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4:你是我們的孩子
左仙兒叫來服務員又要了一杯咖啡,開口,“我不需要別人信不信,懂麽?”
“那你自己信麽?”左盼又問。
左仙兒眸子一抬,清明的目光仿佛是從琉璃球上摘取下來,透亮還磊落。
“當然。”
“那麽,你告訴我,我的親生父親是誰?左良在死之前找過我,說我不是他的孩子,而我母親孫眉也根本沒有生育能力。你是我的姑姑,想必知道事情的真相,告訴我。”
“左盼。”左仙兒很慎重的叫她的名字,“你是在逼迫我還是請求我?”
“你必須說,當然你如果覺得我是在求你讓你心裏好過一點的話,也可以。”
左仙兒看著左盼的眉眼,那漂亮的眼睛,黑白分明,冷豔又線條流暢,哪怕和她長的像,她也想多看幾眼,這般的美。
“我要是不說,你能奈我何。”
“那不如我告訴你?左良說我是你生的,是你不要的!”左盼還是把這句話給說了出來,說出來的時候就像是有尖刀從心髒上滾過去!
左仙兒呼吸一躲,那彎下的脊背又再一次直了起來,肌肉緊繃,盯著左盼……她早就意料到左盼已經知道了這個事情,也知道依著她的個性,她會主動說出來。
可是,哪怕是做好了這個心理準備,她在聽到左盼說這句話的時候還是喪失了所有的語言。
左盼體內的筋都拉扯著,她一動不動,“我不會是你剛剛口裏的那個死去的孩子吧?”
左仙兒沉默,看著左盼眼睛都沒有眨。
“說話,我要聽實話。”左盼說了和遲瑞一模一樣的話,她坐在這個位置,仿佛能夠理解方才遲瑞那種煎熬的心理。
她渴望聽到實話,又不想聽到。
叮的一聲,打火機淡藍色的火苗竄起來,左仙兒終於點燃了手裏的那根煙,放在唇裏吸一口,可能是這一口吸的太狠,嗆住了她。
她咳嗽幾聲,起身出去,左盼也跟著。街頭還是燥熱的,人來人往。兩個人站在街景樹下,左仙兒一口一口的抽煙。
左盼就那麽看著她,她今天就要知道答案。
“我說過,我說的就是實話,那個孩子早就死了,你也不是我生的。”左仙兒終於開口。
“這種話你要說多少次?也行,那我們就去醫院做個鑒定。”
“左盼,我說了。”左仙兒後嘈牙都咬了起來,一字一句,“那個孩子在我的心裏早就死了!你懂麽?”
霓虹燈的燈光真紅,照的她的眼睛都紅了起來,殷紅殷紅的,聲音如同夾著鋸齒!
是麽。
左盼嗬嗬一笑,就那麽一下子她都無力到彎下了腰,蒼涼而諷刺的嗓音從喉嚨裏發出來,“在你的心裏已經死了,你應該在生下她的時候就掐死她!”
左仙兒沉默,後脊背顫抖,臉上確實風輕雲淡的。
“說,我到底是不是你生的,是不是你遲瑞生的!我不想聽模淩兩可的答案!”左盼直起腰,朝她走近兩步,逼近!
左仙兒靜了足足五秒才開口,“你真想知道?”
“是!”
“是的,你是我生的,你的親生父親也是他。”
答案得到了,是的。在左盼的腦子裏劈了一個響雷,轟的一聲!
她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麽回來的。等到清醒過來時,人已經在家,天都亮了。
她這才知道原來這一夜過去了……一夜她沒有闔眼,眼睛腫的很厲害。
然而比起眼睛來,這顆心更難受。就像是在石板上被火烤著,被鞭撻著,痛不欲生。
左仙兒為何不繼續騙下去,就說那個孩子已經死了,她不是她生的,更不是遲瑞的孩子!
然而,左仙兒沒有,說了實話。是啊,左盼應該能想到的,左仙兒一直是活在清高而灑脫世界裏的人。
她騙人,那是別人的榮幸。很多人她連騙都不屑,大概是覺得不需要騙了……
左盼嗬嗬一下。
借了一通遲禦的電話,她的力氣就已經耗盡,又想來片安眠藥來吃。
可是家裏沒有藥,有遲禦在的時候,他就是她的藥,現在他不在……左盼揪著胸口的衣服,好累好累!
打電話給淩小希,那一頭的女人很快就接了。
“小希。”
“嗯?我在準備材料準備明天開會呢,怎麽?”
“給我講個笑話吧。”她說,身體無力的朝著沙發躺去,看著蒼白的天花板。
淩小希頓了下,這種情況不正常,怎麽了。她沒問,“行,給你講個笑話哈。”她快速的打開笑話網頁,找最好笑的給她念。
念了五個,問,“怎麽樣,好不好笑?”
“嗯,真好。”能聽到她的聲音,左盼就覺得心裏還有一份溫暖。
“怎麽了,實在不行給遲禦打電話,讓他陪你。別那麽累,左盼,你這樣我不放心。”
給遲禦打電話啊……打不了了,也不能打了,為什麽……她偏偏會是遲瑞的女兒。
“好,你去忙,我要去吃早餐。”
“好,快去,有事兒給我打電話,乖。”
“嗯。”
手機從手上自由掉落,砰的一聲掉在地上。這世界真荒涼,真安靜,眼前好像有許許多多的幻物在飄散。
左盼伸手去抓,卻什麽都沒有。她起身到了樓下,腳下虛浮,跟著那幻影到達了一樓。
還是這是好,有花,有水,有人,看著像個人的世界。
水裏的花朵開的正嬌豔,沒的正芳華。左盼慢慢的走過去,一步一步………
“哎,有人跳水了,快救人!”
有人在喊。
“快!”
一會兒後她的身體就被提了起來,那個人長什麽樣兒她看不見,模模糊糊,好像遲禦啊。
遲禦啊,她的親哥哥,怎麽能這麽抱著她。她不知哪裏來的力氣,雙臂一推,人有滾了進去,還是這裏麵好,冰涼舒服。
隻是下一瞬她又被抱了起來,那手臂結實有力,打橫往起一抱!
“小姐!”
左盼真想睡覺,胸口累得慌,無法睜開眼睛,意識是有的。
“別輕生,你這麽美。”
誰輕生了,她可是左盼,怎麽可能,就是那朵花太美了,她想去摸摸。可怎麽就是睜不開眼,也無法說話。
等再醒來時,在醫院裏,黑夜,烏漆麻黑,什麽都看不見,而她全身疲憊果糖,酸軟無力。
夜黑了那就繼續睡吧,有手伸過來摸了摸她的頭,用著純正的英語,“怎麽還沒有退燒,都快四十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