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6:左盼,你隻適合,千刀萬刮!
幾名醫生麵麵相覷,最後卻也隻能聽命行事,畢竟這個人不是一般人,她們得罪不起。
左盼看著他,淡淡開口:“遲禦。”
兩個字。
花弄影是美的,而左盼……這時候她一頭黑發全都鋪到了床墊之上,五官雖說有妝容,很黑,特意去掩飾自己的貌美,可五官的精髓到底還是在那裏,還是美的。
那雙眼晴黑亮黑亮,不鹹不淡,對於接下來的事情似乎沒有半點驚慌,從容得不像是一個正常女人。
然而她該說什麽呢,一句遲禦之後,再無下文。
遲禦也看著她,臉頰冷硬,看著她,如同螻蟻。昔日的溫情全在不存在。
左盼以為她有心理防備,但當醫生拿著繩子把她的手腳給綁起來時,她的心依然抖了抖……她閉上了眼晴,今天這場淩遲之痛,是幸免不了的。
而她不會去求情,越求隻會讓對方對她越反感。
冰涼的儀器伸進她的體內,進子宮,抽走那一個小胚芽,她疼得攥緊了拳頭,咬唇。這和身上破一塊皮遠遠不一樣,就好像有一道力在她的體內,以強大的吸附力在吸著她的筋脈。
遲禦站在一邊,冷眼相看。
他看著她的臉,慢慢的、一點點的變成卡白……最後有如死灰。就連脖子、手都變了色。那麽厚的妝容也沒有擋住,想來也知道,那是一種怎樣的撕心裂肺的疼。
可她硬是沒有叫出一聲,咬著自己的唇,一個音節都沒有發出來。血已經留了很多,醫生們在不停的換血……
遲禦走近幾步,對於那血,他沒有去看一眼,隻是盯著她的臉。他的目光是波瀾不驚的,沒有一點的變化,又或者說隻有那擋都擋不住的寒涼。
疼?
疼就好。
花弄影,左盼,她扮演得得心應手……一邊與他虛與偽蛇,一邊避她如蛇蠍,這個戲演得真他媽的好!把她遲禦玩弄於股掌當中,嗬,她倒也是向天借了膽兒了!
她的右手還是那塊疤,因為有燙傷,又有酒瓶子砸出來的傷,再高級的藥,也有疤,多多少少。
他說:我一定會治好你,若是好不了,我就把我的手弄一個和你一模一樣的疤來。
現在想來……真他媽可笑到家!
隨著醫生最後一下的深入,左盼的身體在床板上輕輕一顫後,她的額頭一大滴汁滾滾而落。醫生們又互相看了一眼,都麵露驚歎和驚訝。
還從來沒有見過一個女人這麽能忍的,全程沒有發出一點聲音。
左盼也剛好睜開眼晴,看著他,眼部周圍還帶著汗,可她的唇邊卻已經綻出了一抹笑容來,開口,“遲禦,孩子沒有了,你……解氣了麽?”
因為疼痛,讓她的說話聲音都變得沙啞。
可越是這種腔調,沙沙的,越是能擊中人心裏那根筋,而且她這聲音……還是花弄影的,不是左盼!
如果說遲禦先前還是暴怒,那麽在聽到左盼這句話後,他所有的情緒……已經轉為了平靜!是的,就是平靜!過份的平靜,似深海之下那撲朔迷離的詭譎,那是一種比暴怒更讓人不敢逾越的吞噬!
解氣,這……怎麽夠。
他拿起了一把放在小推車上的手術刀,手起刀落,綁在左盼手上和腿上的繩子就已經斷裂!
左盼的手腳出於本能的往下一垂,可手術還在繼續……她這麽一動,尖生生的疼從某處猝然襲來。你以為綁著就是最疼的麽,並不是,是不綁著被淩遲,你無法掙紮,也無法動彈,隻能眼眼睜的看著刀子一片片的片下你的血肉來!
她唇角的笑容終於斂去,沒有繩子,她要在自己忍受疼痛時,還要保持不動,非常、非常困難!
那疼痛的喘息聲終於從唇裏流泄……到底是個女人,到底也是個血肉之軀。
他看著麵色狼狽的她,沉道:“左盼,你隻適合,千刀萬刮!”
……
這個手術做完,左盼隻感覺自己的腿也不能完全合起來,躺在病床上輸液,依然有種那冰冷的儀器還在身體裏的感覺。遲禦說完那句話後,就已經離開。
她想,以後的好多天,應該也都不會看到他了吧。
她的衣服已經汗濕,這種現象在她的人生中絕對很少見。小心髒都覺得疼,現在呼吸著新鮮空氣,這種感覺……
她對著窗外,唇微微勾起,笑了。
真是諷刺又滑稽。
事情的發展永遠都是出乎她的意料之外……輸夜完,她貓著腰去洗手間,疼得不行,無法站直,腹部疼得厲害,還在嘩嘩往下流血。
她看著鏡子裏的自己,這一張暗淡無光的臉硬生生的被逼成了白,也是神奇。但好在慶幸的是,淩小希給她拿來的高級化裝品,沒有花妝。
從盥洗台下的櫃子裏拿出化妝盒來,卸妝。不多時,一張傾城蒼白的臉就已經露了出來。很美,不可方物。
可再美又怎麽樣……打個胎,都不讓她用麻藥。
出來時,電話響了,陌生號碼。
她沒有接……並非是不接,主要是躺到床上去的時候,動作太過緩慢,那一頭已經掛了。對方倒是不厭其煩,又打第二記。左盼給自己找了一個舒服的位置,靠著。
“喂。”身體上的不適,從聲音裏很好的體現了出來。
“身為你的養父兼哥哥,要找你的電話號碼還真是難。”墨一臨的聲音從電話的那一頭傳來,醇厚,迷人,行走的低音炮。
有時候感覺很奇怪,為什麽有些人在經過變身之後,聲音就像是換了一個人,變得……勾人。
左盼可是經曆過墨一臨變聲時的鴨子嗓音。
“養父兼哥哥,你不覺得很別扭?”
“不會,我很滿意養父這個身份,你可以叫我爸爸。”
左盼小聲的啐了一聲,“想要女兒自己生去,你不是結婚了?”
那一頭沒有聲音,沉默……左盼隱隱聽到了他低沉的呼吸,隔著一個話筒,她似乎也感覺到了那呼吸的灼燙。真是見鬼了,於是下意識的就把手機拿遠了些。
幾秒後……
她猛地把手機貼在耳側,“你剛……說什麽?你再說一遍。”
“我說,我現在單身,沒有人給我生女兒。”
左盼忽地想起她在初生牛犢不怕虎的時候,才不管墨一臨拒絕過她多少次,她還是跑上去,“你當我男朋友,你帥我美,我們以後的女兒一定會很漂亮。”