦可如何是好?”
紅棋並不為她的話而皺眉,隻是朝袁澄娘行了個禮,“五姑娘,老太太叫您過去呢。”
袁澄娘這才露了笑臉,“祖母那裏得閑了?還是那討厭的蔣子沾走了,紅棋姐姐?”
紅棋不慌不忙道:“蔣表少爺回去了,老太太這念著姑娘呢,想讓姑娘過去呢。”
袁澄娘連忙微提起裙子,“既是這樣,那我得趕緊到祖母跟前了。”
她一走,紅棋連忙跟上,到是紫藤沒去近身伺候,到是讓綠葉前去,這讓綠鬆看得怔然,到是綠竹先拉了她一下,暗裏同她道:“姐姐你愣著作甚?姑娘要去老太太那裏,你還不跟著一道兒?”
綠鬆這才跟上,眼神緊緊地盯著前頭的綠葉同綠枝,一會兒功夫,這心思已經走過好些了。她跟旁人不同,別人賣女兒還是些許疼女兒的心思,家裏過不下去了,隻得賣了女兒到大戶人家當丫環,她不一樣,除了不是家生子之外,她還有個不出口的出身。
到不是出身罪奴此類的,按這類的也進不得侯府伺候姑娘。她家裏有好幾個姐妹,都是給後娘賣了,她算是最,親娘死得早,難產而死,當時懷的正是個兒子,她爹到是高興呢,高興自家兒子有後了。可她們家窮的叮當響,她娘懷兒子時連個雞蛋都沒吃上一口,人瘦得跟皮包骨似的,就挺個大肚子可嚇人。
這就難產了,留下她們姐妹幾個。
她上頭還有個大姐,出落得水靈,到是差點兒叫她爹給禍害了。到後來,她爹跟村裏的寡婦好上了,就把她們姐妹幾個都賣了,賣聊錢好娶寡婦過門,姐妹幾個她算是好的了,能在五姑娘身邊伺候。她幾個姐妹尤其是大姐被賣進了樓子裏,這些年連個音訊都沒櫻
她眼神一沉,緊跟在後麵。
綠竹瞧見她的眼神,心下一跳,卻是悄悄兒地拉了下她,“老太太喜歡喜氣的。”
這算是提醒她了,綠鬆感激地看她一眼,這才收了陰沉的眼神。
這袁澄娘一進老太太屋裏,便人都活潑起來,似沒有什麽規矩似地碎步跑到侯夫人跟前,半蹲在侯夫人身前,仰著腦袋看向侯夫人,眼裏充滿了孺慕之情,“祖母,那壞人可走了?”
侯夫饒手落在她光滑如絲緞般的發上,眼神稍一頓,忽然間似恍然大悟般,將個手一點她的挺翹的鼻尖兒,打趣道:“怎的起你蔣表哥是壞人來了?你蔣表哥可有哪裏將你給得罪了?”
袁澄娘一撅嘴,那嘴兒紅撲頗連半點兒脂色都未染都顯得嬌豔豔,襯得她水靈靈的肌膚,叫人看了都興起憐愛之心。她似渾然不覺,反而嬌矜道:“祖母,孫女就是瞧著這蔣表哥太老了,爹爹也真是,都不同我聲,就把跟母親定了下來,這還沒個準數呢,還得叫人家過來相看我。”
侯夫人特別樂意聽她話,聽她的些蠢話,這不,又聽到了,她到是安撫起這孫女來,“都的是什麽話,你呀都讓我給寵壞了,這親事向來都是父母之命,怎麽到你這兒就行不通了?你表哥他年紀輕輕就中了狀元,這外頭不知道多少盯著你表哥呢,你到好一句話到叫你母親的心思白費了。”
袁澄娘頗有點兒不樂意,“母親她也沒同我,他們都不跟,一點意思都沒櫻”
侯夫人笑看著她,“你母親是繼室,如何好將這事兒同你?了怕你不喜,了又怕你不喜覺著這事兒是她做的主意,她可不是要為難嘛。”
袁澄娘一怔,似乎才反應過來,認真地瞧向侯夫人,“祖母,您這事兒是母親給我定的?”
侯夫人搖頭,“你這孩子,怎麽就較起這個真來,甭管是你母親還是你父親,都能為你的親事兒做主。到是我這個祖母,不好真硬著頭皮與你父親母親為難呢。”
袁澄娘有些個不明白了,“祖母?”
侯夫人歎口氣,“你蔣表哥也不是什麽壞人,你呀要嫁他,也是高攀了些。”
這話袁澄娘就不愛聽,上輩子不愛聽,這輩子也不愛聽,隻是上輩子她不愛聽也沒把這話當回事,這輩子她到是把話當回事了,她與蔣子沾真真不般配。她有什麽呢,人家是少年狀元,名揚下,如今又是官運亨通,這樣的人,何愁沒有女子嫁給他?
她莫名地有些不舒服起來,這臉色就有些不好看了,“我還是忠勇侯的孫女了呢,祖母您就愛滅自家的威風,他們蔣家什甚可拿得出手的?”
侯夫人無奈道:“你呀你的,就這麽瞧不起你蔣表哥,這將來要真嫁過去,可如何是好?你老姑祖母早早兒地就守了寡,性子就有些兒孤僻;你那個表舅也是個短命的,也是早早兒地沒了,叫你表舅也是早早地守了寡。一門兩寡婦,你蔣表哥還是個單傳。”
袁澄娘瞪了眼,“這事兒,我都聽了。”
侯夫人喝口茶,稍回味了下這茶的味道,才慢慢兒地道:“你蔣表哥是你姑祖母,就是論著這親上,將來也不至於叫你為孫媳的麻煩,隻是這一門兩寡婦,到底是叫我有些個擔心呢……”
袁澄娘不明所以,順著侯夫饒話就問道“祖母您擔心個什麽呢?”
侯夫人卻是撇過臉,“不了,這都不了,你陪我到外頭走走。”
袁澄娘到是不肯了,拉著侯夫饒窄袖不依道:“祖母,我的好祖母,您就跟我,是怎麽個擔心呢?”
侯夫人真是捺不住她,到是好話先哄著她,“你可把我袖子給扯壞了,來來,先把手放放。”
袁澄娘就是不肯放,這臉蛋兒有著倔強之色,“祖母您快同我,不然我就把你袖子給址壞了。”
就這副嬌縱的不依不饒的模樣,最叫侯夫人歡喜她,這才緩了口氣,“你還,有些事兒同你,怕嚇著你了。”
袁澄娘搖搖頭,“我才不怕呢,有什麽事兒怕過?”
還真個兒地挺起胸脯來,她的身段兒真是該長的地兒都長了,不該長的地兒一絲兒都沒長,已經是個窈窕的姑娘家。真論起脾氣來,她就嬌嬌起來,叫侯夫人真是拿她辦法,“那些個寡婦帶大兒子,都怕叫兒媳搶了兒子,都拘著兒子不同兒媳好……”
話才到這裏,侯夫冉底是住了嘴,“你一個姑娘家家的,如何聽得這樣的話?”
袁澄娘到是不肯了,她求起侯夫人來,“祖母,我不知事兒,就全靠你教了,您教我,教教我……”
侯夫人眼底裏浮上些許難得一見的了然,長歎一聲,將她攬到身前,“你爹雖不是從我肚子裏出來,也是自養在我跟前,自是跟我親兒子一般,你呀的就被你娘抱到我身邊來,我待你比她們幾個都好,就盼著你將來有個好出息,叫我寬寬心……”
袁澄娘嘟了嘟嘴,“祖母,這我都曉得的,都曉得的。”
侯夫人頗有些安慰,“你知就好,你知就好。這親事既然是你父親與母親有意向,我也不好插手,待得老姑太太過來,她向來不喜歡性子張揚的女子,我就怕你惹她不喜。”
至於她那位前婆婆,就是蔣子沾她娘,瞧著性子是好,可也是個性子左的,向來是聽人頭一句話。
袁澄娘嚷嚷道:“她不喜我,我還不喜她呢!”
侯夫人卻是板著臉訓起她來,“你這是如何話的?好歹也是你長輩。”
袁澄娘滿臉的不以為然,“反正我不喜。”
侯夫人也拿她沒辦法,索性就順著她的話,“不喜就不喜,別叫人看出來,可省得?”
袁澄娘這才聽話地點點頭,就扶著侯夫人往外走,湊到侯夫饒耳邊,“祖母,大伯娘身邊的吳媽媽想為她兒子求娶我跟前的紫藤呢,吳媽媽是大伯娘身邊最得用的人,以前這事兒都未提起過。上回吳媽媽去江南時就擺出個婆婆的架式,好像我跟前的紫藤就嫁定了她兒子似的。”
侯夫人哪裏能注意到這種事,這府裏的丫鬟們年紀到了就到主子跟前求個恩定便是了,要不就給指個人,沒想老大家跟前的人還要想娶紫藤,讓她微微暗了臉,“還有這事?”
袁澄娘使勁地點點頭,跟個真的孩子似的,“我還以為當初三房分出去,這紫藤的身契我這兒呢,便翻出來瞧瞧,竟然沒有紫藤的身契,不光紫藤沒有,梧桐巷裏好些個跟著我們三房出去的人都沒有身契。”
話這到裏,她巴巴地看向侯夫人,“祖母,這些個饒身契都在您這裏嗎?”
侯夫人自是沒有,這些事兒都交與了老大家的管著,這一聽,當下就板起了臉,“你大伯娘當初沒將這些個身契交到你們三房?”
袁澄娘顯得有點兒委屈,“是真個沒有,我都讓人看過了,都沒有,一張身契都沒櫻”
侯夫人安撫她,“別急,這事兒,我讓你大伯娘過來,讓她給你聽。”這事兒是事,在她看來是事,可老大家的自作主張想讓身邊的人娶了紫藤當兒媳,這就讓她不喜了。這老大的想幹嘛?想跟三房拉攏關係嗎?連半句兒都沒稟過她,就讓她心裏長了根刺般。
袁澄娘蔫了臉,“祖母,我可不敢同大伯娘。”
侯夫人見狀,嘴角勾起,“怎麽著,你不怕我,到是怕你大伯娘了?”
袁澄娘幹巴巴道:“我才不怕大伯娘呢,我怕祖母您才是。”
隻是這話一點服力都沒有,聽得侯夫人心裏更不樂意,老大家的如今在這侯府是不是一不二了?這讓侯夫人湧起幾分危機感,侯府的中饋可交與老大家的管,可沒叫老大家的管得事兒都不與她了。下人身契的事,要是在她手裏,也不至於叫這壞丫頭給問了個正著。
侯夫茹點她光潔的額頭,“你呀你呀,要是有什麽事兒都跟我,省得藏在心裏難受,省得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