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5:我不想看見你
對方還說了什麽,她已經聽不到了,無限的疲憊,這下子好了,她終於可以好好的睡上一個好覺。
她做了一個夢,一個亂七八糟的夢,家庭、孩子、姑姑還有她所經曆的一切一切。醒來時胸口還是麻木的,還沒有從夢裏那種遲鈍的疼痛裏出來。
依舊是全身無力,依舊是在黑夜裏,她抬手摸了摸胸口……
還沒有碰到呢一隻手就伸了過來把她的手包裹在手心裏,用著他流利的英文:“小姐,你終於醒了。”
這聲音真好聽,透著成熟男人的溫潤如玉。
但是是個陌生人,她動了一下手指,那人方覺有些失態,在抽回手之前還很紳士的把她的手放進了被窩裏,“若有哪裏不舒服,就提出來。”
夜這麽黑,怎麽不開燈呢。
“你是?”她也用英語回。
“我是Abel,我們在同一個小區,你跳……你落水,我把你救了起來。”男人原本想說她跳水,臨時而改口。
“謝謝。”左盼不會尋死,隻是在坐了一整夜之後,眼晴幹澀生疼,看東西模模?糊糊,腦子裏又很混亂,一時出現了幻覺,便當是失足掉水吧。
“可以開下燈嗎?”她又道,對於會掉水她沒有多做解釋?。
這話一出男人停頓了下沒有說話,但是呼吸上的變化左盼卻?感覺?到了,有輕微的抽氣聲,似乎不敢相信。
“你好好躺著,燒還沒有完全的退去,剛剛醒,我去叫醫生過來。”他起身,出去,腳步聲很沉穩。
少傾醫生就過來,對左盼進行一係列的檢查。
……
恭喜她吧,又瞎了。
前段時間在國內每每到了晚上都覺得眼晴看東西很模糊,她以為自己是很累。到了倫敦來之後,也有這種情況,那時候一心照顧孩子也沒有多想,後來和遲禦在一起,她睡得早,好了很多。
今天在一次高燒之後又瞎了,什麽都看不到。從醫生的嘴裏她才知道是晚上七八點,那名送她來的一聲,一直在這裏守著她,沒有走,也替她交了醫藥費。
她瞎過一次,那時第一次做完人流,好幾天的時間高燒不退,暫時性的失明,沒幾天就好了。
這一回瞎,她竟然沒什麽反應,瞎就瞎吧,要是能失憶就更好。
………
她哪裏都不能去,就隻能躺在床上。畢竟是身子虛弱,所以醒了沒多大一會兒,迷迷糊糊的又睡了過去。
倒也沒受什麽眼瞎的影響,隻是等到醒來時,她的床邊又換了一個人。
他沒有說話,也沒有和她有什麽肢體接觸,她就已經知道是他了。
聞到了來自於他身上的味道,在他的鼻腔裏縈繞了很久的時間,她繼續閉眼,沒說話。
過了一會的時間,旁邊響起了稀稀疏疏的聲音,很小心翼翼,他拉著她的手,一根一根的摸著他的手指頭,流連纏綿。
一會兒病房的門打開了,有另外的人進來。要不也是很小心,生怕吵醒了睡著的她。
“怎麽回事啊?怎麽會跳水?她不是回國了嗎?”
這聲音是遲瑞的。
“不知道。”遲禦的聲音很低,握著她的手指,一點一點的按摩著。
隨後又道,“這我應該問你吧,昨天你做了什麽?”
遲瑞的臉龐一瞬間很抽搐,他深深的閉上了眼睛。手在口袋緊緊的捏住了布料,再睜開眼睛,發現遲禦正在看著他……
那目光精銳的很,似乎在睥睨著什麽。遲瑞一驚,然後視線開始閃躲。
“你……你好好照顧她。”他出去。
“爸。”遲瑞叫住了他。
遲瑞沒有回頭,隻是背影很僵硬,“好好照顧她吧,別讓她出什麽事,你們的孩子還在國內呢,孩子還需要人照顧,也離不開父母。”人流已經走了。
遲禦沒有叫他,他想……這大概是都知道什麽了,否則左盼不會突然這樣。
他玩著她青蔥白嫩的手指,那麽細那麽長,盡管這個女人的一生都是波折不斷的,可是這雙手一點都沒有被歲月給摧殘的,皮膚緊致,紋理線條都清清楚楚。
他低頭親了親,就知道她會有事情,果然……
然而隻是親一下,她就把手給抽了回去。遲禦知道她醒了,淺道,“有沒有哪裏不舒服?”
左盼沒有睜眼,把手縮在被窩,聲音很啞,“你來幹什麽?”
“陪你。”
“不需要,回去陪孩子吧。”
“左盼。”遲禦坐上了床,撫摸著她冰涼的小臉,“孩子在我的心裏重要,你也重要。告訴我發生什麽事情了,嗯?”
有些事情她是不會說出來的,就隱藏在心裏好了。她沒有想過去和他們任何一個人相認,可是她要怎麽去麵對她和遲禦這種關係的轉變,從父親到兄妹,這就算了,他們之間還有個孩子。
她該如何去麵對!!
她始終沒有睜眼,指甲都陷入了掌心的肉縫裏,“出去,我不想看見你。”聲音沙啞而低沉的不可思議,隱忍著從喉嚨裏迸發出來。
遲禦沒有說話,他看到了她扭曲的五官,眉頭狠狠地擰在了一起,似乎正痛苦萬分。
他應該陪她,也應該去幫她,可是有一個過程,她需要時間。
“冷靜,我在外麵等你,有什麽事情就叫我。”
他出去,輕輕地關上門。
……
病房的外麵,幽長幽長的走道,遲瑞站在窗戶邊上看著外麵,哪怕是年紀大了,老是身體不好,卻也沒有見他鞠樓著身體,還是挺直的,但寂寞孤獨。
從他和海棠離婚以後,就沒有別的女人,更別提結婚,這漫漫的人生應該很孤苦。
遲禦走過去,“爸。”
遲瑞收回實現,朝著病房的門口瞄了一眼,“她怎麽樣?”
“沒有外傷全是內傷,我已經在聯係心理醫生。還有,從病曆上看,她又再一次失明。”
這多舛的人生。
遲瑞下顎一沉。
“發生了什麽?”
遲瑞道,“你沒有必要知道。”
“左盼是我老婆,我們還有一個孩子,她如今這樣躺在床上,你說我能不知道麽?”
遲瑞看著遲禦那張臉,這件事他該如何說出口,怎麽說!!!
這種關係,天理不容啊。
“遲禦。”遲瑞手握空拳,捂了捂鼻子,掩去了臉上哀戚的神情,“陪她就行了,其他的事情你不用管。”
“沒有什麽說不出來口的,爸,就是她……”事情都已經到了這一步,還有必要遮遮掩掩的嗎,大家心裏都有數了。可是話到了嘴邊,遲禦還是沒有說出口。
遲瑞神色已變,“你……你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